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玨垂下了小小的腦袋,掃視了這身破爛的衣裳,眸中千百情緒流轉。
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果然還是要回去。
在原地碾轉幾步,欲要尋回去的路。
卻又回到樹下,窘迫的發現:這具身子一傻二白,從來都只囿于那破敗的小院,如何能夠知道回去的路?
半晌,幾道細碎的腳步聲伴隨著踩碎枯葉的聲音,打破了玉玨的思緒。
緊接著便是一聲嗤笑:“呦,小廢柴還活著呢!”
這聲音刻薄尖利,尤其是聲音中毫不掩飾的輕蔑不屑。
惹得玉玨豁然睜開雙眼,清淡的眸中射出銳利的冷芒,卻是沒有立刻抬頭,只留給他們一個黑黑的頭顱。
她眼角余光瞥到那幾人腳上穿著的高筒靴,那高筒靴,她有些印象。
那是靖安府下人的靴子。
“可不是嗎?看來老天都不屑于收了她的賤命呢!”
“哼!那是老天仁慈吧!”
“想來,上天是怕收了這賤命被她所拖累吧!”
“……”
嗤笑不屑的聲音如蒼蠅嗡嗡般繞在耳邊,玉玨聽得直皺眉頭。
果真是個……人人可辱的廢柴啊。
“我說——”
他們還沒有要停的意思,玉玨卻沒有了再聽的意思了。
此等不敬之罪,原主可忍,玉玨不可忍!
“你們說夠了沒有?”玉玨緩緩抬頭,露出一張墨瞳中布滿陰霾的蒼白面孔。
聲音冰冷猶如浸染冰寒之水,令還欲再說的幾人打了一個激靈,紛紛扭頭吃驚的看著她。
這……是平常任他們欺辱的小廢柴說的?
幾人面面相覷,不過驚訝頃刻,便又捧腹大笑。
一個個用顫抖的手指指著玉玨小小的身子,一邊笑一邊斷續著聲音道:“你……你敢這么說我們?就不怕我們打死你嗎?”
“奴才不就是奴才?”她淡著嗓音,冰冷的目光如刀一般剜在幾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奴才身上。
話音未落,哪知那幾個奴才笑得更加猖狂了,更有甚者竟然笑岔了氣在地上。
前仰后合,真真失儀,倒也證明了他們根本沒有將玉玨放在眼里。
“呵。”少女猩紅的眼底劃過一絲戾氣,殺氣從小小的身軀里爆棚。
發絲無風自動,整個人配著那狼狽的樣子猶如地獄爬出的厲鬼來索命。
少女徐徐漫步,姿態閑適,卻是眼也不眨的從面前笑到岔氣的奴才身上踩過。
“咔擦——”
緊隨著一聲刺耳的慘叫聲,劃破長空,驚起飛鳥四散。
同時也讓幾人的笑聲止住,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廢柴!廢柴!殺了你!殺了你!”
那被玉玨踩過的男人捂著胸口哇哇大罵,顫抖著手指指著玉玨,想要站起來教訓她一頓卻根本無法忽視胸口火辣辣刺骨的疼痛。
幾個人站在一起,對那聲慘叫心有余悸。
一個個看著倒在地上破口大罵的王虎,瞠目結舌,卻馬上反應這竟是那個廢柴干的!
腦里氣血上涌,怒氣翻滾騰騰在胸腔,二話不說一個個捋起袖子張牙舞爪直直沖向那道嬌小的身姿。
一個個口中大罵:“小廢柴敢欺辱咱兄弟,揍她一頓!”
“小廢柴當哥們好欺負!”
玉玨蒼白面上浮現一絲冷笑,正好,她陰郁之氣凝結于心,需要發泄。
身后重重的揮拳聲襲來,玉玨側身躲過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身一個旋踢。
腳力狠辣絲毫不留情,落在他臉上。硬生生使他咯出一口血,打碎了他幾顆牙齒,慣性使他不可抑制的倒向旁邊的大石頭上。
這個動作讓幾個人呆愣在原地,手中的動作忘了施展。
一個個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像見了鬼一樣看著玉玨。
我艸媽呀,剛剛那個飛起來踹了比她還高的王崗臉的人,是那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廢柴嗎?
“你奶奶的!”王崗狼狽的從石頭上爬起來,剛剛他差點兒磕了腦袋丟了小命兒,還不趕緊殺了這罪魁禍首?
他腳步踉蹌著搬起石頭橫沖撞向玉玨,頗有些同歸于盡的架勢。
“哦?”玉玨略一挑眉,又是個來找同歸于盡隊友的?
可惜了……陪紅衣隊友一起死了,她可不想再陪一個豬頭隊友一起死了。
畢竟,她可是很惜命的,并且那墊背的,太丑了。
玉玨淡笑著,一躬身單手撿起那被玉玨踩過的王虎的身體,擋在自己身前。
王崗早已怒氣沖心,雙目赤紅,理智崩潰,哪兒來得及收勢,雙手高高一舉狠狠落下。
石頭砸在王虎的頭上,鮮血**汩汩的流出,一下子撕扯著其余幾人的眼珠。
微微側過頭,玉玨躲過了噴濺而出的血跡,卻不可避免的沾到了破爛的衣裳。
“啊——”幾聲慘叫聲此起彼伏,震得玉玨耳朵有些發鳴。
擋箭牌用完,盡了該盡的職責,玉玨像是丟棄垃圾一般狠狠摔過去。
活動著手腕冷著面逼近滿臉血跡一臉恐懼盯著自己的王崗。
待走近,才發現王崗竟然早已嚇得全身顫抖不能動彈了,雙目被恐懼布滿。
這廢柴不是人!這是厲鬼!
“別殺我……別殺我……”
玉玨笑得冷漠,猶如死神最后的微笑。
毫不在乎他雙手沾滿血跡,慢慢的拿起他的手臂,狠狠向后一折,咔擦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
還未聽他慘叫,五指便彎如鷹爪疾速掐向他脖子。
力氣大得手背青筋突突暴起,玉玨這完全是在發泄被巨蛇碾壓,被美人兒碾壓的憤怒!
感覺到手下掙扎的力氣消失,彎下身,玉玨伸出手指探了他鼻息,死了。
“鬼——鬼——鬼啊——”
一聲聲毛骨悚然的慘叫聲響徹耳畔,玉玨頗有些鄙夷不屑的看了一眼從她有動作開始就呆愣顫抖的三人。
壞心有余,膽量不足。
他們的慘叫聲過于聒噪,吵得玉玨心煩,玉玨本就不是個會委屈了自己的人,頃刻聲音幽冷,不帶一絲感情道:“閉嘴!”
許是剛才的震懾太大,這次的命令格外管用,話音剛落,立刻一片靜寂。
三個人看玉玨的眼神,一個個都是恐懼戰栗的,雙腿都不住打顫。
玉玨淡漠的目光掃過三人閃躲不安的眼神,三人猛地繃緊了腦里那根弦,皆覺得心口涼風陣陣,生怕下一個死得就是自己。
“你們——”玉玨薄唇輕啟,只是兩字,那三人已經砰的一聲跪倒在地哭喪著臉不停地磕頭,口中求饒不斷:“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眸子涼如冬日最刺骨的寒風,玉玨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薄唇弧度成一線道:“別緊張,只是讓你們傳一句話而已。”或許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