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雙是被方舟的女裝所驚豔,整個人笑得直不起腰來,也虧得自己曾經開玩笑說,讓方舟穿得女裝環繞市集一圈。方舟則是唉嘆了一口氣,只道宋忠不在這裡,否則被那個小五爺看到,這閒話一傳之下,自己是非得跳河不可……
目送著衆女簇擁著方舟離去,吳雙不覺搖頭,雖然彼此並未說出,但是眼見之後,吳雙也多少猜到了方舟的心中所想。
……
接下來的數日,方舟便是一直以女裝示人。而每天都面對著一衆女子的取笑嬉鬧,方舟是不覺感嘆:幸虧自己目不能視,否則睜眼看到那一張張的笑臉,恐怕不用宋忠來說,自己也會忍不住去跳河自盡……
轉眼又是數日過去,衆女對於方舟這位“姐妹”也算是習以爲常,唯有丁香還對方舟心有芥蒂。
這一日,百花夫人是手牽著方舟散步在百花園中,側眼看去,方舟正微微的頷首、淺淺的含笑,讓得百花夫人也心中驚豔:這是誰家的如花美人?
“想不到才短短幾天,先生是越發出落得美麗動人,儼然一個大家閨秀,就連妾身都心醉於先生的美貌,想要娶你爲妻呢?”
面對著百花夫人的嬌聲言笑,方舟卻是心下一絲苦澀,嬌滴滴地回答道:“夫人,你又取笑人家……”
……
不知不覺間已是八月十五,百花淵外走來一個粗狂不羈的扛刀客,正是王霸天依約前來。一路之上,王霸天是嘴裡哼著小曲兒,心情大好:齊文遠暴斃身亡,雖然是秘不發喪,但誰人都知道華山派的內訌是爲了掌門之位才殺得血流成河;當然最主要的是,這齊文遠不在,那自己就是理所當然的要抱得美人而歸!
沿河行走,王霸天突然見得河水之中是有一葉小舟漂過,斜眼之下頓覺眼前一亮:只見那小舟之上身坐著一位戲水的佳人,衣袖半挽,玉臂劃水。而佳人的身後則是一個模樣嬌俏的丫鬟動作生硬的在撐著船槳。
“小姐,我們這樣偷跑出來,要是被老爺知道了可怎麼辦呀?”
“還能怎麼辦呀,反正跑都跑出來了,我要玩兒個痛快再說!”
“……”
耳聽著主僕二人的嬉笑打鬧,王霸天不覺笑出:也不知是哪家的頑皮小姐又偷跑了出來。若換做平時,自己或許會飛身上得小舟與之調笑一番,亦或許再來一個鴛鴦戲水。但此刻還是算了,畢竟在前面的百花淵中可是一個貌傾人城的百花夫人在等著自己。
心念之下,王霸天是哈哈大笑一聲繼續扛刀前行。然後就聽到了落水之聲,緊接著就是女子的驚聲尖叫:“小姐,小姐!”
“小桃,快來救我!”
王霸天不覺停下了腳步扭頭觀望,就見得小舟的旁邊水花四濺,而方纔還在舟上戲水的如斯佳人正落在水中呼救。眼見著小舟是在水流之下越走越遠,小舟上的丫鬟是完全急得不知所措……看來這主僕二人全是不懂泅水。
“小桃,快一點救我呀!”
“可是小姐,我也不懂得泅水呀,怎麼辦……咦,岸上有人,我們向他求救!”
“救命……救命……”
“那位大俠,快來救命啊!我家小姐就快不行了!”
“唉——,原來是天意!”王霸天見狀之下是搖頭一聲苦笑:有道是上天不讓我錯過,既然天意難違,那自己也只能順從天意而行啦。
王霸天心中念罷,就是飛身踏水直奔小舟之上,站定之後是將斬馬寶刀放在舟上,以掌勁催動小舟逆水而行,直奔落水的佳人而去。
“姑娘莫怕,我王霸天馬上過來救你!”
