聽到這兒, 雷炮眼睛一亮,擡起頭來直視著對面兩人的眼睛,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一般道, 「好, 我說, 其實就是徐····」
「嘔····嗚啊!」話還沒有說完, 雷炮突然痛苦的起身, 緊抓著自己的喉嚨,不停的痙攣著,由於動作幅度太大, 還蹬翻了身後坐著的椅子。
「你怎麼樣?!」夏雨人眼明手快,一個健步從自己的座位上衝了出去, 摁住正在發(fā)瘋似掙扎的雷炮。
「文君, 你快過來看看!他這是犯病了麼?」沒想到雷炮的力氣那麼大, 夏雨人竟有些摁不住他,他的頭不停的徊來甩去, 口中流出的污穢之物還有些擦到了夏雨人的身上。
文君也蹲在雷炮身邊,雷炮現(xiàn)在掙扎的力度由大變小了,僅僅只是間歇性的抽搐一兩下,這不是什麼好現(xiàn)象,他伸手翻開雷炮的眼睛, 另一隻手測了測他的脈搏, 「瞳孔有放大的跡象, 心跳不規(guī)則, 呼吸急促, 加上他的指尖呈灰紫色,很有可能是中毒!」
「有人對他下毒?!」那就是想滅口了?「我們剛來就對他下毒, 動作可真快。」
看來警局裡真的有人對他們的行動了如指掌,而且總是先他們一步滅掉證據(jù)。
說話間,雷炮在夏雨人懷裡又痙攣了幾下,然後就不動了,文君再次探測了他的心跳和瞳孔,「心跳停止,瞳孔徹底放大,沒救了。」
「這麼快?藥性真烈。」人死在自己懷裡的感覺真TM不好,夏雨人攤下手臂讓癱軟在自己身體上的雷炮平放至地上,「那線索就又斷了?」
「不至於,雷炮被人毒死,很有可能是在我們來之前沒多久,那麼下毒害死他的人或許會在他身上留下一些痕跡,我們只要將他的屍體帶回去好好檢驗,就可以發(fā)現(xiàn)一些蛛絲馬跡。」文君還沒有完全放棄,人會說謊,但遺留下來的證據(jù)不會,只要找到證據(jù),那麼兇手再狡猾也跑不掉的。
剛想打電話讓局裡派人來接回雷炮的屍體,可以進行屍檢和化驗,沒想到又有人橫插一槓,監(jiān)獄長匆匆忙忙從會客室外跑了進來,不好意思對夏雨人和文君打了招呼,「對不起,我接到通知說雷炮死在這裡,所以馬上就趕來了。」
「哦,監(jiān)獄長你來的正好,我們想帶雷炮的屍體回去化驗,說不定能夠知道是誰殺了他。」文君對監(jiān)獄長提出了他們的想法。
「好啊,」畢竟監(jiān)獄裡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對他們的形象不太好,如果法醫(yī)連同法證能夠查出是誰害了雷炮,那麼就可以洗清監(jiān)獄的嫌疑了,「我馬上去安排····」
話還沒有說完,褲兜裡的手機「嘀鈴鈴」的響個不停,監(jiān)獄長露出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先接個電話。」
「喂?你好····哦····什麼?····是,是,是···好,那我跟他們說,好好···沒關係,再見。」電話說完,監(jiān)獄長再轉身面對文君和夏雨人,可是嘴裡的說辭已經(jīng)變了。
「那個,兩位,實在是對不起,上頭說了,監(jiān)獄裡面死人歸監(jiān)獄自己管,雷炮的屍體看來不能給你們了,對不起。」監(jiān)獄長命令兩個獄警將雷炮的屍體擡出會客室。
「哎···」夏雨人剛想出聲駁斥這種荒謬的說法,文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對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繼續(xù)再說了。
「那好,因爲雷炮可能與我們目前在調查的一宗爆炸傷人案有關,希望你們這裡一旦有什麼結果出來,可能儘快通知我們,謝謝。」文君對監(jiān)獄長說了一些客套話之後,就拉著夏雨人出了會客室。
等走出了三灣監(jiān)獄,夏雨人才對文君說道,「爲什麼你剛纔在裡面不讓我揭穿他,那老小子分明是胡亂編的理由,我們本來可以帶回雷炮的,現(xiàn)在連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然後呢?」文君出聲反問夏雨人。
「然後什麼?」夏雨人莫名的看著文君,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問自己這個問題。
「然後你準備做什麼?強行把雷炮的屍體帶回警局,你知不知道之後可能會有什麼陷阱等著我們,私自探查一次美容院已經(jīng)把我們派出去開研討會了,如果這次將雷炮帶回來,那麼我們就有可能再也不能參與案子的調查,你明不明白,適當?shù)耐艘徊綄ξ覀兇蠹叶加泻锰帯!?
