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琴看著對面這個吊兒郎當的男子,她剛剛從旅館裡面出去就被這個男子拉到了附近的咖啡廳裡。
本來她是不想來的,因爲這個人她曾經見到過,不久前若冰曾帶著他們出現在家裡過。不過,那個男子附耳在她耳邊說的一句話,讓她很快改變了主意。
阿龍此時心裡正在佩服著文君,送夏雨人回醫院的時候,臨下車,文君探身進來和他說了一句,「告訴方琴,如果放棄與你的談話,那麼她肚子裡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他盯著方琴的肚子猛看了一陣,怎麼也沒看出來她已經懷有身孕,文君是怎麼知道的呢?
對面男子的眼光過於放肆,方琴不舒服的用拎包擋住自己的小腹,她剛剛驗出自己懷孕1個月,面前的這個人怎麼會知道的?!
「咳咳,」看到方琴這個動作,阿龍也識相的收回目光,談起正事,「方女士,我今天來的目的是想要告訴你,你的秘密已經讓若冰知道了。」
方琴沒有驚慌失措,她輕巧的將墨鏡放在桌面上,然後淡淡道,「哦,不知道是什麼秘密呢,我自己都不清楚,這位先生,能不能請你說給我聽聽呢。」
「絲瓜白絲。」僅只簡單的一個菜名,便讓方琴的臉色刷的一聲就變了。
她的嘴脣微微蠕動,原來自然擺放在桌上的一雙纖手,猛地絞緊,然後「呼」的抓過面前的檸檬水,一路像灌蟋蟀似的倒進喉嚨。
「方女士,你以爲永遠都不會被發現的秘密,如今已經戳破了,若冰也不再對你有感情,所以我勸你,還是再考慮一下離婚的條件吧,只要要求合理,我想若冰應該會同意的。」阿龍勸著對面的這個女人,如今她的樣子已經不再有一開始看到的那麼風姿卓越,反而顯得有些狼狽。
方琴雙手下探,緩緩撫摸著自己還未突起的肚子,咬緊了下脣,擡起頭來,說道,「不可能!你回去告訴若冰,如果不答應我的條件,那麼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那你不怕··」見對面的女人發狠的模樣,阿龍連忙出言提醒。
「哼,只不過是道菜,不足以成爲證據的,而且···就算這是證據,也已經讓那個男人統統吃下去了,哈!」方琴撂下這句話,從皮包裡扯出一張老人頭,「這頓我請,不要再見!」
阿龍無奈的看著離去的女人,談判破裂,看來要說服她改變想法是Mission impossible。
掏出手機,和文君打了個電話,彙報一下情況。
「喂,阿龍麼,談的怎麼樣?」從手機的來電顯示上看到是阿龍,文君也不多廢話,直接就問結果如何。
「我們沒聊上幾句,那個女人就走了,她說那些菜不足以成爲證據,還說她是不會改變條件的。對不起,我沒能說服她。」阿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沮喪。
「嗯,沒事,不過,我想接下來是需要好好監視若冰的行動了,他有可能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來的。」從文君的判斷以及夏雨人的直覺來看,都覺得若冰在知道秘密後,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方琴。
「哦,」在表示完認同後,阿龍拋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方琴她已經有孩子了?」
在電話另一頭,文君的嘴角彎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呵呵,那是因爲我沒有聞到味道。」
沒有聞到味道?什麼意思?難道他指的是方琴身上沒有狐臭,阿龍摸著腦袋想,這倒也是,自己剛纔和方琴談話的時候的確是一點異味也沒有,不過,有沒有狐臭和懷孕有什麼關係?
