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法器內(nèi)部,呈兩方天地。
一方名喚擷芳一丈,百花齊放,靈花靈花久開不敗,元氣如霧充盈。
一方喚作蠻夷荒地,黃沙漫天,寸草不生,兇獸遍存,危險橫生。
擷芳一丈,聽這名字,想來便是昨夜神識進(jìn)入的地方。
“如何進(jìn)入空間法器?”
普通空間法器只需神識探入即可。
但汝腕上的空間法器與其他法器不同,內(nèi)部由擷芳一丈與蠻荒之地構(gòu)成。
進(jìn)入兩方天地需調(diào)息運氣,將神識剝離,默念不同口訣。
擷芳一丈:萬物起,星魂落。百花綻,入擷芳。
蠻夷荒地:八方來,大漠寒。月黯沉,來荒地。
玉玨知道了進(jìn)入方法,擰了眉思量著這個實力至上的世界,只有了蠻橫不容置喙的實力,才能不被人看低。
思忖著門外有凌河幾人把守著,有哪個不長眼的想要鬧事,也得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剛盤腿在床榻上屏氣凝神準(zhǔn)備進(jìn)入空間法器時候,突然響起“砰砰”一陣敲門聲。
玉玨遽然間睜開了眼睛,蝶翅下墨色的瞳孔中流淌過一絲寒意,唇邊的弧度抿成一線,顯示著主人此刻的不耐。
將《骨殤全抄》收進(jìn)空間法器內(nèi),開了門站在眼前的是一臉憨厚眼睛里閃爍著精光的凌河。
此刻凌河一臉忠厚,見到開門的玉玨便拱手對著玉玨行了一個禮。
抬頭時看到脫胎換骨一般的玉玨時眼中快速的劃過一抹驚艷,又迅速掩去,那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再次呈現(xiàn)在他面上。
似是沒有察覺到玉玨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咧開嘴笑了笑:“郡主,二姨娘送來了兩箱子珠寶。”
“嗯?”玉玨冷眸微瞇,閃過一絲厲色,眉梢上挑。李青娥面上功夫做得雖好,但內(nèi)里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唇邊溢出一絲冰冷,問道,“人呢?”
“回郡主,已經(jīng)走了。”
“走了?”聽了這個消息玉玨眸中寒芒更甚,唇邊含著一絲譏誚,跨過門檻望著小院,“她可說了什么?”
彼時日頭只露出一點兒光輝,便將朝霞染紅。此刻的小院干干凈凈一塵不染,煥然一新。折射出亮眼陽光的瓦片,重新涂了漆的房屋,墻面干凈。這一修繕倒也有幾分住所樣子,與昨日簡直是天壤之別。
凌河遲疑了片刻,還是說道:“二姨娘說她來代替府內(nèi)庶女向郡主賠罪,說已經(jīng)將所有庶女從郡主這里搜刮的金銀財寶全都送回來,并且自己補貼上幾件,還請郡主恕罪。”
“送回來的東西在哪兒?”李青娥這么好心玉玨可不相信,身上冷氣不要錢的往外冒。
“郡主隨奴才來。”
凌河粗壯的手臂往前一攤,便將玉玨帶向一個較為偏僻的屋子。
推開嶄新的門,一片流光溢彩直逼人眼。
同時如潮水般席卷而來的還有沁人肺腑的元氣,元氣化成微粒在玉玨眉間盤旋。
玉玨眸色驟然凝聚,面色肅然。迅速調(diào)息運氣將微粒涌入丹田,最后化成紅色細(xì)流匯入識海。
那股劇痛之感沒有出現(xiàn),反而一種暖意在四肢百骸化開,滋潤著玉玨的經(jīng)脈。
火元素。
修煉了兩次,都只有火元素被煉化出來。
凌河眼睜睜看著元氣自動聚集到玉玨身邊,然后被玉玨吸收殆盡,下巴早已跌到腳上。也不管剛開始有多怕玉玨,眨著好奇的眼睛問道:“小姐……這是什么?”
剛剛自己可實打?qū)嵜耸骤C,怎么元氣就沒有掙脫禁錮,自動聚集到自己身上,然后乖乖讓自己吸收呢?難道……
凌河托著下巴,小心翼翼覷了玉玨精致白皙的側(cè)臉一眼。
元氣也是個好色的?
對于凌河那驚悚的目光玉玨視若無睹,涼涼的瞥了他一眼,眸色加深。惹得凌河一個激靈,忙不迭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她。
循著元氣波動望過去,入目的是一箱子最上方的紫木手鐲,在一堆金銀財寶中格外顯眼。
手鐲全紫木打造,除了顏色紫色與普通木材沒有什么區(qū)別。
手鐲雕工精致,云紋栩栩如生,但絕對算不上價值昂貴。
但有一個附加價值可以讓手鐲變得價值連城。那便是那手鐲正散逸著肉眼可見的白霧般的元氣,被牽引一般向玉玨眉心凝聚。
這晨曜國元氣稀薄,有如空氣般無形,素來只有運用神識才能看出來。
只有極其濃郁的元氣,才會顯形到肉眼可見的地步。
而一個小小的手鐲,竟然能散發(fā)出這般濃郁的元氣。
這東西,記憶中搜索無果,不是肖玨月的。
李青娥竟舍得將這有助于修煉的東西送來?
