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待張誠多想,胡公子便是又開口道:“我看孤直道長與衆道友,若是想要尋覓長生卻是不難,這天地間唯有三等名色不受生死輪迴約束。”
張誠立馬問:“那三種?”
“便是佛與道與神聖三者,躲過輪迴,不生不滅,與天地山川齊壽。”說著便是一伸手指,“我五家爲那閻浮世界之中的凡夫俗子,每日辟邪消災,自然和那城隍一般受衆生供奉,這便是‘神聖者’。至於前二者卻是不用多說。”
聽完後,鹿力立馬恍然道:“我等三人從那終南山受了五雷真法,可一直難入金丹大道,成那長生不老仙,百年前機緣巧合,得了本三茅山的‘大開剝’術法,砍頭剁手,剖腹挖心。閒來無事,故而在此每日研習旁門術法,訪道交友,今日聽胡公子一言,難不成我兄弟是真真落了下乘?”
羊力一看,即道:“師兄,此話怎講?”
鹿力說:“師兄,師弟。二位難不成忘了師祖當年的教誨?”
“教誨?”
“教誨!”
虎力羊力齊聲,張誠和衆位賓客同時側目,鬼王公子也是方下爭執,就靜待鹿力下文。
“當年師祖言我等不過是普通的精靈,根骨比不得那些先天神明,若是肯‘闡道法,揚太上之正教;施符水,除人世之妖氛’,說不得可得天地果位。”
說著鹿力一捋鬍鬚,瞇著眼睛若有所思道:“我兄弟萬萬不可閉門造車了,須得出門遠遊,鋤強扶弱,入滾滾紅塵,受萬千之劫啊!”
這話聽的不光三仙,連同底下的一衆人等也是若有所思,那紅塵非是單指南瞻部洲人間境,要說貪淫樂禍,多殺多爭,四大部洲除了這地廣人稀難起爭執的北俱蘆洲之外,皆是一般模樣。正所謂口舌兇場,是非惡海,稍有不慎便魔障迷心,陷入殺場,稀裡糊塗的就身死道消。
張誠自己可並非是山野村強,知道那西遊事的險惡,現在也曉得了這車遲國三仙因何日後被那孫悟空鬥殺,貪嗔癡三念一起,誰還記得那“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不過此時心中也是蠢蠢欲動,修仙一途,本來便是採日月之華精,奪日月之造化,只爭朝夕,心想著是否要入那紅塵歷劫,而就在這個時候。無由來的心頭突然一陣悸動,耳間似有滾滾轟鳴之聲。
他立馬環顧大廳之內,發現衆人也是都是十分的震驚。
“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那些個實力低微的蝦兵蟹將當即便是暈暈乎乎,七嘴八舌的在那裡叫喚;法力高的雪豹豺狼,也是當即摔了手中的金盃,丟下了仙果,掏出紅纓槍,握住腰刀把,左右環顧;至於能夠處變不驚的也就那個姓灰的卜卦道人,姓胡的白衣公子,上座的三仙,以及張誠自己,但也個個都是神色凝重。
“衆位,這聲音似乎是從東勝神洲海濱處傳來的!”一個方面闊耳的蝙蝠精,用他一口鑿子牙大叫到。
這句話又是讓衆人議論紛紛。
“是誰竟然能鬧出如此的動靜?”
“該不會是那大羅上仙爲了什麼天材地寶在那處鬥法吧!”
“胡說八道。”
“行了!諸位勿慌,待貧道看上一看!”
鹿力仙直接站起,然後頭朝著東勝神洲海濱的方位,直接發動了神功,就見起雙眸冒著銀光,從中突然蹦出倆個寸於小人,一轉身就嗖的一下子飛不見了。
不到片刻,那小人便再次的飛了回來,同時其精光也是收了回來。張誠暗自觀察,發現對方原本喜怒不顯的麪皮,此時直接變得鐵青,緊接著一口血水便從口中吐了出來,同時倆只眸子當中鮮血也是潺潺的往出來淌,整個人直接向著後面倒伏而去。
“師兄!”
“鹿力仙!”
羊力直接扶住了對方身形,此時底下衆人也是大叫。
“不妨事,衆位道友不用擔心,只是剛纔貧道不小心窺了三十三重天,那昴日星君看我是太乙弟子,手下留情,用金針紮了一下瞳人,卻沒傷元氣。”鹿力連連擺手道。
虎力道:“師弟好不曉事,既然去觀那海濱,又爲何看那九天仙家之地?”
“諸位不知,貧道一路看到那東海傲來國花果山處,就見那峭壁上有一個沒有長毛的石猴,五官俱備,四肢皆全。他目運兩道金光,射衝斗府,某卻不小心也看了那上天,因此才被紮了一下。”
這一下子底下人又是驚訝不斷,此時聽到這個消息的張誠也是心中震驚,暗自思量道:“這孫猴子卻是此時出世了。”
還不待他多感嘆,就聽外面的門子高聲道:“北冥妖師宮使者到!”
妖師乃是自盤古開天時便有的上古大妖,喚作北冥鯤鵬,保北俱蘆洲不受鳳凰管,不受麒麟節,不受人皇制,所以凡是在此修道者,都得俯首做小,感恩戴德。
少頃時,一個頭上挽著雙絲綰,穿著寶藍袍,手持拂塵的脣紅齒白仙童滿臉傲氣的走了進來,隨意的對著衆人草草的做了個稽首禮,便道:“方纔我家師傅下榻,登壇講法。還未有說出緣由,就叫我來此宴會告誡汝等,‘如今天地大劫將起,若要避難,便居這北冥,沒榮辱,更無爭競,恬淡延生,只須靜坐誦黃庭即可。若想去那應劫之地,搏上一番機緣,那卻莫怪本尊不照顧後進小輩’。”
言罷,仙童走出二門,腳下踩著一朵白雲便徑自離去了,而餘下的衆人卻是面面相覷,此時張誠也是站起來了身,喃喃自語道:“難不成是天命?”
這孫悟空出世的卻是恰好應運而生,這必定是冥冥中的因果。功名馬上取,富貴險中求,既然下定決心遊歷,這正好是擇日不如撞日,便就今天去遊歷人間境,轉到花果山。
此時他已經是有了定計,所以又和衆人聊了片刻,散了當作彩頭的丹藥,便立即起身告辭,緊接著乘著雲回到洞府,收拾了些許細軟,便一揚手,將其封禁了起來,一路朝著南方行去。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