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龍認出來人就是錦衣衛鎮撫使,人稱“金刀神鷹”的嶽紫峰,不覺冷笑出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金刀神鷹’大駕。”
“將軍客氣了。”嶽紫峰淡笑迴應一聲。
“哼,想不到昔日的燕趙豪俠,如今卻成爲了劉瑾的手下走狗……”玉龍手上銀槍一轉背在身後,“不知鎮撫使大人帶領著手下錦衣衛夜闖我將軍府是爲何事?”
嶽紫峰聞聲笑言:“傳督公口令,鎮邊將軍玉龍勾結達延汗,意圖謀反,我等特把將軍您逮捕歸案!”
“哈哈哈哈,劉瑾那條老閹狗居然賊喊捉賊,說本將軍勾結達延汗,意圖謀反?真是笑話……”玉龍聞聲大笑,“好啊,那說本將軍謀反的話,老閹狗可有證據,該不會來個什麼莫須有吧?”
“哼哼,”嶽紫峰也冷笑出聲,然後緩緩拔出刀來,“證據嗎?只要將軍屈肯尊隨嶽某人去得昭獄之中,相信將軍您自己就會從實招來!”
……
金陵城外,姚宅之中,被姚千藏掖許久的夫人夏悠婉懷胎十月即將臨盆,眼下衆人齊聚在夏悠婉臥房之外。
耳聽著屋內夫人的痛苦哀嚎,姚千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般轉來轉去,幾度都想要破門而入,但都被趙凌和高原二人拉住攔阻。
眼望著緊張不安的老友,趙凌深嘆一聲,搖了搖頭笑道:“老狐貍,你不如坐下歇歇吧,反正孩子不著急出來你急也沒用!”
“什麼孩子不急我急也沒用,少在那邊說風涼話!”姚千聞言嗆聲,怒氣衝衝的瞪了趙凌一眼。
“哈哈哈哈……”趙凌聞言笑起,手拍著姚千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安慰道:“好了,老狐貍,反正小狐貍早晚都要出生,你與其在這裡著急他什麼時候出來,倒不如先爲他取好一個名字?”
“取名子?”姚千聞言愣住。
“當然,總不能沒有名字吧,難道等嫂子問你取名的時候再幹著急嗎?”趙凌笑言,但眼望著姚千的一臉木然,只得又無奈的嘆一口氣,轉向一旁的吳雙道:“雙兒,你書讀得最多,先替你未出生的兄弟想個名字吧!”
“呃……”聞聽師父突然之間要自己取名,吳雙不覺一愣,但低頭沉思了片刻之後,笑言道:“所謂‘父母之愛子,必爲之計深遠’,所以就取名叫‘姚遠’吧,望其前程遠大!”
“嗯,寓意很好,不過對於小狐貍來說,有點差強人意……”趙凌搖了搖頭,又看向了方舟,“舟兒,你也想一個看看。”
方舟聞聲點頭,故作沉思了片刻後,合上扇子笑道“嗯……人生追逐是名利,而大伯又一生愛財,正所謂利字有了,就只差名了,不如就叫姚名吧?”
“姚名?乾脆就叫‘姚命’吧,免得生出的兒子和老子一樣,要錢不要命!”趙凌言罷,引得衆聲大笑。
“那你乾脆改名‘趙死’好了,小心不得好死,哼!”姚千恨得咬牙切齒,當下甩臉扭頭,冷哼一聲。
衆人聞言再笑,不過笑著笑著,百里紅玉手捂著笑疼的肚子,突然冒出一句:“可是,萬一是個女兒怎麼辦呀?”
見得衆人陷入沉思,宋忠終於等來機會開口道:“還能怎麼辦,既然生得是個女兒,當然是要再求兒子了,所以名‘姚子’——姚子、要子、要個兒子!”
宋忠言罷用雙手向上豎了豎頭髮,然後面帶得意的看向衆人,卻不料衆人全都冷眼望回。聽得師父趙凌言道一聲“紅玉,家法伺候”,宋忠嚇得一跳當即伸手喊停,問道:“師父,就算你要打人,好歹也要有個理由吧,我說錯什麼了嗎?”
“你還敢問我,你自己說錯了什麼?”趙凌冷笑著搖了搖頭,“什麼姚子、要子、要個兒子,你小子什麼時候開的竅,還會逛窯子了?”
