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頭瞧見雨遙學著墨遙的模樣如同小大人般的走了過來,我忍不住覺得好笑,不由調(diào)笑道:“雨遙小俠,幾日不見,到何處行俠仗義去了?”
雨遙面色一黯,“家父家母祭日,雨遙回家鄉(xiāng)拜祭了。”
知道自己說錯話語,我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問道:“哦,你哥哥回來了嗎?”
雨遙的小臉立馬泛上崇敬的表情:“哥哥剛回府,已至書房處理公務了。”看來墨遙確實很忙呀,一回屋又開始處理公務!
這時,雨遙又轉(zhuǎn)向小月道:“小月姐姐,雨遙有些問題想私下向您請教。”
雨遙此前曾到過珊瑚居數(shù)次,又代墨遙爲芳芳送救命的雪葉紅,故而珊瑚居的幾個小妮子對其印象頗好,而此時小月見雨遙竟有事請教,立馬滿臉得意的奔向了他。只見雨遙悄悄的在小月耳邊說了幾句話,小月抿嘴一笑又在雨遙耳邊輕聲回了幾句話,雨遙便告辭先走了。
我們幾人都很好奇兩人的對話,小月卻只說句“一會兒便知”來打發(fā)我們。打聽不出來原因,我們便又開始聊著其他的八卦消息,直到晚膳時刻雨遙親自來叫我們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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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們走至餐廳,墨遙已經(jīng)入座。同墨遙打過招呼後,我們便一同入坐就餐了。
今日午膳是由鬆兒爲我們安排的,簡單卻精緻。而晚膳則大不相同了,只見餐桌上擺滿了各色清淡的美味佳餚,我大致一數(shù),桌上涼菜四道,副菜六道,主菜八道,點心八種,湯水和糖水則各有四種,哇噻,看來肖家還真是大戶人家呀!而最令人驚奇的是,桌上的菜餚雖偏清淡,但十之八九皆是我喜愛的食物,我忍不住叫道:“哇,小月你瞧,今日的菜餚均是我愛吃的東西呢,鴛鴦雪花捲、玫瑰百合雙茹、清蒸鯇魚、梅花白玉、百合蜜汁南瓜、米汁青草……”
墨遙含笑看著我,“心竹,你身體剛恢復不宜食用油膩的食物,所以準備的小菜都偏清淡,你先嚐嘗這些菜是否合你口味。”
我用力點點頭,美食當前,我也就不再客氣了!擇兩樣菜點品嚐之後,我不由大讚,“明明都是常見的菜餚,可食之卻令人脣齒留香!我知道愈是普通的菜色通常愈難做好,墨遙,我不得不說,你家的廚師真是棒極了!”
墨遙和雨遙聞言均是一臉的開心,雨遙笑道:“那姐姐便在遙悅居多住些日子吧!”
我笑著搖了搖頭,“謝謝你,雨遙!不過,我已經(jīng)打擾你們好些天了,今日我自覺身體恢復不少,我想我明日便可以回珊瑚居了。”
我又轉(zhuǎn)頭望向墨遙,墨遙的眼裡似乎有些不捨,卻終未開口,而雨遙卻急道:“姐姐,我今日剛回遙悅居,你便留在這兒多住上幾日吧。”
雨遙顯是真心留我,我不由心生感動,對著雨遙笑道:“姐姐以後還可以常來遙悅居看雨遙呀,莫非雨遙不歡迎我們再來?”
雨遙急道:“姐姐當然可以隨時來!只是,姐姐喜歡的五福臨門、芙蓉朝鳳、風味牛柳等菜點今日來不及做,我本已吩咐廚子接下來幾日爲姐姐一一準備呢,姐姐在遙悅居多休息幾日便都可嚐到……”
我恍然,這滿桌的菜餚均是我愛吃的東西,世上哪兒有這般巧合之事?!顯然是雨遙從小月處瞭解了我的口味--我轉(zhuǎn)眼望向小月,小月微一點頭,我便知自己所料不差,心中更生感動,墨遙和雨遙與我不過數(shù)面之緣,可待我卻確實用心,只是,我與肖家非親非故,既然身體已好,豈能再擾人生活?!
墨遙這時笑道:“雨兒,心竹姐姐離家數(shù)日,必有不少事務要安排。”停頓一下,墨遙又看向了我,“但心竹便住在錦裡,往後咱們?nèi)羰窍肽钏瓤扇ド汉骶涌赐嗫裳埶皆蹅冞b悅居來呀。”
雨遙聞言只能點點頭,而我聽到墨遙說到“咱們?nèi)羰窍肽钏保樕蠀s不由一紅,趕忙笑道:“是呀,遙悅居內(nèi)外景緻皆如此之好,我亦十分喜歡這裡,定然會再來拜訪!”
