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百花夫人這一記回眸,讓得一衆(zhòng)隨行佳人全都黯然失色。美,那是動人心魄的美,也是無法形容的美,方舟在這一見之下,不禁驚愕在場,手中摺扇也是悄然落地,下意識的想要追上前去,不過是被丁香執(zhí)起劍鞘攔下。
方舟停下了腳步,睜大著一雙眼睛宛如秋波流盼,嘴下喃喃不清,不只是因爲(wèi)那一笑之美,更是因爲(wèi)百花夫人的廬山真容,像極了當(dāng)日的秀面伊人——麗歌。
“難怪我會覺得那眉眼之中似曾相識,若非她換了所用香粉,我一定能夠馬上認(rèn)出的……”方舟是在這衝擊之下,心中恍然,不過眼望著伊人含笑,方舟是癡癡地傻笑起來?!白钍腔仨且恍?,萬種風(fēng)情繞眉梢……”
百花夫人心滿意得而去,一衆(zhòng)的女子也全都是嬌聲含笑而行,唯有丁香是怒斥了方舟一句好生無禮,但方舟全然沒有聽見,只是癡癡地目送著佳人離開,然後又是癡癡地盯著自己被纖指留字的掌心傻笑道:“夜會佳人嗎?”
一路的癡癡傻笑,終於是回到房中,丁香送得方舟後則趕緊離開,對於方舟突然間的“癡傻”,丁香是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不悅。方舟躺在牀榻之上,仍舊是癡癡地傻笑著:難以想象,當(dāng)日的有意而爲(wèi),竟是真的換來今天的因緣再會,世事還真是難以預(yù)料。
……
吳雙、宋忠和百里紅玉三人,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於是進(jìn)得百花淵所在的深谷之中。只是無奈天黑攔路,三人又是人生地不熟的,雖然不再懼怕瘴氣,但是也難再前進(jìn)分毫,只得再度退出谷外。
洗瘴丹終究藥效有限,長時間的置身在瘴氣之中也難保無恙。吳雙是和百里紅玉圍坐在火堆旁,吃著所帶的乾糧。
百里紅玉心下不悅,嬌嗔了一句:“宋忠那個刺蝟腦袋哪裡去了嘛,怎麼沒個影了?”
吳雙聞言一笑,正想開口,就聽得一聲曖昧道:“紅玉妹妹,我在這裡!”
二人循聲望去,就見得宋忠從樹後伸出腿來,挪步而出,不過一雙手是藏在身後。百里紅玉先是一喜然後又是一冷,嘟起嘴來,嬌哼一聲。
“紅玉妹妹,先不要生氣嘛,你看這是什麼?”宋忠說笑著,就是從背後拿出了兩隻山雞。
吳雙見狀笑道:“難怪你小子上個茅廁,會上得這麼長時間。”
宋忠故作瀟灑的淺笑道:“沒辦法,要吃飽吃好,纔有力氣救人,就連我們家的紅玉妹子,也好有力氣來生氣?。 ?
……
躺在牀榻之上,方舟仍然是淡含著一抹傻笑。只因百花夫人的音容笑貌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回想起當(dāng)日贈金送別時伊人的回眸一笑,現(xiàn)在想起頓覺意味深長,真想不到麗歌就是百花夫人,但麗歌是她的真名嗎……莫非這一切的因果就源於當(dāng)時,那麼此刻是緣分到了嗎?
就在方舟止不住的胡思亂想之下,夜幕悄然降臨,轉(zhuǎn)眼就到二更時分,來人叫門,是應(yīng)約之時到了。
隨行之下,再度到得百花閣前,隔著風(fēng)亭上半卷的珠簾,方舟就是見得百花夫人身坐其中,不過似在蹙眉。這次的佳人沒有在蒙上面紗,那面龐之上的一顰一笑全都清晰在目,方舟不覺驚豔,忍不住吟聲道:“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但見淚痕溼,不知心恨誰?!?
百花夫人聞聲知是方舟前來,當(dāng)即愁眉展開、露齒而笑。不過這一笑之下,讓方舟又是驚豔而立,呆住不動。隨行而來的侍女見狀是從背後輕推了方舟一下,方舟這纔回過神來,自覺失態(tài),面帶尷尬地訕笑著,打開手中摺扇是一通猛搖,直言天熱。惹著羣芳嬌笑不止,百花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唯有丁香是一聲冷哼。
聞得丁香冷哼,就在丁香的身邊冒出一個侍女是搔起了丁香的癢,惹得丁香也嬌笑不止,就連眼淚都笑了出來,女子這才停下手來,笑道:“所有人都在笑,就你一個在這裡冷哼,莫非你是在吃方先生和夫人的飛醋?”
“好你個如畫,胡說什麼,敢拿我來開涮,看我怎麼治你。”丁香漲紅了臉,然後就是追打那個名叫如畫的女子,一路追出園外。
眼見著佳人嬌笑之姿,方舟只覺心頭燥熱,全身都隱隱的開始顫抖。百花夫人好容易是止住了笑意,伸手示意方舟進(jìn)得風(fēng)亭中來。卻不料方舟愣在原地,又是一聲嬌笑之後,百花夫人直接出來拉住方舟入的亭中坐下,詢問何故會如此的緊張不安?
方舟雖是坐下,聞言後是想開口不過卻是欲言又止,只感思緒萬千無從理,摺扇合在手中是拿起放下不停,反而復(fù)之。百花夫人沒有繼續(xù)催問,只是微微地努起了嘴,含笑盯著方舟。一旁隨侍的女子見狀全都是捂嘴偷笑。
聞得笑聲擾耳,方舟驟然起身,惹得衆(zhòng)人一驚,全都是停止了偷笑,瞪大了一雙雙好奇的眼睛全都盯向方舟這隻“熱鍋上的螞蟻”。方舟起身之下是踱步不停,手中摺扇又是敲頭又是敲手,面色也開始變得陰晴不定。
百花夫人雖然看在眼中,可是心下不解,疑惑之下是不覺蹙起了眉頭。方舟是在踱步間再度掃見了佳人蹙眉,是停住了腳步,低頭深深的一笑,打開摺扇重新?lián)u在腹前,然後背向百花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吟道:“正所謂‘深坐蹙眉君爲(wèi)醉,回眸一笑把心傾’,夫人的蹙眉之姿已讓不才是人醉心傾”
方舟言罷,又是長舒了一口氣,這才合上摺扇,轉(zhuǎn)頭面向佳人翩然而笑;百花夫人只道是方舟想起什麼重要急事纔會如此焦慮不安,卻不想是爲(wèi)了作詩稱讚自己,欣喜之下,百花夫人是一抹嫣紅爬上面頰,掩面嬌笑道:“蒲柳之姿經(jīng)不起先生這般讚賞。”
鬧了半天原來只爲(wèi)作詩,一衆(zhòng)女子又是嬌笑不止。方舟並不理會周遭,身坐之下只爲(wèi)了一睹佳人笑顏。正欲手握佳人之手,卻不想天公不作美,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驚雷之後是雨傾如注。
暴雨之下,侍女四散跑開,轉(zhuǎn)眼之後又是執(zhí)傘而回,百花夫人是起身離開,方舟是想要留下佳人共賞夜雨,只可惜聲音才一出口就被湮沒在雷聲之中。片刻間,百花夫人就已然走遠(yuǎn),消失在夜雨之中。方舟面帶沮喪的呆坐亭中,眼望著雨生簾帳是兀自嘆息。不多時,如畫執(zhí)傘而來,行禮道:“方先生,我家夫人有請先生剪燭夜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