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玨下了床活動一下身子,這具身子愈發輕松,行動起來也是更加利索。玉玨將亂舞的發絲用一發帶高高束起,又壓平了衣服上的褶皺,確認無誤后從空間法器內拿出太虛草、羅幽花、飛羽枝放到桌上。
至于溢元草,早就在紫幻的辣手摧草下化作一堆殘渣。
玉玨皺緊眉頭,思索著先把做實驗的小白鼠抓住,溢元草再問問凌河哪兒有。
想著便付諸行動推開房門,彼時天邊那輪紅日高懸,熾熱的陽光無情的傾灑下來,炙烤著大地。玉玨憑借本能抬起手橫在眉骨前擋住刺眼的陽光。
知了的聲音刺耳而綿長,與阮柳芹那罵罵咧咧的聲音還有嘈鬧的打斗聲混雜在一起,直聽得玉玨眉心一蹙。
隔岸觀火的阮柳芹站在月苑門口,瘋狂的大罵著玉玨和長公主以及凌河等人。
玉玨這一出現,本就怒火中燒報仇心切的阮柳芹看到玉玨皮膚宛如嬰兒,身上氣質冷冽尊貴,那淡漠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丑。再想想自己昨日的狼狽,昨日的顏面盡失,活了這么大還真沒有人敢那么對她,更如火上澆油,憤怒陰冷席卷了她的胸腔。
她現在只想讓這個廢物生不如死,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阮柳芹面上陰狠暴戾的表情直逼厲鬼,如果不是頭發太長,想來她的頭發都會一根根朝天豎起來顯示著主人的憤怒!
當即阮柳芹破口如同潑婦罵街一般,目光瘋狂而又恣?。骸靶かk月你終于滾出來了!你怎么不繼續當你的縮頭烏龜??!本小姐定會讓你生不如死!讓你受盡侮辱!讓你人盡可夫!人人唾棄……”
透過細細的指縫將外面的光線逐漸適應,玉玨這才放下了遮擋陽光的纖手。
將打斗的眾人一一掃過,目光直直穿過打斗的眾人落在門口的那一抹狀似瘋狂的身影上。
阮柳芹面如厲鬼,眸含徹骨恨意,那目光恨不得在玉玨身上戳一千個口子!
不過一晚,阮柳芹整個人氣質大變。與昔日的囂張跋扈截然不同,仿佛經地獄走了一圈。
眼下青黑,嘴唇耷拉,面容扭曲猙獰,氣質接近于陰冷暴躁恣睢乖戾,比其姐折磨人時更甚幾分。仿佛暗處盤旋的毒蛇,心內積攢著無窮無盡的陰暗冷毒,隨時有可能跳出來咬你一口。
也不知是昨日的傷口拖累,還是阮柳芹這次帶來的人有幾分真本事,凌河幾人竟和他們打得難舍難分,難分秋色。
整個院子沒干凈整潔幾個時辰便又是一片狼藉,瓦磚落下。梧桐樹樹干昨日剛幫了玉玨震懾下人,今日又多添了幾個凹印。
若非凌河幾人遠遠瞧見阮柳芹來者不善,將李青娥送回來的那些金銀珠寶早早放到箱子里,此刻地上的碎渣,也定有那些金銀珠寶一份。
玉玨運轉元氣右手食指指尖火苗點染,仿佛白嫩纖長的手指上盛開出了絢麗的花朵。纖長的食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兒,玉玨面前立即出現了一圈火苗,隨著玉玨心意指引火苗分散奔向正在纏斗的眾人。
火元素,有兩種用途,一是攻擊,二是煉藥。
攻擊的火元素,分為低等,中等,高等,這三種等級的攻擊,都只有境界達到一定境界才能修習。
而煉藥的火元素,由于煉制丹藥的功效不同,亦是分為三種。天極火專門煉制幫助修煉進階的丹藥,莫淵火專門煉制毒藥,赤蓮火專門煉制修元補氣一類的丹藥。
而玉玨使出來的這招,則是玉玨在《骨殤全抄》上學到的火元素低等攻擊:火引。
這個世界的火元素,與哪吒的三昧真火差不多一個性質。只有施元者收放火兩種說法,唯一能滅此火的,便只有特制的瓊原露了。
火苗似長了眼睛,不偏不倚落在阮柳芹帶來的那群人身上。
頓時驚顫聲此起彼伏,幾個人撒潑打滾在地上希望滅火,火苗卻在塵土下愈演愈烈,直接將他整個人湮滅。
站在門口的阮柳芹將這一切倒映在瞳孔之中,那火色使得阮柳芹更加瘋狂,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面色扭曲瘋狂直接叉了腰指著自己帶來的幾個人大罵:“你們躲開??!一群廢柴!本小姐定要殺了你們!”