在肖家兩位公子面前,珊瑚居的這幫小妮子似乎特別放鬆,這時小月亦插嘴道:“是呀,肖公子,我家小姐今日還在大讚遙悅居的迴廊設計呢!不過,我家小姐建議您在院子裡種些花草、栽些竹子,再裝些搖椅和鞦韆!我家小姐眼光很好,珊瑚居經(jīng)她打理後亦是溫馨好看了不少!”
我的臉頓時通紅,心裡暗罵小月的多嘴,悄悄瞪了小月一眼,微嗔道:“我不過隨口開玩笑罷了,小月你偏較真了!”見我微惱,小月卻絲毫不怕,這個小調(diào)皮蛋反倒偷偷衝我吐吐舌頭。
墨遙卻點頭笑道:“遙悅居初建之時,我本打算好好佈置一番,可終因太忙未用心料理了。心竹,你閒瑕之時倒不妨幫我出出主意。”我只能尷尬的笑著答應。
雨遙又好奇的問道:“心竹姐姐,我見珊瑚居里便種了不少竹子,姐姐是因爲名字裡有個竹字,所以特別喜歡竹子嗎?”
我笑道:“或許吧!我的名字裡有個竹字,是因爲我父親特別喜歡竹子的緣故,而因爲自己的名字裡有個竹字,對於竹子,我自然給予特別的關(guān)注了!不過,住的地方適宜有竹,這可不是我說的,先人有云,可使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醫(yī)。”
雨遙奇道:“心竹姐姐,這是哪位先人所言?”
我能回答是蘇東坡先人嗎?!正無奈的想要胡亂解釋,墨遙已笑著解圍:“雨兒呀,幸好咱們遙悅居的後院尚種有一簇青竹,否則,咱倆便成了那不可醫(yī)之俗士了!”
……
一席飯說說笑笑,大家都甚是放鬆。而我發(fā)現(xiàn)墨遙是個非常細心的人,他除了極其體貼的照顧我外,待小月、秀秀和芳芳亦是非常的周到,亦難怪小月等人對他印象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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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墨遙留小月三人在遙悅居住宿,想想明日一早便要回珊瑚居,我亦未再堅持讓小月三人來回折騰。臨睡前,將留住的衆(zhòng)女打發(fā)休息,我自己卻獨自到遙悅居的迴廊小坐。
而當我走至迴廊,卻發(fā)現(xiàn)墨遙已坐在迴廊木凳之上--一切,似在意料之外,卻又似在意料之中,但我的心底深處,對此顯然並不排斥。
見到我,墨遙的眼裡閃過一絲光彩,他體貼的上前扶我坐下,溫柔的注視著我,輕聲喚道:“心竹!”
墨遙的溫柔讓我有些羞怯,我不由低下了頭,低聲道謝,“墨遙,叨擾你數(shù)日,真是謝謝你了!”
墨遙的聲音仍是溫柔至極:“心竹,你無須對我言謝!倒是我,反而想要謝謝你!”
我不由擡頭看向墨遙,詫異的問道:“總是你救我助我,爲何你卻要謝我?”
墨遙微嘆了口氣:“人生在世,所做之事,有幾件能真正依從自已的喜好和意願?別人如何我不知,但我從小到大忙碌操心之事,並沒幾樣是我真正想做的,可我,卻仍不得不用心於此!幸好,我遇上了你--爲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我自己想做、願意做、高興做的!你說,我不該謝謝你嗎?”
墨遙的眼裡似有千言萬語,他似乎還想繼續(xù)說些什麼,卻最終化做了深情凝視。
我看懂了墨遙的眼神,亦有些明瞭墨遙話裡的意思--毋庸諱言,我確實有些感動,但我仍深知,自己剛從一段錯放的感情中走出,並未做好走入另一段感情的心理準備,我不願在自己情緒不穩(wěn)的時刻做出任何決定,那樣,對自己不夠明智,對墨遙亦不夠公平!思罷,我勉強一笑,轉(zhuǎn)移話題道:“墨遙,明日上午我便要回珊瑚居了,希望你有空時與雨遙到珊瑚居來小坐。”
聽聞我的話,墨遙似乎並無任何失望,他的眼眸仍然一片清澄,臉上依舊滿是真誠,他只是溫柔的點點頭:“會的!心竹,你記住,日後若有任何事情,你都可到遙悅居來找我。”
墨遙眼裡盛滿的寵溺和溫柔讓我不忍再看,我故意打趣道:“墨遙,若是沒有事情相求,你便不歡迎我到遙悅居來做客?”
墨遙笑了,“心竹,你任何時候想到遙悅居,遙悅居的大門都會爲你開放!”
我開起了玩笑:“若我偏不想走大門呢?走後門可不可以?”--沒錯,我膽怯了!我不敢面對墨遙眼裡的寵溺,不敢面對墨遙話裡的溫柔,我只能借著拙劣的笑話去打破此刻溫馨到曖昧的氣氛!
而墨遙,聞言果真爽朗的笑了——只是,此刻的他和我均未想到,不久之後,我竟果真要通過遙悅居的後門進入肖府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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