逆著的陽光襯得她面部輪廓明暗有致,連高綰的墨發(fā)都淬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玉玨眼波里流轉(zhuǎn)著數(shù)不清的寒芒,略挑高了眉角。
這一挑眉的動作使她瞳仁中的冷芒被陽光溢進(jìn),瞳眸里的寒芒不減反而將熾烈的陽光凍結(jié)。
玉玨緩步走近,將那手鐲捏起來。
哪知食指和大拇指一掐剛將手鐲圈起來,那手鐲就迅速枯萎。最后化成細(xì)碎的齏粉,一剎那化作更為濃郁的元氣沖向了玉玨眉心。
所有元氣停留在眉心前自動化成密密麻麻的微粒,就像在等待著玉玨的吸收。
元氣是不可能作假的,是以玉玨來者不拒的將元氣吸收。
紫木手鐲散逸出來的元氣源源不斷,連綿不絕,一點點的匯入識海并將火靈根的識海填滿!
玉玨心中驚駭,卻面上不動聲色。
隨意攏了攏發(fā)絲,低著頭長發(fā)落到肩上,傾瀉了半張面容。
流光溢彩映入墨瞳,仿佛漆黑天幕上點染了璀璨的星子。
玉玨慢條斯理的撥弄了一下箱子內(nèi)的寶貝,所有珠寶相碰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箱子內(nèi)大多都是一些極具有觀賞性的物品,還有一個空間法器,幾本泛黃的煉藥師手冊,兩株一模一樣不起眼的靈草。
玉玨放出神識探了一探那空間法器,內(nèi)部容量很小,不足手腕上的那空間法器容量十分之一。想著這是肖玨月娘親的東西,玉玨也便絕了賣這東西換錢的念想。
拿起那幾本手冊,其中有兩本是李青娥送來的。
而肖玨月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不能修煉元氣的廢柴,可李青娥為何會送來這種東西?記憶中煉藥師這一職業(yè)在這幻天大陸極其罕見,這煉藥師手冊也是千金難換……可李青娥……
想著自己也是擁有火靈根的,而且雙系天才需要大量丹藥輔助,只有元氣充盈的空間法器也未必是個長久之法。自己成為煉藥師,一勞永逸,是以玉玨心中對煉藥師這一職業(yè)有了幾分好奇與希冀。
特意將那兩本古卷貼近鼻尖聞了聞,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什么手腳。隨手翻了翻那兩卷書,一行行的字跡從眼前略過,對這個世界的陌生使得玉玨根本無從下手。
兩彎柳葉眉不自覺的蹙起,唇瓣緊抿,將心中升騰起來的疑惑與警惕強自壓下。
眼珠流轉(zhuǎn)移到李青娥送來的那兩株靈草上。
和李青娥送來的煉藥師手冊相比,這兩株靈草則顯得平凡多了。
這兩株靈草和上一世的雜草無甚區(qū)別,卻泛著淡若無物的元氣,玉玨離得如此之近那靈草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
“這兩株是什么草?”
凌河上前一步探看,目光無甚波動,只是恭恭敬敬低頭道:“這兩株靈草乃溢元草。”
溢元草,顧名思義。在這個世界中,是一種普遍到如同螞蟻的修元補氣靈草。
與李青娥送來的其他兩樣?xùn)|西相比較,這兩株靈草才算是較為正常的。
玉玨斜睨凌河一眼,目光隱含威懾,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問道:“本郡主有元氣這件事情,你們傳出去了?”
被玉玨那犀利如刀的目光刺到,凌河額頭虛汗連連,森森寒意從背脊沁上頭頂。凌河心虛的低下頭,心上打鼓,細(xì)如蚊蠅的“嗯”了一聲。
自從凌河幾人自動申請調(diào)到月苑當(dāng)值的事情傳開后,就有陸陸續(xù)續(xù)的家丁婢女見面嘲笑他們,眼瞎了竟然主動申請跟一個廢柴主子。
幾人又沒有郡主的命令不敢私自動手,在看到郡主真正的實力后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就跑到府中散布說郡主不僅不是廢柴而且是千分之一概率的火靈根,境界很高。
這樣,李青娥送來這些東西也算是有理有據(jù)了。
可……李青娥送這些僅僅是為了博一個賢名嗎?
嫩蔥一般的手指捏住靈草草根,絲滑的觸感,手心的溫度傳到了靈草草葉上。放置鼻尖嗅了嗅,清新的草香味伴著空氣混入鼻腔。
玉玨眉間的褶皺深上一寸,心頭疑惑更盛,眼珠上移輕飄飄略過房梁,唇邊弧度晦暗莫測。
金輝傾灑在屋頂上,琉璃瓦閃爍著晶瑩的光。貼在瓦上的暗衛(wèi)面上罩一黑布,垂下的眼中冷寒如冰,如同沒有感情的傀儡。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暗衛(wèi)飛身離開,以檐角為落腳點,連續(xù)幾個跳躍向李青娥的院子芳翠苑飛去。
屋內(nèi),玉玨面色淡漠,察覺到屋頂人的離去,精致的眉角稍向上斜。將那兩株靈草握在手中轉(zhuǎn)過身去,迎著照進(jìn)屋內(nèi)的陽光,白皙的皮膚泛著剔透的光澤恍若透明。
墨色的瞳孔如漆黑的夜色,鑲嵌在絲滑的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