“是啊,小姐,我們的船馬上就過來了”
可是誰想聞聲之下,那落水的佳人竟在撲騰了兩下後,整個人一軟,直接沒入了水中。丫鬟見狀驚呼,王霸天也頓覺不妙,當下魚躍入水、直潛河下去救人。流水之下,王霸天是見得那落水的佳人正毫無反應的緩緩下沉,當即催動內勁在掌中爆發,借力之下直接就潛到了佳人身後,將其攔腰拖住,迅速地上浮想要出水。
可是王霸天萬萬沒曾想到,就在即將浮出水面之際,突然有什麼東西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雙腳,直接是往下一扽。那力道之大,讓王霸天措手不及,整個人向下就是一沉。
王霸天心驚之後,重新運氣調勻了呼吸這才低頭望向腳下,就是隱隱見得一雙慘白的人手,正緊緊地抓在自己的雙腳之上!除卻一雙手外,還有的就是那難以看清的人形和漂散在水中猶如鬼爪一樣的頭髮。
“水鬼索命!”王霸天眼望之下頓覺心驚,嘴上不自覺地吐出了一串氣泡。
想不到號稱“斬鬼刀”的自己竟然碰上了水鬼索命,王霸天在驚詫之後,心中頓覺好笑:區區一隻水鬼,也想要拿本大爺來當替身?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心念之下,王霸天當即氣運全身,然後聚於掌中,就在準備發勁之時,突然感到右胸之上傳來一陣刺痛。就見那個被自己救下的女子是拿得什麼東西刺了自己一下,然後一把推開自己,緊接著她的臉上是露出了陰冷的笑容,嘴脣微張似在說些什麼,可是在這深水之下如何能夠聽見?
但是王霸天卻聽懂了,就在意識逐漸遠去的一剎之間,耳邊是聽到一句人聲:“王大俠,不才可是等你很久了,一路走好……”
……
換回男裝後,櫻桃爲方舟的眼睛重新上藥。如畫則是心有悵然的在旁邊低言道:“可惜啊,再也見不到那位楚楚動人的方姑娘了……”
一語逗得羣芳笑,屋中的女子聞言之下全都是嬌笑不止。百花夫人也是忍俊不禁,笑了好久之後,纔是清了清嗓子示意衆人安靜下來,詢問道:“方先生,那王霸天真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了嗎?”
方舟淡言:“當然,相信過上幾天後就會在河水的下游發現王霸天的屍首。”
“嚇死我了,我還以爲那王霸天會葬身魚腹呢,要是真那樣的話,以後這河裡的魚可就不能吃了,是不是啊,丁香姑娘?”如畫說著說著就是把話頭轉向了丁香。
丁香聞言冷哼一聲,但並不說話。眼見丁香不答理自己,如畫便又把話頭轉回方舟,倘若那王霸天的屍首被人發現之後怎麼辦?方舟聞言而笑,不過是一具淹水而死的屍體罷了,即便由仵作前來驗屍,也只會是確鑿的證明那王霸天溺水而死!所以這被人發現了又能如何?
“還能如何呀,方相公?你可不知道,我一個人等在小舟之上可是半天不見你浮出水來,都快急死了……”櫻桃爲方舟重新蒙好眼睛之後,這纔是嬌聲嗔怨了一句。
對於櫻桃的這一句嬌嗔,方舟淡然一笑並沒有回答,而是轉言道:“說起來,這次事成還多虧了櫻桃,若非是櫻桃機智的一聲大喊,提醒自己王霸天是準備在船上救自己出水,恐怕就功敗垂成了……”
言罷,方舟是深嘆一聲:回想著近日以來的種種,自己又是畫眉點朱,又是跟著一幫女子學習女步女態,爲得就是不讓熟識女人的王霸天看出一點破綻來;然後又精心策劃一出佳人落水,等待英雄來救的好戲,只怪這王霸天有著漁色之好,又善於泅水,是爲願者上鉤、活該找死;最後,幸虧自己在誅殺蚺魔之時留下了最後兩根“七步迷魂針”以備不時之用,而這苦肉計配合水鬼和“七步迷魂針”,這三合爲一之下爲得就是能夠一擊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