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閑啊。”馮知回應了一聲,說了大實話。
他現在的確是很閑,這樣的訂婚典禮他是陪著靳北城來的,來往的人他也都不相識,剛才都快無聊地睡過去了,爾曼叫他的時候他就在打哈欠昏昏欲睡。
“你別管我的事情。”意知站在原地,些許是被剛才的車子給嚇到了,現在不敢輕易離開,但是她對馮知的態度很明顯地不是很好。
因為她覺得這個人怎么這么討厭?他們倆非親非故的,他干嘛要煩她?
在意知的心目中覺得馮知算是地痞那一類的人,兩人之間的接觸從五年前算起那還真的不算少了,從一開始她就不喜歡他。因為那個時候馮知老是幫著靳北城去纏著爾曼。
“我這個人一閑下來就喜歡管閑事。”馮知原本是覺得爾曼拜托他的事情他一定得辦妥當了,但是現在莫名的覺得眼前這個瘦瘦小小的女人怪可憐的,于是便加了一句:“天氣這么熱,我敢保證你繼續站在這里站五分鐘你就得中暑。到時候你暈倒了可別訛我。償”
馮知其實是在跟她開玩笑,但是玩笑話卻說得中規中矩的,跟真的一樣。
意知是一個不喜歡開玩笑的人,她平日里面無論是工作還是學習還是生活都是一絲不茍的那種,用爾曼的話說,她就是典型的好學生代表。
“我暈倒了為什么要訛你?你這個人邏輯是不是有問題?念書的時候數學肯定不好。”意知冒出來這么一句話,這句話簡直是要將馮知的老血都給吐出來了……
這還真是典型好學生的思維方式啊。
“不巧,我念書的時候數學好得很。”馮知來勁了,他倒是不想繼續跟她爭論這個問題了,因為這個時候馮知的好奇心開始作祟了。
“一只豬。”
“你能不能好好念我的名字?”意知嫌他煩,每一次都這么叫她,她的名字以前蔣晏的朋友來他家玩兒碰到她的時候,也曾經拿它開過玩笑,那個時候蔣晏還是那副“相敬如賓”的態度,也不否認也不幫她辯解。
所以意知一向都是很抵觸這個綽號的。
“行行行,朱小姐,你跟里頭那個蔣晏,到底是什么關系?”馮知開始腦洞大開,其實他說這些一方面是因為有些好奇,另一方面主要是為了轉移意知的注意力,“暗戀?生子?還是被騙了?”
意知的臉色已經越來越差,這一次是被馮知弄差的。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被騙了!”馮知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像你這樣的,不想被騙都很難。”
“你!”意知咬牙,但是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馮知覺得玩夠了,站在太陽底下也被曬夠了,拿出車鑰匙:“上車吧,我送你回酒店。”
“我自己會打車。”說完意知已經轉過身去要離開了。
但是馮知立刻上前伸手抓住了意知的手臂:“我順路去看看帆帆。走吧。”
馮知這個人沒什么耐心的,這個時候還是強硬一點比較好,不把一只豬安全送到酒店,他怎么跟爾曼交代?
意知也很執拗,兩人爭執了很久之后,結果是意知投降了。
因為馮知實在是太能說了。
酒店內,兩家的爭執終于消停了,爾曼是很不喜歡看到這樣兩家之間吵架爭鋒的場面的,之前的陸家和靳家就給她留下心理陰影了。
但是靳北城卻執意留下來,說,要跟霍家人打聲招呼。
爾曼不知道靳北城葫蘆里面賣什么藥,但是還是一直坐到了人都快要散光了。
霍母依舊是那副淡定的樣子,爾曼總覺得霍母這個人很不簡單,在遇到這樣的狀況的時候尚且能夠鎮定,要不是心底有成竹,還真的做不到。
霍瞳大概是繼承了霍母這樣的性子,一直淡淡定定地站在那里不吵不嚷,爾曼甚至覺得霍瞳看他們爭執的樣子像是在看笑話一樣,但是爾曼注意到,霍瞳跟蔣晏的手,自始至終都緊握在一起。
就在人都快走光了的時候,從門口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婚姻是我姐跟蔣晏之間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熟悉的聲音,讓爾曼的心瞬間咯噔了一下。
她剛才還在想,為什么霍家和蔣家的訂婚宴,霍以言沒來?
誰想到,臨到了快結束的時候,他還是趕到了。
爾曼覺得頭疼,要是剛才沒有被靳北城勸地繼續留下來的話,就不會碰到霍以言了。
倒不是她不想看到霍以言,而是不想讓靳北城跟霍以言碰面。
現在靳北城的身體恢復尚且還沒有很好,情緒的穩定至關重要。她擔心這兩人仇人見仇人,分外眼紅。
“以言。”霍母看到霍以言的時候更加安定了些許。
其實這幾年,霍以言才是霍家的主心骨,霍父今天也到場了,但是自始至終沒有為自己的女兒甚至是霍家說一句話。
霍父這個人,早已經是臭名昭著。
“媽。”霍以言上前,伸手輕輕握住了霍母的肩膀,抬頭看向蔣父,“我們霍家不需要討好任何人。蔣先生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只是因為我姐身上的商業價值所以答應令公子跟我姐結婚的話,我勸你還是收了這個心思。”
霍瞳微微挑眉,她這個弟弟每一次都喜歡把話說得那么直白。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看在蔣晏跟霍瞳是真心相愛的份上……”蔣父開始解釋,但是老爺子很顯然是不買賬。
“現在蔣家我說話到底還算不算數?!”
