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韓原事先的算計,此時他們才最該在風不流等人所在那裡,或者是更往西邊那“生門”所在,只可惜事與願違,半路上卻出了些差子。此時韓原他們竟也被人攔住了去路,只是卻不是之前連番遇到的妖魔鬼怪,而是魔修!
跟在韓原他們身後這些個各派弟子自然不知道,己方爲什麼會突然被魔門之人攔住去路,也只有韓原他們四人一妖才真清楚。
木靈早已趁著韓原與那幾人對峙時藏到了人羣中,先前那三個魔門之人死了兩個、跑了一個,天知道跑回去那傢伙是不是跟人說了些什麼,萬一真要說了自己是韓原他們的同謀,那樂子可就大了。
“那三個蠢貨的事我可以不去追究,把‘黑蛇盅’交出來,我保證再不爲難你們。”爲首那魔修倒也不多廢話,就已面無表情開口說道。
只看這人一身黑衣,頭髮上那般黑亮,一張極爲年輕的臉上滿是煞氣,就已不難認出,他正是之前死了那三個魔修的師兄。
也不知他身具怎樣密法,竟可以這麼容易找到韓原他們蹤跡,就是韓原用了先前那法子瞬移到這處所在,也沒能真正擺脫了這夥兒人的追蹤,到這時候他才終於肯定,先前那被盯視的感覺正來自他們。
如果韓原不使那法子瞬移走,也許他們直到這時候還不會現(xiàn)身出來,只會等韓原他們被那些妖修追殺的無路可走,又或是傷亡慘重時候纔會出現(xiàn),畢竟他們就算再怎樣厲害,在人數(shù)人也是吃了虧的,他們就是再如何自大,也總不會認爲己方七八個人,能應(yīng)付得了對方幾十個人。
“這事情是我們和他們的私怨,如果不想死的話,無關(guān)之人不要插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嗖~~噗噗!”
好像是一道破風之聲響過,下刻卻同時響起了兩個聲音,擡眼去看一旁一塊不大的黑石上,此時已是嵌進了兩顆眼珠,明明已把那石頭破開,兩顆人眼竟還是完整的,完全沒有因爲這般巨力碎掉。
只看到這眼睛,韓原才明白,爲什麼先前逃走那人並不在這夥兒人中,看來留著他的小命兒確實也沒什麼用處,人家也只需要他一對眼珠就已足夠了。
這人用這眼珠破石,雖算不得什麼高深手段,但用來立威倒也是足夠了,起碼看上去就足夠血腥,這些人可都看得清楚,那眼珠破石的手段雖然古怪,眼珠本身可還是真正的人眼,要是自己的眼睛也被人挖下來,玩上這麼一手……想想就已讓他們再提不起什麼對抗的心思,全都很自覺的往後退了半步,也只有最先跟著韓原那幾人才沒有動。
人性本就如此,不管先前韓原是不是救下了這些人,也不管他們這一路行來是否並肩作戰(zhàn),在面對生死時,能勇敢站在自己身邊的人絕不會很多。
如那魔門之人所說的一樣,這件事情本就是他與韓原他們之間的私事,其他人要是不出手就不會找他們的麻煩,要真是那麼不開眼,到時最先沒命的一定是他們,跟著韓原他們本就是要逃命,如今被告之“小命不保”,任誰也不會傻到不知怎樣選擇。
安雨涵與小明禪師雖有些意外,可想想也就釋懷了,也只有林如月纔是真的看不過去,“你們這幫傢伙真沒良心,這麼快就忘了先前是誰救了你們,你們也不想想,要是沒有韓大哥,你們又怎麼會到現(xiàn)在還活得好好的,讓人稍嚇了嚇就退縮了,還是不是男人啊?”
“……”
林如月說的雖然沒錯,可要讓他們回憶之前的事情,倒不如讓他們看清楚眼前的事情更爲實際,在這樣的時候,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選擇性失憶”,再沒人想到之前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也只有木靈猶豫著又站了出來。
“你們……”
“用不著這麼在意,每個人都有選擇和決定的權(quán)力,這本就不該是別人強求他們的?!?
眼見這些人這麼不要良心,林如月差點都要氣得哭出來了,可還不等再說什麼,就已被韓原突然打斷,待擡眼看向韓原,林如月才發(fā)現(xiàn),這壞人臉上笑容竟一直就沒有收了,非但沒有因爲這些人的做法而動怒,反倒一如平常一樣,像是完全不介意他們這樣忘恩負義一樣。
“韓大哥真是個好人……”林如月很容易的就又爲韓原安上了個頭銜,至於對韓原的稱呼是什麼時候改了的,她早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
不管韓原怎樣的說法,他身後那些人和那些魔修都同時鬆了口氣,只要得到他們想要的結(jié)果,其他事情就再不重要了,就是韓原真的破口大罵,他們也都不會介意。
“呵,原本還以爲是什麼厲害到不像話的高手,結(jié)果只是這麼幾個雜兵,想要法寶?當然不是不行,只不過東西本來就是我好不容易搶來的,你們想要拿回去,總不好只憑了一句話就讓我乖乖交給你們吧?真要有本事,自己來拿吧?!?
韓原安撫好林如月就已又上前一步,站在了幾人最前面,一擡起手臂,再看他手中已是多了個烏突突的小小黑罐,正是先前他搶來那法寶。
“小子,真是狂妄,明知我們是魔門中人,還敢這樣跟我們說話,難怪現(xiàn)在正道沒落至此,如你們這樣的小輩真是越來越不像話,如果要是不給你些教訓,你還真不知這天有多高,地有多……”
“羅嗦!”