宋忠聞言頓時傻眼,這才知道自己的隨口戲言竟有如此深意。眼望著百里紅玉開始摩拳擦掌,宋忠自知大限將至,不過就在這時,屋裡突然傳來了嬰兒的啼哭之聲。聞聲之下,衆人言道恭喜,姚千也拼命的開始拍門。
丫鬟開得房門,趕緊行禮言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好了,先別喜了,真的生了嗎,小狐貍是公的還是母的,不對……男的還是女的?”姚千狂喜之下已經開始胡言亂語。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是個男的,夫人爲您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產婆趕緊抱著孩子過來討喜。
“恭喜老爺,是個小少爺!”丫鬟們也齊齊行禮祝賀。
“好了,好了,你們統統有賞,趕緊讓我抱抱兒子,看看我的小狐貍有沒有尾巴!”姚千合不攏嘴道。
懷抱著兒子,姚千咧嘴笑得眼睛和鼻子都被擠得沒了地方。而聞聽嬌妻想要看看孩子,姚千趕緊抱孩子過去,言道夫人辛苦。
眼見著襁褓裡的俏嫩小臉,夏悠婉也不禁想要起身,抱一抱孩子。但夏悠婉忘卻了自己纔剛剛生產過後,身子還十分虛弱,這強行起身之下,頓時暈倒過去。而姚千見狀,當下想要伸手去扶嬌妻,結果慌亂之下襁褓脫手,幸得麗妙顏眼疾手快才一把接住不至摔在地上。衆人見狀鬆了一口氣,但姚千卻在連番的刺激之下,兩眼一翻嚇暈了過去。
一通手忙腳亂之後,衆人全都退出房屋,只留下幾名丫鬟照顧夏悠婉。而扶著姚千回房躺下之後,眼望著累到虛脫的幾位兄長,麗妙顏疑問道:“咦,小叔呢?”
“啊——,讓那個刺蝟腦袋給跑了!”百里紅玉也憤恨出聲。聞言下,衆人這才注意到宋忠不見了。
……
玉龍自知在劫難逃,將劉瑾費盡心思想也要得到的觀音圖和自己唯一的女兒玉蘭託扶給手下心腹韓俊。
韓俊身帶著玉蘭一路逃回老家,而韓俊的妻子見得丈夫帶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回來,以爲丈夫要娶二房進門,當下不由分說就開始哭鬧不休,嚇得二人那年幼的兒子韓星羽都躲到了桌子底下。而眼望著躲在桌子下面瑟瑟發抖的韓星羽,玉蘭上前想要解釋清楚,卻不料被韓妻一把推倒,然後大罵。
玉蘭雖非嬌生慣養,但也是將軍家的女兒,何曾受過如此委屈,小姐脾氣上來就想要想要爭辯一二。但眼見著韓星羽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央求父母二人不要爭吵,玉蘭觸景生情,想起了眼下生死未卜的父親不覺痛哭出聲,結果讓得韓妻更加火起,大罵道你這個狐貍精,少在這裡裝可憐。
韓俊本來是想要和妻子說明緣由,卻不料連嘴都來不及張就妻子一通胡攪蠻纏。但見狀之下,韓俊所幸也狠下心來,上前一記耳光就把妻子扇倒在地:閉嘴,你這個賤人,我就要把她娶進門怎麼著?你若不願意的話,馬上給我滾!
……
眼望著韓俊妻兒遠去的身影,玉蘭想要叫住母子二人解釋但卻被韓俊阻止。
“韓大哥,你爲什麼不和嫂子她解釋清楚啊?”玉蘭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清淚。
韓俊聞言深嘆一聲:“不是我不想解釋,而是情非得已,她既然誤會了,就所幸讓她誤會到底吧。”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如今將軍被錦衣衛所抓,而你我又成了錦衣衛追捕的對象……”韓俊深嘆一口氣,“唉——,我趕走他們母子,也僅僅是期望能保他們周全。”
“嗯……”玉蘭點了點頭,心明韓俊的良苦用心。正所謂“錦衣語帶金刀衛,忠良昭獄把骨埋”,但凡被下昭獄,十人進去一人還,而還來的這一個就算沒死也形同廢人無二。如今父親被錦衣衛抓住,雖然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但也難保不會被施以酷刑折磨。“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啊,韓大哥?”
“這裡山高皇帝遠,錦衣衛動起手來會無法無天,我們還是要趕快離開。”
“可我們離開又能去哪裡呢?”
“劉瑾料定我們會進京去告御狀,定然在去往京城的途中佈下重兵,所以我們要出其不意的改道長安,然後再去滁州投奔我的好友秦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