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絨毛啦!」硯臺氣的跳腳, 這兩個人怎麼想法都一樣啊!自己圓乎乎肉滾滾的模樣,哪裡像絨毛?
可惜,小硯臺, 人, 哦不, 就算是動物沒有自知之明也是不行的, 它身上的絨毛非常蓬鬆, 又是圓圓滾滾的一小隻,還喜歡團成一團,這種模樣任誰第一眼看到它都會有這麼個想法。
「那你是什麼?」剛剛恢復過神志的文君將開口的第一句話獻給了硯臺筒子, 他現在還混混沌沌的大腦,壓根就沒發覺一隻動物會說話是多麼讓人驚詫的事情。
「我是狐貍啦!我叫……硯臺。」小狐貍不甘不願的報出自己的名字, 切, 不管說幾遍, 都覺得一樣的土。
文君有些不適應的瞇起眼睛,纔看清楚眼前的這團黑乎乎的東西是一隻身子滾滾, 眼睛溜溜的小狐貍,「呵呵,對不起,剛剛醒來沒有看清,你好, 硯臺。」
「你終於醒了!」夏雨人猛的撲上身來, 緊緊抱住文君。
撲在身上的男人的手臂箍得很緊, 勒得他有些疼痛, 但是他沒有出聲讓男人鬆手, 只因那漸漸在自己肩上洇開的溼度,「我沒事, 我回來了。」
文君想擡起頭來拍拍男人的肩膀,安慰一下情緒有些失控的夏雨人,不過當眼前看到的是自己被裹得一層層像糉子似的雙手時,他憶起了自己爲什麼會昏迷的原因。
「這手……」
聽到文君的詢問,夏雨人才從他的肩膀上擡起頭來,「你的手骨被那些人……敲碎了,醫生已經給你的指骨接好,但還需要靜養,大約半年左右,才能繼續做精細的活計。」
「我知道,我會好好配合治療的。」見到夏雨人一臉謹慎的盯著自己臉上的表情,生怕自己會因爲雙手不能動彈的原因而產生不良的情緒。
其實他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當那些人將錘子敲在自己手指上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這兩隻手想要再回到以往的靈活恐怕已經只有是夢裡才能奢求的願望了。
「喂,你們不用一臉傷感的樣子好不好,玨可以治好的啦。」小狐貍見到兩人過了剛剛醒來的那股興奮勁,一副黯然傷神的表情,不禁出聲嚷道。
「真的嗎?」夏雨人詫異的擡眼問道。
「嗯。」玨或不可察的點了點頭,發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太好了,就請玨先生再麻煩一次,治好文君的手吧。」夏雨人對著筆挺站立著的大鬍子男人說道,若是文君的手能恢復如初,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我可以治好,但是有一個要求。」玨上前一步,盯著文君的臉說道。
文君微一挑眉,問道,「先生有什麼要求?」
「你在昏迷中應該去過一個地方吧?」玨沒有先將自己的要求說出來,反倒是拋了一個問題給文君。
文君有些訝異的擡頭,「你知道?!」
玨點頭,「我不僅知道,而且我的要求就是和他有關,我需要你去幫助他將困擾著他的神秘人找出來,了卻一段宿怨。」
「這是治好雙手的代價麼?」文君問道。
「是的,這就是你付給我的報酬。」玨微笑著說道。
文君和夏雨人對視一眼,沉思了半晌,終於點點頭,「好吧,我答應。」
其實自己對那件事也很有興趣,再者基於他在別人家裡住了那麼久,好歹還有些同居情誼,就幫幫他好了。
「那就請先生治療吧。」雖然夏雨人並不知道文君在昏迷發生的事情,但目前他也不急著關心,他所在乎的就是趕快將文君的雙手恢復如初。
玨微一挑眉,讓文君的雙手擺在胸前,然後伸手覆了上去,並未完全觸碰,懸空了大約一指有餘的距離。
然後他嘴裡開始唸唸有詞,慢慢的一層金光從他的掌心流溢出來,漸漸的籠罩住文君的雙手,這個情況,大約持續了十來分鐘。
「好了。」待到金光漸小,玨撤離雙手,淡淡的對文君和夏雨人說道。
夏雨人是見過玨的本事的,他知道這個人不會說大話,於是欣喜的衝上前去,捧住文君的手,說道,「太好了,你的手沒事了!」
當事人還有些雲裡霧裡的,文君翻來覆去的看著自己依然纏滿繃帶的雙手----這就好啦?!
