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呆住,是因為饒是以他的見識,也無法弄清這錦盒中的綠葉究竟為何物。這錦盒顯然被秘密保管有些年頭了,看上去都顯得古老滄桑,而盒中綠葉卻并未隨著時光的流逝喪失其原本的靈性,反而透露出一種芬芳,令人吸一口它的藥氣都感覺毛孔舒張,好似要羽化飛升一般,說不出的美妙。
天明會意,謝過老婦人之后見她低頭沉默再次去清洗衣物,這才關上房門,小心翼翼的捏出這片綠葉,放在鼻端嗅了嗅,頓時有一股清新香氣沖入體內,令體內真氣像是看到美女的色狼一般不安分的嚎叫起來。
天明撕下一小塊,放在口中咀嚼,這綠葉看上去美味可口,實際上味道苦澀無比,令天明一時不備之下差點吐了出來。面色古怪的將那一小塊綠葉嚼爛,艱難的吞了下去,天明渾身驀然一震,頓時有一團火焰在他體內燃燒起來。
天明感覺到那綠葉入體之后立馬化為一團精純壓抑的力量,帶著強大的熱流,令他渾身都冒出汗水,丹田內的真氣更加焦躁起來,竟要脫離控制沖將出來,可見這綠葉所化能量對他們本能上的吸引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可是這能量有靈,甫一入體便四散開來,分為無數份朝著周身血肉而去。那些血肉經過這能量的洗刷,發生著脫胎換骨一般的變化。天明體外的傷口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嫩芽,緩慢愈合,這靈藥的強大功效讓人吃驚。
不過片刻,周身突然開始奇癢無比,好似有什么東西在體表撩撥,又好似萬只螞蟻在周身游走,天明渾身肌肉緊繃,強忍下這血肉再生所出現的感覺,只看到那些傷口因為時間過久所結下的痂紛紛脫落,隨著肉.芽蔓延間再度變得一片光滑,沒有留下一絲傷疤。
這還只是一小塊綠葉中所蘊含的藥氣,便有如此難以想象的效果,若是將整片綠葉吞了下去,又該是怎樣的震撼,思及至此天明低頭看向手中的綠葉,愕然發現這綠葉中的精氣隨著自己撕開的傷口快速流失,已經開始泛黃,即將枯萎的征兆。天明二話不說趕緊將整片葉子吞了下去,能多吸收一份藥力便多吸收一份藥力。
綠葉入口即化,變成一股精純的生命能量涌入四肢百骸,丹田中的真氣只能望洋興嘆,根本無法捕捉到它們的蹤跡。待周身傷痕都已經愈合之后,體內殘存的多余能量仿佛感應到了什么,齊齊朝著天明頭顱之上沖去。
猛的一聲爆響,這些能量仿佛遇到了什么壁障,完全被阻擋下來,仍憑他們如何沖突,都無法進入天明頭顱之內。可是天明的頭顱之內卻好似有著什么東西在呼喚他們一般,令他們不顧一切的向著其內沖刺。
天明皺眉,自己根本無法察覺到是什么阻攔了這些藥力的去路,也不知道自己頭顱之內有著什么傷勢促使這些有靈的藥氣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修補,因為藥力流失了許多,導致體內的能量不足,隨著向頭顱的沖刺,逐漸的消耗殆盡。
天明緩緩睜開眼來,如此治療一番,天際已經開始有著光彩的照耀,顯然已經過了一夜,再度迎來一個朗朗乾坤。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又深了一步,自己身上嚴重的傷勢,竟然靠著一株靈藥便一夜愈合,再無痕跡,顯然這個世界的某些規則已經與原來的世界有些不一樣了。這個問題天明在與兔小妖一塊時多次受傷便察覺到了,只不過此次可以斷定。如此一來,若想要一個人死,必須把他殺的死的不能在死了,否則重傷對于這個世界的某些規則而言完全沒有任何壓力,輕易便可以痊愈。
而通過此次治療,令天明感到不安的是頭顱內的異常。
關鍵問題是天明知道自己腦海之中并無異常,這樣才顯得異常。那些藥力的天職便是修補人體傷勢,所以對于傷害它們有著本能的可怕的直覺,在它們入體后不需要天明引導便自主的開始修復那些傷口便可見一斑。但當所有傷勢都修補完畢之后,它們卻仿佛受到傷口的召喚齊齊向著自己腦子沖去,它們的直覺比天明對自身的了解都要可怕,所以天明才隱約猜測自己腦海中可能存在著某種隱患,只是現在沒了靈藥,他又不好意思在找老婦人開口索要,不能驗證之下只好不了了之。
其實有這個猜測,還有一個原因便來自他的頭頂,過了這么久他的頭頂仍是光禿禿的一片,絲毫沒有要長出頭發的跡象,這有些不合常理。
