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與季天厚面對面吃下盤中的沙拉的,更不記得用餐其間他到底有沒有和我說過話。
我只記得,他用餐的一舉一動極為紳士,還有在我支支吾吾要去付帳那刻,季天厚突然壓住我的手。
皺著眉戲謔問:“你真以為我一個大男人會厚著臉皮要一個女人付帳?不過和你開個玩笑!還當真了!你這女人真笨,一點也不可愛!”
“啊!”
“啊什么!看在你陪我吃飯的份上,三年前你踢我祖宗的事我打算原諒你!”
我意外的瞪大眼,之后,就眼睜睜看見他接過侍者的筆,簽單。
后來,傻乎乎地跟著上了他拉風的雪佛蘭大黃蜂,讓他送我回家。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家住在哪里?”在我神游之際他轉過頭問我一句。
“向前直開……”
我不知道讓他送我回家正不正確,但現(xiàn)在后悔已來不及,因為我已在他的車上了。
“直開?看來我們同路。”他又像意外,又似自言自語地說。
車開到半途中,我的視線被一個背影拉住了,心口一緊,幾乎出于本能,我嚷道,“停車!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那新樓區(qū)底下的熟悉背影,不是邵楠嗎?眼看邵楠與那個女人又要拐彎走了,我拍著車窗,發(fā)了瘋的尖叫,“讓我下車!”
季天厚無可奈何,只好冒著被開罰單的危險將車停在路邊,他語氣有些怒意,“你要干嗎?”
車還沒有停穩(wěn),我已跌跌撞撞跳下車,他也追上我的腳步。
眼看邵楠與那個女人向那部熟悉的車子走去,我死命向前跑,內心叫囂地想要當場攔截住邵楠,好責問他與那女人到底是什么關系,他們?yōu)楹我黄鹂捶浚?
可是,就在我瘋了似地要穿過斑馬路的時候,身子被一只大手大力一拽,我一下跌入一個堅硬的胸膛。
“你想死了?這么不要命!”耳邊,傳來季天厚的咆哮聲。
也在這停頓的時刻,我看見邵楠體貼呵護那背影女人上車,之后邵楠也將車子當著我的面開走了。
那道車影刺得我的眼睛好痛好痛。
我絕望了!眼淚,想落下來,卻被我生生逼了回去,我不想在另一個男人面前落淚。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耳旁傳來低沉的聲音。
“看見你男朋友?”季天厚沒有看到邵楠,卻猜對了一半。
我木然地搖了搖頭,身子一動不動,聲音漸漸淡漠,“不是!他是我老公。”
“老公?”季天厚的雙眸滿滿震憾,但幾秒后,他僵硬笑道:“你開什么玩笑,你的樣子可沒有一點為人婦的模樣!”
“信不信由你。”我的聲音平靜得嚇人,然后看見季天厚再也笑不出來,甚至表情漸漸嚴肅,我冷嘲地笑了:“我的樣子是不是很丑很可笑?很像瘋婦?”
“……”季天厚皺起了眉,似乎不愿回答這種問題。
“我就知道,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沈婕。”
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自悲起來,大力地將季天厚推開。
正欲轉身,卻有一只小小的,皮卻皺在一起的賴皮狗溜到了我的腳邊咬住我的褲腳。
這只狗顯然被主人拋棄餓壞了,那模樣比我還要可憐。
突然覺得它與我是同病相憐,我忍不住頓住了腳,瞪著這只賴皮狗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