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鍾棋會對張嵐還是比較放心的,況且她不知內(nèi)情,亂嚼舌根也沒有什麼用。
而在這個時候,鍾棋會又低頭仔細看了看這張紙上的內(nèi)容。
日期是喬蘊與鍾棋萱外出那一天,有少量出血癥狀……
看到這兒,鍾棋會倏然想到了廁所裡帶血的衛(wèi)生巾。他攥了攥拳頭,那是喬蘊故意用來誤導自己的?結(jié)合她搜索的內(nèi)容,鍾棋會更是懷疑她爲什麼要隱瞞自己懷孕的事情,如果想要懲罰自己的話,完全可以偷偷打掉自己的孩子。
鍾棋會敢保證,如果自己再經(jīng)歷一次那種痛苦,定然沒有了任何生的希望。
舒了口氣,鍾棋會又低頭看了看檢查單上的內(nèi)容,頁眉標明瞭檢查的醫(yī)院……鍾棋會腦中閃過一絲念頭,立刻抓上那張紙奪門而出。
過去了這麼久,不知道還能不能得到什麼消息。鍾棋會心裡很是忐忑。
“哦,你說那個姑娘啊,當時懷孕大概45天,長得倒是挺漂亮。”醫(yī)生推了推眼鏡說道。
聽到醫(yī)生對喬蘊還有印象,鍾棋會瞬間激動了起來:“請問她到底是什麼情況?”
醫(yī)生擡了擡眼鏡,又看了一下妊娠檢查單,上面飄逸的字體難怪鍾棋會看不懂,於是便耐心地解釋道:“子宮壁太薄,有先兆流產(chǎn)跡象,不過胎兒沒什麼事兒。”
“什麼意思?”鍾棋會一時間有些茫然。
“這姑娘那天倒是挺著急的啊,不知道要忙什麼,正好的是我接的診,感覺她挺擔心自己的孩子有什麼問題。我就草草安排了幾句,不知道現(xiàn)在什麼樣子了。”
聽到這些話,鍾棋會倏然覺得心如刀絞。這段時間,喬蘊居然一直在欺瞞著自己,遇到了這些事情之後她沒有和任何人商量便一個人嚥了下來,而自己也沒有絲毫意識到事實的真相,沒有給她足夠的關(guān)愛,便是這樣放她一個人離開了。
“先生?先生?”大夫望著鍾棋會出神的樣子有些不解,片刻又問道,“請問您還有什麼事情麼?”
“有。”鍾棋會顯得很是激動,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的樣子,“像喬小姐這種情況,孩子能不能生下來,或者對她的身體會不會產(chǎn)生什麼影響?”
“孩子是否能生下來如今誰也不敢做預判,因爲對她來說,懷孕期間幾乎都是危險期,稍稍不注意就可能造成流產(chǎn),”醫(yī)生推了推眼鏡,言語之間很是謹慎的樣子,“至於影響……”
說到這兒醫(yī)生沉默了一下,又看了看鐘棋會,輕聲問道:“您說,您是喬小姐的哥哥?”
“是。”鍾棋會雖然心裡一痛,但也只能點點頭。
“嗯。”醫(yī)生點了點頭又說道,“最好讓她經(jīng)常到醫(yī)院來檢查一下,如果真的流產(chǎn)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她以後恐怕也就再也不能生育了。”
“再也不能生育!”鍾棋會的瞳孔驟然收縮,似乎不敢相信這句話,又問了一遍,“醫(yī)生您在說什麼。”
“嗯,再也不能生育。”醫(yī)生的表情也有些嚴肅,不過同時也有些詫異,“喬小姐沒有跟你說過嗎?”
鍾棋會茫然地搖了搖頭。
醫(yī)生繼續(xù)說道:“喬小姐子宮壁太薄,如果這個孩子被打掉的話,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懷孕的可能。”
“再也沒有懷孕的可能……”鍾棋會心裡迴盪著這句話
,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半響他才說了告辭,一路上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或者應該想什麼。
依照喬蘊的表現(xiàn)而言,她好像並沒有打算打掉這個孩子,反而準備帶著孩子離開將其生下來,只是她一個女人,懷著孕,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可怎麼辦……
想到這兒鍾棋會的心口一緊。
“哥,什麼事兒?”接到鍾棋會的電話之後,鍾棋萱的語氣有些急切,“我在公司正打算去開會。”
“你在公司?先不要開會,等我。”鍾棋會簡短地說了這句話,便掛了電話。
二十分鐘之後,總經(jīng)理辦公室。
鍾棋萱猛地站了起來,皺著眉頭說道:“哥,你在說什麼你明白麼?”
鍾棋會坐在一旁很是淡然,只是微微蹙眉,對鍾棋萱說道:“我現(xiàn)在很清醒,完全明白我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可是我覺得你一點兒也不清醒啊。”鍾棋萱又“訓斥”道,“之前只是讓我代理一二十天也就算了,沒什麼大事兒發(fā)生,但是你現(xiàn)在直接要撂挑子不幹了,你不覺得這樣很對不起鍾氏,也對不起爸爸麼?”
聽到這句話,鍾棋會心裡一疼,但早在路上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沒有任何反悔的意思。
鍾棋萱望著鍾棋會的表情,倏然間覺得自己的“批評”很是乏力,舒了口氣方纔說道:“你已經(jīng)徹底決定了?”