聽到阿龍將他的想法說出來之後,文君憋不住放聲大笑,「哈哈!不是,我指的不是狐臭,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我們在公園的碧波湖裡遇到過方琴?」
「嗯,記得啊,你們不是還當我是變態跟蹤犯麼?」在湖中跟蹤方琴距離現在也沒多少天,他怎麼會記不住。
「那麼你覺得那天的方琴和我們去若冰家那次遇到的方琴有什麼不一樣?」文君引導阿龍繼續思考。
「那天···我記得那天我的船正好處在下風處,所以老遠就聞到對面那艘船上飄過來的茉莉香味兒,但是去若冰家裡的那次···」說到這裡,阿龍總算明白了文君的意思,「哦,我明白了,以前的方琴一直是會抹香水的,但是我們去她家裡的那次她身上卻一點香味也沒有,因爲那個時候她已經知道自己懷孕了,生怕香水裡面的麝香成分會影響自己的胎兒,所以不敢再擦了,對不對?」
「沒錯,這是其中的一個疑點,另外,就是我發現她穿的是平底鞋,從你拍的一疊照片上來看,方琴對高跟鞋情有獨鍾,每次和男伴相處穿的都是高跟鞋,哪怕是去公園踏青也不會換成較爲方便的旅遊鞋,但是那次在家裡她穿的是平底鞋,會突然這麼變換穿鞋風格的原因恐怕也是和懷孕有關。」文君又補充了他的另外一個發現。
「嗨,你可真厲害,我都沒觀察的那麼仔細。」阿龍欽佩起文君的觀察力,真不愧是做法醫的,採集證據是他們的本能啊。
拿著手機的文君換了一種表情,突然笑的有些賊,透露出自己的最後一個發現,「呵呵,不敢當,不敢當,其實我會這麼大膽猜測方琴的肚子裡有了小孩,最關鍵的不是前兩點,而是她拎包與我側身而過的時候,我不小心瞄到了她包裡露出的一片驗孕試紙···」
「啊?!原來是因爲這個啊?!」阿龍大叫,敢情自己剛纔的佩服啊、感慨啊全都白費了,這小子不過是眼尖吶,「那你前面還說的那麼深奧,又是香水、又是麝香、還有平底鞋什麼的?!」
「嘿嘿嘿!」聽到另一頭傳來的阿龍的叫聲,文君又樂呵呵的笑了兩聲,果然耍人的滋味就是好啊,自己還真是對耍個二楞子無比熱衷。
正在病牀上吊營養液的夏雨人也聽到了阿龍的那記大嗓門,同情的別過臉,自己的這個死黨就是喜歡將簡單的事情複雜化,而且特別喜歡耍弄像自己這類的愣頭,平時的受害者一直是自己,如今自己是沒指望了,他又調轉槍頭改「調戲」阿龍了,哎,他這個愛耍人的惡趣味什麼時候能改改啊。
「呵··咳咳!」人果然是不能太猖狂的,這不,文君笑到一半被口水嗆住了,死命的咳了起來。
「沒事吧你?!」那咳嗽的聲勢也讓阿龍從哀悼自己的被浪費掉的情感中轉過神來。
「沒事沒事,」哎呀,笑的太厲害了,誰讓阿龍的反應比夏雨人要好玩呢,文君猛喝水緩解情勢,「對了,你錄音了沒?」
阿龍打開錄音器,聽著裡面他和方琴先前的對話,「錄了,不過沒什麼用,這種證據放在法庭上也不過就是輔助證據而已,呶,你聽聽。」
文君仔細聽著錄音裡的對話,裡面一些細小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阿龍,你周圍有沒有什麼電信設備?比如說信號站,發電器等等。」
阿龍環顧四周,「沒有啊,我選的地方挺僻靜的。」
「阿龍,」文君的聲音變得無比深沉,「我懷疑方琴的身上被下了追蹤器。」
「什麼?!」什麼人在方琴身上裝追蹤器,難道是··若冰?!
「錄音裡面不規則的干擾聲,明顯是有其他信號波的存在,你又說附近沒有電信設備,那麼唯一有可能的也只有離你最近的方琴了,我覺得最有可能在方琴身上放追蹤器的人就是若冰。」文君的想法和阿龍的不謀而合,因爲只有他的嫌疑最大。
「···可是,若冰最近正在辦巡迴籤售書展,他在妻子身上安追蹤器有什麼意義?」若冰他就算知道方琴去了哪裡,也不能做些什麼啊?
「不管他這麼做有沒有用,我建議你現在、馬上、去若冰家看一看!」文君的語氣有些著急,他怕自己發現的太晚,有些事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