推開房門,天際已經大亮,聞得他弄出的動靜,一夜都未曾安心睡眠的老婦人當即爬了起來,走出房門看到天明無恙之后,這才放下心來,招呼他去清洗一番,給他備了一套干凈的衣物,便又去忙碌了,她們家中適合天明穿的衣物還是有很多,都是琪琪父親生前留下,穿在天明身上剛好匹配。
洗去身上的血漬與狼狽,換上干凈的一身白色長袍,雖然臉上還未脫稚氣,但總體看上去天明倒也算有模有樣。整理一番,天明朝著琪琪房間走去,也不知這個小妮子怎么樣了。
老婦人對于琪琪的昏迷不醒并未表現出過多的驚訝與憂愁,這幾天也是任其發展,顯然是明白琪琪身上發生了何事,這也讓天明對她們的身份又是好一陣猜測。
剛剛走進房門,一股淡淡的威壓便憑空襲來,帶著一股仿佛上位者的壓迫感降臨,令天明略感不適,他很不喜這種感覺,去仰視別人,別人命令他做事,居高臨下的對他說話,都讓他很是不悅。
一枚藍色閃電的印記在琪琪額頭沉浮,若隱若現,威壓便由這藍色閃電印記散出,不容侵犯的高貴。見琪琪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天明輕手輕腳的退出,帶上房門。琪琪身上的變化只能聽之任之,他也幫不上什么忙。
閑來無事,經歷過一場大戰后天明感覺略有疲憊,這疲憊并不是來自身體對過度運動的抗議,而是來自高度緊張之后驀然放松的不適,疲憊便因此席卷全身,令神魂都在沉淪。可天明并不打算休息,誰也不知妖獸何時進犯,自己又能不能在那場攻城之戰中存活下來,所以他必須要做很多準備來應付接下來可能發生的種種狀況,時間緊迫,由不得他放松。
去廚房取了些獸皮,剛剛走到院子中,便傳來輕輕的叩門聲,琪琪因為昏迷并未向開始那般邁著稚嫩的步伐去打開房門,天明便快速走近,一手托著獸皮,一手推開院門。
見開門的是天明,老七有些尷尬,訕訕一笑,他朝著天明有些愧疚的開口,“天明兄弟...”當面對天明的時候,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此時老七爆裂的雙拳早已恢復如初,沒有一絲受過傷的跡象,顯然已經痊愈,他渾身氣息如龍精虎猛一般活躍,并未有一絲受傷阻滯真氣運行的樣子。視線越過天明,老七朝著院子之內張望一番,有些擔憂的開口,“琪琪那丫頭呢?”
“自那日昏迷還未曾醒來。”天明對老七并無多少好感,但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也是事出有因,倒也沒惡言相向,只是語氣很平靜的告訴他事實。
“怎么會?”老七一臉愕然,神色中的擔憂更甚,想來他并不清楚琪琪身上發生了什么事。
“并無大礙,你可以放心...”猶豫了一下,天明還是決定告訴他真相,“我有事對你說。”
見他一臉凝重的樣子,老七心里一個咯噔,有些不妙的問道,“不會是琪琪那丫頭...”
“不關她的事,是關于那柄劍的來歷。”天明決定將事實說出,免得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聽到天明說是關于劍的事情,老七神色凝重起來,警惕的四下打量一番之后,道,“去哪兒說?”
“就在這吧,沒什么見不得人的。”說著天明把自己得到那柄劍的過程說了一遍,當然并未事無巨細的告知,只是說自己受一位死去的老前輩所托,將這劍送到某人手里,這并不是自己的劍。
老七越聽神色越是震驚,沒想到竟然是這么一個結果,他皺著眉沉默很久,才有些無奈的看著天明,“可是現在不凡城中都知道有這么一個拿劍的人隱伏...而且我們,需要這樣的一個人。”面對那場未知的戰爭,他們需要一個傳說中的英雄作為支柱,支撐自己戰斗下去,因為那場戰爭,人族并無勝算,要是人族都知道有那樣一個英雄在此地,無疑會安心很多。
“可是,你也知道我的道行。”天明頗感無奈。
“但你一定要將這個英雄扮演下去!”老七鄭重的開口,甚至帶上了命令的語氣,最后他有些祈求的看著天明,“為了人族,為了那場戰爭的勝利,你必須要將這個角色扮演下去。”
“我只會做我自己。”感覺到老七語氣中不容置疑的命令態度,天明內心一陣憤怒,他冷冷的說道。
“我不知道該怎么勸說你...這樣吧,我帶你去見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