鍾棋會點點頭,目光稍稍有些迷離,半響才說:“我要去找喬蘊。”
“去哪兒找?”鍾棋萱此時非常不能理解鍾棋會的這種反應,天下之大,選擇拋棄一切離開的辦法未免太過幼稚了一些。
然而鍾棋會卻顯得更加鬱悶,拳頭緊緊握著,半響才說道:“不知道,但是必須要找。”
鍾棋萱狠狠地舒了口氣,這才反駁道:“我不同意。”
“喬蘊懷孕了,我如果找不到她,不知道她會發(fā)生什麼意外。”鍾棋會皺了皺眉。
“懷孕了?”鍾棋萱頓時啞口無言。
“就這麼決定了。”鍾棋會不想再與她進行什麼辯駁,而是緩緩起身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文件,並轉(zhuǎn)頭對鍾棋萱說道,“會議室等你。”
只是在走到門邊的時候,鍾棋萱還是皺了皺眉,咬牙喊道:“你不能宣佈辭職。”
鍾棋會轉(zhuǎn)過頭,看了看鐘棋萱的臉,並沒有多言。
鍾棋萱又舒了口氣方纔繼續(xù)說道:“你不能宣佈辭職。可以只說讓我繼續(xù)代理,你去找小喬姐,一個月,半年,哪怕一年夠不夠?你總會回來的吧。”
聽到這話,鍾棋會有些愣神,但半響還是點了點頭:“聽你的。”
有著鍾棋會這句話,鍾棋萱臉上才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但即使是這樣,十分鐘之後的會議室還是一片譁然,鍾棋會在宣佈鍾棋萱代理總裁之後,有人起身提出質(zhì)疑到底要多長時間,只是卻被鍾棋會一眼瞪了回去。
沒有回答時限,但衆(zhòng)人似乎也知道既然這次正式宣佈,那時限應當不會短暫。
之後的會議鍾棋會並沒有再參加,而是回到了辦公室,安靜地坐著。陽光透過落地窗顯得稍稍有些刺眼,鍾棋會便是在這種刺眼的光芒之中,拉開抽屜,看到一些自己封存的回憶。
此時的喬蘊就像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魔咒一樣,時刻纏繞著他的思緒,他倏然覺得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有些艱難。
過了一會兒,半掩的門倏然開了,鍾棋會聽到聲音之後並沒有擡頭,因爲總經(jīng)理辦公室不需要敲門進來的人恐怕只有鍾棋萱一個,他只低著頭淡淡說道:“我相信你的能力,待會兒跟你安排一些具體細節(jié),定然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但半響卻並未聽到鍾棋萱的答話聲,鍾棋會緩緩擡頭,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他怎麼也不想見到的人。
“你要去哪兒?”左穎妝容精緻,斜挎著包包,但臉上卻是一副擔憂的複雜表情。
鍾棋會只看了一眼,並沒有理會她在說什麼,反而繼續(xù)低下頭,彷彿左穎根本不曾存在一樣。
“你要去哪兒!”左穎的聲音揚了八度,胸口明顯有些起伏,鍾棋會對待自己的這種態(tài)度幾乎讓自己抓狂。
鍾棋會皺了皺眉,他討厭像潑婦一樣的左穎,上次她來這間辦公室的時候,自己說錯了一句話,便導致事情發(fā)展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他不知道這一次左穎又要出什麼幺蛾子,於是只想快點兒將其打發(fā)了,索性淡淡說道:“去找喬蘊,你還有事兒麼?”
“又是喬蘊!又是喬蘊!”左穎直接將手裡的包包扔在了一旁,盯著鍾棋會的眼眸大聲喊道,“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現(xiàn)在全天下都在祝我幸福,都在說我已經(jīng)是你的未婚妻了,都在期待我們下個月10號舉行的婚禮。你呢?你有想要娶過我麼?”
鍾棋會聽到這話,猛然起身,身上帶來的冰冷氣勢,讓三米之外的左穎都感受到了寒意,她甚至有種想要後退幾步的感覺,但鍾棋會卻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而是直直地瞪著他的眼,緩緩向前走了幾步,又說道:“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想過要娶你。”
“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想過要娶你。”這話在左穎的腦海中盡數(shù)成爲了轟鳴聲。
而鍾棋會似乎還不夠死心,又繼續(xù)說道:“上次宴會上,難道你看不出我要娶的人是喬蘊?老太太推波助瀾也就罷了,你,自作聰明。”
左穎聽了這話,身形有些晃動,鼻子也有些發(fā)酸。她何嘗不知道鍾棋會那天舉辦聚會的用意,只是她躲在一旁的時候,偷偷看向喬蘊,有些無法理解她作爲主角但卻始終表情淡淡的樣子,嫉妒心在那一刻幾乎將其吞噬。
不知道過了多久,左穎一直呆愣在原地,而鍾棋會也沒有再說話,整個氣氛詭異得讓人害怕。
鍾棋會還是用冷漠的語氣打破了這份沉寂,淡淡說道:“還有什麼事兒麼?”
如此明顯的驅(qū)趕,左穎又怎麼會聽不出,她挪了挪腳步,但卻像是僵住了一樣,有些無力。
鍾棋會看向左穎的眼神沒有絲毫的同情憐憫,有的只是淡然和不屑,他甚至正準備起身離開。
左穎趕忙上前抱住了鍾棋會的手臂,輕聲哀求道:“不要走。”
鍾棋會瞥了她一眼,目光依舊清冷不屑。
“只當是救我一次,結(jié)了婚之後,你無論怎麼折騰都可以,無論要做什麼都可以,就算你我只是形式結(jié)婚行不行!”左穎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撕心裂肺,眼神之中也滿是哀求,只希望看到鍾棋會一個同情的眼神。
但鍾棋會只淡淡吐出了兩個字:“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