言罷竟真跑去了他們身邊一直不停地用腳踩著他們的身子,甚至還狠狠地跳了幾下,即使火苗染上裙擺也毫不在意,直把幾個人踩得翻了個白眼,嘔出了血。
有個下人阮柳芹連踩幾下被活活踩死,阮柳芹似乎還不解氣,直接跳下來又是一陣元氣亂轟。直把那尸體轟得血漿橫流,骨頭碎成齏粉飄散才停下來繼續下一個目標,那模樣真和瘋子變態無甚區別。
見到這一幕的凌河等人都是后脊梁寒意驀地升起,見到這一位的心狠手辣才覺得似乎郡主還算是好的,大小姐還算是手段正常的。
起碼,郡主殺人還能找到合理的理由,殺人的時候也是手起刀落,不會給人任何痛苦。
起碼,大小姐折磨了人卻不會再虐待尸體,都是扔了亂葬崗了事。
一個平素刁蠻任性的嬌嬌小姐,在遇到平生第一個挫折后,變化竟是如此之大。
一個古代,這般心性扭曲瘋狂的女子,而且擺明了不在乎聲明,無異于自毀宅田。
阮柳芹這副模樣看在玉玨眼里,一股難言的快意自心底深處攀升。這或許是肖玨月被欺辱到了極點見阮柳芹如此模樣心里的感受;亦或許是玉玨因著昨日阮柳芹朝自己那一擊,自己沒有還回去,今日見到阮柳芹這自取滅亡的感受。
這種感覺令玉玨感到很好受,連帶著眼底的墨寒消散些許,踩著蓮花徐徐走進,將火引結出朝著阮柳芹扭曲發瘋的面容上襲去。
早已經被憤怒沖破了理智的阮柳芹察覺到有人接近時,驀地抬頭散亂的發絲隨著她劇烈的動作而狂舞。
被汗珠浸濕的幾縷發絲緊緊貼著她的面部輪廓,被憤怒充斥的瞳孔,眼瞳周圍散開幾縷血絲,面容扭曲,看上去還有幾分凄楚。
阮柳芹看到了那令自己恨不得剝其皮抽其骨的賤人,面容抽搐扭曲直至變了形,極其可怖。
所有的理智在一剎那崩潰決堤,阮柳芹立刻撲上來手中綠色的元氣氣波不要命的迅速凝結朝玉玨砸去。玉玨得心應手,面色平淡的不起波瀾,憑著上一世的身手輕輕松松躲過了阮柳芹的進攻。
本來阮柳芹帶來的那些家丁覺得這廢柴有了火靈根,而且境界不低的傳言,純屬胡言亂語,所以才敢來。但剛剛郡主露的那一手,證實了那傳言絕非空穴來風。
現在又看到郡主的速度以及身形快得令人難以捉摸,幸運躲過火苗攻擊的家丁都面露畏色。后脊寒意升騰,繞骨至髓。那股心驚膽戰的感覺直達全身經脈,暗暗祈禱此次能逃過一劫絕不再找這廢柴麻煩了!
但他們哪里知道,玉玨還可以更快。
肖玨月這具身子的傷痕被修補好了,而且現在經脈又有著元氣的滋養。
但因著不過元氣才滋養幾個時辰,根本沒有起到多大作用。
另外肖玨月長年累月被饑餓毒打又沒有好好鍛體,所以現在還是弱的跟個七歲孩子無甚兩樣。
換言之,這孱弱的身子限制了玉玨的速度。
是以玉玨這修為倒是練氣二品。但身體素質,還是停留在鍛體一品時期。
鍛體,顧名思義。即為鍛煉身體,讓身體強悍到能夠承受元氣的地步,是修煉元氣的基礎功。
普通人家都是一步步的腳踏實的鍛煉身體,時間自然緩慢許多。
而富貴人家,都會花重金尋找丹藥淬體,使得家族小孩盡快度過鍛體期。
可肖玨月,從三歲測試靈根時候無靈根,又怎會服用淬體的丹藥呢?
隨著元氣波動的連續擊出,阮柳芹連續嘔血。干凈的衣服亦是染上了可怖的血痕,散亂的發絲伴隨著汗水以及血跡染上白嫩的面容。
扭曲的表情,再有阮柳芹那陰冷詭鷙的氣勢,還真像是地獄爬出來索命的厲鬼。
阮柳芹帶來的幾個家丁在玉玨冰寒的面容與阮柳芹扭曲的臉龐間不住徘徊,似在權衡著命與忠哪個更重要。最后他們恨恨一咬牙,趁著無人阻攔偷偷的逃了。
玉玨在元氣的接連襲來中如履平地,沒幾下便到了發瘋的阮柳芹面前。
余光中瞥到那幾個背主而逃的家丁時,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凌河幾人攔下來。
多幾個白鼠,玉玨怎會任其逃之夭夭?
凌河幾人會意,沒幾下便將那幾個茍延殘喘的家丁攔了下來五花大綁丟到犄角旮旯里。
而玉玨這邊,戰況呈一面倒,完全傾向于玉玨這一邊。
阮柳芹果真是瘋了,見到玉玨的逼近,阮柳芹非但沒有后退反而直接朝著玉玨撲上來。
與此同時寬大袖擺下的手不知何時緊緊握住了一把泛著幽藍色的利刃,似是淬了劇毒。利刃出袖,在陽光下冷冽的光澤奪人目,阮柳芹恨聲呵道:“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