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紅旗鎮
省防總昨天晚上就發布了防汛二級預警,比之前的三級預警提升了一個級別,而且預報上說清江第二次洪峰正在形成,最快后天將到達清江湘州段。本章節由薌`忖`暁`説`網www。如果你喜歡請告知身邊的朋友,謝謝!雖然防汛級別提升了,但是江東的天卻艷陽高照,好似處在臺風中心的“臺風眼”。
陸青云心情也很好,一路上呼吸的都是大雨過后新鮮的空氣,還有各種不知名小鳥歡快的啼叫,汽車開了大半個小時就到了紅旗鎮。紅旗鎮還是文革時期的叫法,因為紅旗鎮的大部分土地都是文革時期圍墾清江得到的,并沒有特別深厚的文化底蘊,所以紅旗鎮的名字一直延續到了今天。由于紅旗鎮的居民大半都是原先江東縣比較貧困的農民,在當時江東“人多地少”的背景下來到圍墾討生活,所以這些人都十分的吃苦耐勞,正是得益于這份吃苦耐勞,這些被蔑稱為“沙地人”的農民,竟然在改革開放的經濟大潮中占領了制高點,經過多年的發展,紅旗鎮的經濟規模已經占到了湘州的六分之一,實實在在是江東改革開放的一面紅旗,去年全鎮GDP僅次于高浦鎮,與縣城所在地城關鎮一起,號稱江東“三大重鎮”,三個鎮的實力加起來占了江東縣的半壁江山。
下了車,陸青云抬手看了看手表,正好是早上六點,在路邊的小吃攤,陸青云問老板娘有沒有“豆汁”,老板娘一楞,問道:“小伙子,你說的是豆漿吧?!?
陸青云這才想起來,北方才有“豆汁”,南方有的是“豆漿”,前者是綠豆做的,而后者用的卻是黃豆,還是沒有改過來啊,還以為自己在北京。
陸青云看見旁邊木桶里正在冒著熱氣的豆腐,說道:“還是來一碗豆腐腦吧?!崩习迥镉闽探鸬你~勺嫻熟的刮了一碗,很麻利的撒上油條沫、蝦皮、蔥花,最后舀上一勺特質的鮮鹵,熱氣騰騰的端了上來,豆腐腦隨著老板娘走路的姿勢在碗里一搖一晃,好似一位皮膚雪白的美女搖曳生姿。
陸青云一夜失眠,現在已經是餓得前胸貼后背,又要了一客小籠,狼吞虎咽的吃了一起。吃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來光靠自己走來走去肯定不能充分的了解情況,于是撥通了城建副縣長楊剛的電話。
“楊縣長,我是陸青云啊,你在哪里,能來紅旗鎮嗎?”
“陸書記?”接到陸青云的電話楊剛有些吃驚,雖然縣委和縣政府在一個大院內辦公,但是縣委有自己的一套系統,縣政府的各位副縣長和周鴻漸聯系的比較多,陸青云來江東的時間不長,彼此之間頂多是認識而已。況且根據現在江東的情況,縣政府的許多事情周鴻漸直接就拍了板,并不會特別來征求陸青云的意見,所以楊剛和另外幾位副縣長在工作上和陸青云并沒有交集,所以對他還不十分了解。
楊剛回過神來說:“陸書記,是你嗎,我是楊剛,領導有什么指示?!?
陸青云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我在紅旗鎮,你趕快過來吧,我有些事情要請教你。”
“什么,陸書記在紅旗鎮,我也在紅旗鎮啊,你在哪里,我馬上過去?!?
“別帶太多的人,就你一個人過來吧?!标懬嘣拼蛲觌娫挘匆娎习迥镌尞惖目粗约海习迥锟赡馨炎约寒斏窠洸×耍h委書記怎么會在這么個小吃攤吃早飯,陸青云匆匆付了錢逃離了小吃攤。
陸青云和楊剛碰面之后,楊剛駕車來到了紅旗鎮面朝清江的大堤上,坐在車上的陸青云看見車頂吊著的玉墜上寫著——內抱不群,外欲渾跡。
楊剛和他的名字一樣,身材結實,孔武有力,遠遠就給人一種安全感,陸青云對他的為人不甚了解,于是問道:“你也喜歡張居正?”
“恩,張居正是古今第一改革家?!?
“我也喜歡張居正,尤其喜歡他的這種為人處事的風格,既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又保留著內心的那一份桀驁不馴,這才是真漢子。”陸青云說完,嘆了一口氣,又接著說:“我和張居正還差得遠了?!?
楊剛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安慰地說:“陸書記,其實周縣長這人吧,人還是不錯的,只是理想與現實的差距讓他有些失落,做出的事情難免不周全。”
“好了,不說這個,這次叫你來是讓你帶我了解一下江東分洪區的情況。”
楊剛停了車和陸青云一起站到了江堤上,剛剛經歷過第一次洪峰的江東大堤,還能看見高水位時留下的水痕,在太陽的滋養下短短一天盡然長出了一些青苔,不得不佩服生命的頑強。
“江東有五分之三的土地是圍墾清江得來的,清江湘州段江面本來十分開闊達到了三四千米,經過五十年的圍墾已經縮減為一千米左右,所以清江的泄洪能力在湘州段銳減了四分之三?!?
“原來如此,難怪我翻看資料,發現解放前很少有清江洪水的記載,倒是解放后十年九澇?!?
“看來陸書記做足了功課啊,是的,那時候圍墾作業還沒有大規模的機械化,采用的仍舊是肩挑人扛的方式,我小時候也參加過圍墾。正是因為土辦法所以江東大堤并不十分牢固時常發生潰壩,后來采用了機械化土石方筑堤的方法,潰壩倒是從來沒發生了,只是發洪水的時候把對岸的湘州城淹了幾次?!?
“還有這事?”
“我記得的就有兩次,后來省防總居中協調,建立了江東分洪區,分洪區占到圍墾面積的一半,十幾年前圍墾區都是農田,分洪對江東的影響并不大,只是近些年來,江東向省里要求調低了農保地的比例,一下子多出了近十萬畝的建設用地?!?
“十萬畝,這么多?”
“對的,十萬畝,只是批的時候這些土地集中在江東南部山區,能用的其實就兩三萬畝,于是歷屆江東的領導偷梁換柱,將大量建設用地的指標轉到了圍墾區,其中就包括分洪區內的五萬畝土地?!?
“還有這種事情,市國土資源局不管,難道省國土資源廳也不管?”
“省里也有經濟考核的硬任務,江東每投入一畝土地就能產生一千多萬元的財政收入,之后帶來的GDP增量更是大得驚人,所以省里的領導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