“小心!”
“啊……”
不待修爲最高那魔修說些什麼,在他身後一人就已忍不住先開口,不過話也只來得及說了一半,韓原就已失了全部耐性,手上法寶一閃,黑氣就已竄出,瞬間就已完全化成蛇形,受真氣所激,這黑蛇片刻也不多做停留,瞬間就已直直衝向那人。
爲首那魔修見慣了所謂正道中人,早已熟知他們性子,本以爲韓原好歹也要等著那人把話說完,纔會通報一聲後再出手,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眼前這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
判斷錯誤,使得這年輕人反應(yīng)也稍慢了片刻,雖是及時救護向那人,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親眼見他被黑蛇一口扯掉了一臂,連帶著巨大蛇身翻轉(zhuǎn),又是將兩人一同抽出極遠。
一擊過後雖沒受傷,只不過是沒能抵住蛇身巨力,讓這人也是一陣惱火,不去管才救下那人還在一旁哀嚎,就已把目光投向韓原先前站立之處,只可惜卻是看了個空,此時那裡也只餘了安雨涵和小明禪師護住林如月,韓原竟是不見了蹤影。
“不好!”
要說這人也是被慣性思維給害了,這才吃了大虧,不過倒也不能全怪了他,畢竟在這次前,別說其他人,就是他自己都沒見過,有哪個正道中人會出手這麼狠辣!
像他先前所想的一樣,一般的正道中人,要真想出手前,一定是免不得要先說上一番場面話,而且出手前也一定會假仁假義的先通報聲,好像是怕對方?jīng)]準備好,其實只是怕被人說自己是偷襲,簡單來說就是:死要面子!虛仁假義!
以往他碰到了這樣的人,肯定早已是滿臉的不屑,現(xiàn)在看到韓原,他反倒有些想起那些人的好了……
這人雖然驚覺的早,但韓原既已出手,又怎會再給別人機會?如福伯時常教導他的一樣,“打蛇不死,必被其咬“!
先機是自己費了大力氣才搶來的,又怎麼會輕易浪費掉?更不要說是有什麼猶豫,如那人所想的“正道中人該有的做法”,與自己又有什麼關(guān)係?
一出手就已重傷了一個,更連帶的打飛了爲首那年輕人,韓原只剛一見他們“飛”走後,就已突然有了動作,手中法訣連變,身下腳步不停,竟好像是突然間會了分身化影的功夫一樣,同時出現(xiàn)在了剩下幾人身前。
此時韓原身上氣息也再不隱藏,才終讓人知道,爲什麼同樣是拳是腳,韓原那一拳拳怎麼就會那麼厲害!那一腳腳踢出去怎麼就好像連風都能切開!
真氣凝結(jié),頭頂已然幻化出青蓮之形,只是不同於之前的蓮花,此時這青蓮已完全是成了實體不說。更是再難叫人憑肉眼看出,它是用何方法與韓原身體相連,不仔細看,那蓮花竟好像已成了無根之物,只是那樣借了風力虛浮在半空中。
“心動初期!”
“喝啊~!”
“轟……啪……咔嚓……呃……噗……啊~~~~”
只是修爲提升自然不是什麼稀罕事,早在之前遇到“天機觀”那道人時,他就已在無意間有了突破,只是那纔剛提升了的修爲,還沒有找到值得他全力施爲的對手,也只有先前時候用那瞬移的法子,纔算是借了一部分這力量。
如果有人能看到韓原頭髮遮擋下的右眼,必能看到此時那眼睛已完全變成了紫色,其中更有福伯所傳無名道法圖案。
隨那圖案由快至慢轉(zhuǎn)動,已能清楚看到,裡面本爲虛幻的十二個生靈圖案,已然完全亮起一個。
亮了的那圖案,看不出是何形狀,身有四翼六爪,看不到有什麼頭臉,確實很難形容出是個什麼東西,能看出與韓原先前在沙地上所畫那圖案一模一樣。
“祖巫金身訣!”
這幾個字正是點亮起這副圖案時候,在韓原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的,自那時候起,他才知道福伯教自己這無名道法的名字。
祖巫金身訣,聽名字就知道,跟正道人所說的“玄門正宗”是沒一點兒關(guān)係,雖不是魔門之法,可要讓人知道了,麻煩怕是一點兒不會小了,到時候極有可能不只是正道會追殺自己,就是魔門也未必能真的放過了自己,所以韓原絕不會輕易顯露出來。
藉由這功法的奇效,已點亮了其中一幅圖案,韓原這才能達到現(xiàn)在這樣的速度,要是換做以前,就算他能夠做得到,恐怕也是極爲勉強,如果再想要出手去攻這些人,該就只能是心有餘力不足了。
韓原此時身上雖還是真氣之力,頭頂懸的也是真氣之形,氣息卻已是完全亂了,是能感覺到其中有正道之人常說的“玄靈之氣”,從他頭頂那青蓮不停懸下的青光就能看出,韓原真氣有多精純。
但要是看他施爲,又讓人感覺自己面前的並不是個修行人,而是個妖魔鬼怪、洪水猛獸!
每一拳必會擊飛出去一人,每一腳必會踢斷幾根骨頭,許多不同撞擊聲、慘呼聲響成一片,像是奏起了一曲無名的地獄哀歌,讓人耳中片刻也不得安寧下來。
本來不過很短的時間,在這些人感覺中,卻好像過了百年還多。
待爲首那魔門之人趕到,早已是塵埃落定,所有人已全都被韓原打飛到極遠處。這時纔有人感覺到異常的安靜,稍一愣後纔想到:“哦,原來是連慘叫聲都沒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