看起來上頭的人現(xiàn)在還不想動他們,所以纔會讓監(jiān)獄長說出那段話,如果自己表示出乖乖聽話的樣子,那麼上頭的人就會適當放鬆警惕,對他們?nèi)蔗岬乃巡橹挥泻锰帥]有壞處,相反,如果堅持把屍體帶回去,就表示他們正式要和警界上層的人宣戰(zhàn)了,目前自己手裡的證據(jù)還不夠,不能冒這個風險。
「唔···」夏雨人被文君這一段話嗆的毫無反擊之力,只好乖乖低頭認輸,「好吧,我承認我是衝動了,可是現(xiàn)在怎麼辦?唯一的線索死在監(jiān)獄裡,屍體還沒能帶回來?」
「不要緊,死人並不是我們要帶回去的最終目的,我們要的是死人身上留下來的證據(jù),而這個證據(jù)現(xiàn)在你身上有,我身上也有,戴好手套,拿透明膠袋來。」文君神秘的一笑,對著夏雨人說道。
雖然夏雨人還沒有明白文君要他拿膠袋過來幹什麼,但還是依照他的話從車子的後備箱裡拿出兩隻透明袋遞給文君,「喏,給你。」
「把你的外套脫下來。」文君指了指夏雨人被雷炮吐的污物沾染的一塌糊塗的夾克。
「哦,查過他吃了些什麼,就能夠知道他中的是什麼毒了?」夏雨人看到自己身上的東西,恍然大悟。
總算還不太笨,文君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不僅可以知道他中的毒,而且根據(jù)他吐出來東西的被消化的程度,我們大概可以推算出,他是什麼時候吃到這個□□的,這樣時間範圍就能縮小,我們只要去查那個時間段裡有送過東西給他吃的人就行了。」
「嘿嘿,」夏雨人興奮起來,看來線索沒有完全斷掉麼,「那這件衣服是我身上的證據(jù),你開始還說過你身上也有證據(jù),在哪裡?雷炮又沒有吐在你身上過?」
文君用鑷子小心的夾起自己手上的皮屑,「這個就是雷炮在我身上留下來的證據(jù),你還記不記得他開始掙扎的時候雙手曾經(jīng)亂揮亂抓過,他抓住我的時候在我身上留下了這個皮屑,他死後我檢查過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傷痕,而你身上也沒有被他抓破過的痕跡,那麼這個皮屑是從哪裡來的?」
「雷炮剛進會客室的時候那麼囂張,似乎很不滿自己沒有能夠被通過假釋,說明有人曾經(jīng)承諾過他,一旦事情完成,那麼會給予他假釋的機會,但是明顯是那人沒有做到,所以雷炮手上的皮屑有可能是他在和那人爭執(zhí)的時候,從對方身體上獲得的。」夏雨人被文君一路引導,總算也能夠做出合理的假設了。
「嗯,所以這兩樣東西是我們從雷炮身上獲得的重要線索,只要證物還在,線索就不會斷。」文君將皮屑放入另一個塑膠袋內(nèi),封好封口,然後同那件外套一起放在車子的後座。
「現(xiàn)在證物已經(jīng)收集完畢,剩下的就是需要回去化驗才知道了,所以···」文君斜眼瞥著夏雨人說道。
「所以?」這會兒的夏雨人又不通了,傻乎乎的學舌道。
真是心無靈犀,怎麼點都不通!文君單手扶額,「所以,麻煩你,夏大警官,快點開車啊,不要傻愣在這裡了。」
「哦,哦。」夏雨人這纔想起來自己和文君說了那麼久,車子卻還沒有發(fā)動呢,就這麼停在三灣監(jiān)獄的門外,杵了半刻種有餘。
夏雨人行駛著他的那輛小奧拓風馳電射般回到警局,這次文君學乖了,等車子完全停穩(wěn)才跳下了車,免得又像上次那樣,站立不穩(wěn)要摔倒,上次幸好有何僢擋著,不然自己肯定是要破皮見血的。
急吼吼衝進法證室,當然這個描述的是夏雨人,文君是快速但不失優(yōu)雅的走在後面的。
法證室內(nèi),夏雨人對著黎強他們說道,「快快,幫我化驗一下這件衣服上的食物殘渣,以及這個皮屑的DNA。」
黎強接過兩個塑膠袋,面有難色的說道,「皮屑的DNA是沒問題,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著手驗,不過食物方面,生物組的Josie還沒有來,你們可不可以等一下。」
這也不能怪他們,法證部雖然很強大,但就正因爲強大,所以人人都是術業(yè)有專攻,不是通才,向黎強自己就是專門負責遺傳基因組的,也就是調查DNA數(shù)據(jù)比對的。
「那怎麼辦?」雖然心裡很急,但是夏雨人也不好表露出來,畢竟自己是求人家?guī)兔Γ偛荒苤钢鑿娝麄兞R,你們怎麼那麼沒用吧,他們已經(jīng)幫了自己很多忙了。
「我來吧。」文君換上乾淨的白色外套,自己的外套已經(jīng)在外界接觸過很多細菌了,爲了防止污染一定要換上無菌的白大褂。
「文君前輩?你會麼?」黎強的小助手Rose懷疑道,文君前輩不是法醫(yī)麼,怎麼他又會法證的那套東西?
「呵呵,法證法醫(yī)是一家麼,況且我在大學裡修的是雙學位,化驗的事情可沒有少做。」文君笑笑,對Rose解釋道。
正好小圓從門外走進來,聽到Rose的那句問話和文君的回答,感覺文君將自己的事蹟說輕了,於是又爲自己的前輩補充起來,「前輩在大學裡可是風雲(yún)人物,生物化驗和法醫(yī)解剖樣樣精通,是出了名的天才,前輩畢業(yè)的時候,法證組和法醫(yī)組都向他發(fā)出Offer,不過前輩嫌扁當時法證組的同事長的不夠賞心悅目,才進入法醫(yī)組的,所以,前輩法證和法醫(yī)的知識都很厲害的,嗯!」
說完,小圓還伸出小小的拳頭那麼握了一下,配上他圓睜的大眼睛,動作倒是真的很可愛啦,不過文君滿頭黑線的將小圓推到一邊,這個傻小子是幫他還是害他啊,將當年自己爲什麼進入法醫(yī)組的事情說出來作甚麼,沒看到那邊黎強和Rose的雙眼已經(jīng)起火了嗎。
抹了一把冷汗,文君尷尬的衝著死盯著自己看的黎強和Rose說道,「呵呵,小孩子不懂事,亂說的,那個什麼···時間緊迫,時間緊迫,我們開始,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