「你動動看。」夏雨人見文君似乎還不太敢相信,於是催促著他趕快自己試試。
「笨……蛋,纏成這個樣子,我怎麼個動法。」怪不得自己沒什麼感覺來著,繃帶纏的死緊,連輕微的移動都做不到,想罵那個樂昏了頭的男人一聲,結果再轉念一想,自己不也沒想到麼,於是只好將脫口而出的「笨蛋」兩字,再輕聲吞回嘴裡。
「嘿嘿,我幫你解開。」夏雨人也不在意,屁顛兒屁顛兒的幫文君將裹得像個糉子一樣的雙手一層層剝開。
待到雙手完全露出來,文君動了動手指,行動無礙,他纔開心的笑了笑,自己的手真的已經好了!
「手上的疤痕,我沒有辦法幫他除掉,或者說,是故意不除的,總要留點事情讓你們做做吧。」玨見夏雨人看見文君手上還餘留著受刑時那些醜陋的傷疤,對執著的盯著自己的男人無奈的聳了聳肩。
有些事,自己現在順手幫忙做了,看起來很方便,但改了命數,反而對他們將來要糟,就留著這些疤痕,讓菩薩以爲劫數未消,不要壞了那兩人的運吧。
「硯臺,要走咯。」玨對還趴在牀上當絨線的小狐貍叫道。
「哦。」嗖的一聲,開始在牀上裝絨毛玩具的小狐貍就如脫兔般竄上了玨的肩膀,然後……繼續團成一團,首尾相連,趴在自己的宿主脖頸上當圍脖。
「我們走了,記得約定的事情哦。」說完,玨也不讓夏雨人送,就自顧自出了門口,待到夏雨人再想起來要道聲謝,衝出門去,走廊上空空蕩蕩,哪裡還有玨的身影……
無奈,夏雨人只好再回到病房裡,對上了文君探尋的眼光,「你怎麼會認識玨先生的?我記得我們從來不對江湖術士的朋友感興趣呀?」
「哦,那是汪晟認識的,」夏雨人摸摸頭,嘿嘿笑道,「這次真要好好謝謝他了。」
「是汪晟的朋友?」他也從未提起過呀?文君歪著頭想了想,罷了,反正那人提出的條件也不苛刻,以後得空去汪晟那裡再問問清楚吧。
「對了,開始玨先生說了什麼,你昏迷的時候還去了一個地方?」文君的手好了,夏雨人的心定了,就開始想剛纔的那個問題了。
「嗯,當時我昏迷過去了之後,再醒來就發現自己在一戶人家的家裡……後來……於是我……」等到文君將故事講完,天也微黑了。
夏雨人坐在牀欄上,像是在聽說書一樣的聽著文君講著他昏迷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你,你是說,自己變成了靈體,然後待在人家家裡,還看見有很變態的人送死人身上的東西給他?」
「大致就是這樣沒錯。」文君點點頭。
「……也只有你這種淡定到不像話的人,才能坦然的在別人家裡一住就是大半個月,還能牽扯到一件案子中去。」夏雨人扶住額頭,自己眼前的這人,其實神經要比常人粗的多。
「既然要償還在人家家裡寄住的恩情,那我們明天就去局裡調查吧,」夏雨人扶住文君的肩膀,讓他躺下,「不過,今天你剛剛醒來,還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不累……唔……」話還沒說完,一陣溼熱就覆上了自己的嘴脣。
夏雨人在文君柔軟的脣上流連了好久,終於不捨的放開。
文君有些臉紅的看著自己與他兩人的雙脣間還牽出一條曖昧的銀線。
「你在做什麼啊?」文君抹抹嘴說道。
「在做上次約會時,沒有做完的事情啊。」夏雨人賊笑道,從胸口摸出一串琥珀色的手鍊,給文君戴上,「喏,這串手鍊你收下了,以後呢,你就正式是我的人了。」
「去你的,誰是你的人?」繼續死鴨子嘴硬道。
「你呀,喏,我說過要給你答案的,這就是我的回答了。」夏雨人見文君用被子將自己裹的跟個蠶蛹似的,側身趴在他的身上,湊近他耳朵邊輕聲說道。
「這屬於單方強制,法律上不成立!」繼續彆扭。
「哦不不,這屬於你情我願的,第一次的邀請你已經在晟世山莊那兒發起過了,我只是遲了一點再回應罷了。」夏雨人輕笑著點了點文君鼻尖,真好玩,連這裡都紅了。
「切,不理你,我睡了,晚安。」文君將自己的腦袋再往被子下面埋進去點。
「好吧好吧,你睡吧。」夏雨人隔著被子拍拍文君的背脊。
不一會兒,文君均勻的呼吸聲便傳了出來,夏雨人一邊輕輕的拍著他的背,一邊悄聲說道,「等這件案子結束之後,我們就好好歇一陣吧,我們都還沒有一起出去玩過呢,再買間房子,一起住吧。」
很久都沒有聲音,夏雨人不禁垮下臉苦笑著,真的那麼快就睡著了?!
「……嗯……」
一記模糊不清的鼻息讓夏雨人重新掛上了笑臉,果然是裝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