老爺子一句話,讓現場所有的人都寂靜了。
“我們蔣家,不做忘恩負義的人!”老爺子整個人異常地激動,其實老爺子的身體一直都不好,這段時間也一直都在療養院當中療養。
這個時候聽到霍家人這樣的話,忽然一下子臉色就變得慘白,連嘴唇也是一瞬間變得很白很白了。
爾曼一直在注視著老爺子,所以當他的臉上出現異常的時候就立刻想要起身。
但是當爾曼還沒有能夠站起來的時候,老爺子已經因為激動開始出現呼吸困難了。下一秒,撲通一聲到底。
老爺子一倒下,現場瞬間一片混亂。
“爸!”蔣父嚇壞了,連忙附身去查看老爺子的病情。
爾曼連忙起身,想要跑過去急救,但是卻被靳北城緊緊握住手腕:“上次的事情還沒讓你長教訓?”
爾曼蹙眉:“估計是心梗,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她上次也是因為一句見死不救,害的自己惹上了官司,但是爾曼卻不后悔。
“你是法醫。”靳北城的眸色深沉鎮定,現場那么久的時間,靳北城是場上唯一一個最鎮定的人。
他一直靜靜地坐在輪椅上面,仿佛這里發生的事情都跟他毫無相關一般。
要知道,臺上要訂婚的人,是他的兄弟啊。
但是靳北城仍舊是不急不緩:“這里不止你一個學醫的。”
靳北城阻止爾曼有自己的道理,她的確會急救手段,但是她的職業并不允許她冒險。如果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冒險的話,總得被一場又一場的官司壓垮。
靳北城學法,以法為上。
但是爾曼覺得自己學醫,應該以醫為上。
爾曼的眉心緊緊皺著:“可是……”
“不要挪動病人。”這個時候身后傳來了霍以言的身影,爾曼倒吸了一口涼氣,回過頭去看向了身后正附身準備給老爺子做心肺復蘇的霍以言。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蔣晏上前,一把推開了霍以言,霍以言因為全神貫注地準備做心肺復蘇,這個時候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被推的時候一下子踉蹌倒地,額頭磕到了一旁的桌腳。
蔣晏相對來說還是比較鎮定的,他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心肺復蘇,好不容易老爺子才醒了過來,爾曼看的心驚膽戰。
120來的時候老爺子的情況還是十分危急,蔣晏和蔣家人全部都跟著120一起去了醫院。
剩下在宴會廳的,只有霍家人和幾個零星看完了熱鬧的人。
還有爾曼和靳北城。
爾曼倒吸了一口涼氣,總算剛才老爺子的命撿回來了。
“你剛才為什么不讓我去救人?!”爾曼還在為剛才的事情耿耿于懷,覺得靳北城那樣做很不好。
“蔣晏自己是醫生,他掌握的心肺復蘇能力比你肯定要強。心肺復蘇如果做得不好,可能會導致患者骨折,蔣老爺子高齡,容不得瞎折騰。”
靳北城說話的時候眸光一直落在爾曼的身上,話語溫和鎮定。
但是卻讓爾曼覺得心底特別特別地不舒服。雖然他說的是有道理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這個男人懂這么多干什么!
就在爾曼生悶氣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了霍以言的聲音。
“曼曼。”霍以言開口叫了她一聲。說實話,爾曼在聽到這句稱呼的時候是略微嚇了一跳的。因為霍以言很少這么叫她,或許是因為靳北城在眼前吧?
男人之間的自尊心和攀比是女人不懂的。
爾曼轉過頭去:“霍教授。”
如果她這個時候不跟霍以言說話的話,爾曼相信靳北城一定會心情很好,但是她不能夠。
剛才她跟靳北城之間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沒想到你也會來參加我姐的訂婚宴。”霍以言說著話,目光卻好像沒有看到爾曼身邊的靳北城一般。
“恩。”爾曼只是隨口說了一個字,在靳北城面前,她還能夠怎么跟霍以言說話?
無論她說什么靳北城肯定都是會不高興的。
“靳法,好久不見了。”霍以言這個時候才像是剛看到靳北城一般,笑著跟他開口,嘴角的笑意很濃但是讓爾曼卻是覺得有些擔心。
他們兩人又要玩什么花樣?
“我記得才沒多久。”靳北城的臉色一般,算不得很差,“剛才我還跟曼曼說,要跟霍家人去打聲招呼。”
曼曼……
今天爾曼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軟了……
在她二十幾年的人生當中,幾乎很少很少人會這樣稱呼她,在她的記憶中好像只有奶奶和付允喜歡這么叫她。
這個稱呼太親密,今天接連著被霍以言和靳北城這樣叫著,讓她覺得有些不適應。
霍以言這樣稱呼她能夠理解,他原本就是溫柔的人。
但是靳北城這家伙,絕對是為了氣霍以言。肯定。
“是嗎?靳法竟然愿意跟我們霍家人打招呼?難得。”霍以言的話也是鋒利的,沒有一點給人后路的意思。
靳北城眸色沉靜,臉色冰涼地好像這個時候爾曼把手伸起來碰到他的皮膚,應該是涼透了的。
“霍家當年幫了我父親這么多,出于禮尚往來,我當然應該有禮貌。”靳北城的話里面諷刺的意味非常明顯,但是爾曼卻聽不出來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一直都覺得霍以言跟靳北城之間除了她這個聯系之外,肯定還有其他的過節,但是現在她不知道,所以也不敢問。
她心底有一種預感,今天或許能夠將謎底解開。
霍以言向來溫和,但是今天說話卻像是帶著刺一樣。
“當年我媽只是不想看到惡人逍遙法外。”霍以言俯視著此時坐在輪椅上面的靳北城,眸光諷刺的味道極其明顯。
惡人?說的是誰……爾曼微微蹙眉,聽到霍以言的意思,應該是靳父。
難道當年靳父的案子,跟霍家還有這么深的關系?
---題外話---還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