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大仙一邊撫著三捋須,一邊瞭然自語道:“我說便是普閱周天,卻不在周天之中,原道是個二世有宿慧的?!?
張誠一聽此話,立刻是明白了鎮元子的話中之意,自己魂穿西遊,二世爲人的秘密被知曉了,心中自然是驚駭,不曉得對方知道多少,只得是磕頭連連道:“弟子知錯,上世卻投身玄門,今生卻是無門無派,全憑見心明性,兢兢業業謹記聖人言,盲修瞎練纔到當前境界。”
這話聽的周圍侍立的衆小仙僅僅是左右看了看,也沒有多耳語,同樣鎮元大仙聽完之後,也僅僅是笑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輪迴涅槃,兵解奪舍,皆是天道定數,卻也談不上錯。我本要赴蟠桃勝會,卻皆因好奇作祟而阻,此乃皆爲緣分所致。也罷,也罷,帶藝求師,在本觀只得作外門之客,今日你二人就列入山牆之中吧?!?
底下二人聽完之後,立刻大喜,連叫師尊,隨後鎮元又道二人爲門下第十四輩弟子,此次輪到“靜”字,所以給二人去了法號“靜真”、“靜慧”,言罷,就叫起先的童子帶著他們去拜會各位師兄,參觀各處殿宇,大仙便乘著雲彩朝著西方王母處投去。
大仙赴宴不提,卻說張誠二人一路跟著倆位道童一路見了諸位同門師兄弟,又是安排寢處,前往了那著名的“天地”牌位,讓二人依次上香,張誠自然知道這處緣何供奉天地二字,但是沐凝冰卻是好奇。
“靜心師兄,爲何這地方不供奉三清、四帝、羅天諸宰,偏偏供奉這天地二字?”她對著紅衣童子道。
這紅衣的法號靜心,黃衣的法號靜明,都有金丹七轉的修爲,這觀中除了大仙能穿鶴氅之外,也就這二位能穿法衣戴蓮冠,至於張誠二人,此時都成了右衽寶藍衫,腳穿皁靴,頭戴混元黑冠的尋常道人模樣。
靜心笑道:“師妹不知,這三清四帝乃是師傅的故友,九曜元辰乃是師傅的後輩,那王母的蟠桃勝會的請柬,都是由龍吉公主畢恭畢敬帶到山門的。”
靜明又道:“師傅乃是地仙之祖,手掌地書,所以能遍觀三界、普閱周天修道地仙,就似那十代閻君的人書生死簿,能看萬物生靈壽毫。因此天尚可供奉,這地乃是自己拜自己啊?!?
二童子雖然不是那往後惹禍的清風明月二童子,其二人此時也是未到,但是言語間自傲之意不言而喻,因此張誠和沐凝冰心知這回是真的攀到了高枝,言語心靈更是又是敬畏三分。
往後童子又帶著二人來到了後院,言說裡面有混沌初分,鴻蒙始判,天地未開之際,產成靈根的草還丹樹,又叫人蔘果。
話說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因此往後雖說孫悟空會攪鬧蟠桃勝會,可是卻也不是一時片刻,同樣鎮元子一時片刻也回不來,五莊觀中也就沒有什麼功課可以授予張誠和沐凝冰。
因而自此往後,便與師兄弟講經論道,焚香禱告,閒時即掃地鋤園,養花修樹,尋柴燃火,挑水運漿。
如此枯燥間,不知不覺中過了六七年,這修仙一途,易學難精,尤其是成爲地仙之後,更是如逆水行舟,一日不進,便是倒退,所以二人雖然心性多有改進,但是境界卻是沒有提升。
卻說這天,門中有一個以與張誠二人交好的遠遊師兄回來了,一進二人禪房,便大聲道:“師弟師妹,我說老師上天參加勝會享樂不說,你二人卻是爲何閉門在這房中苦修參禪,修仙本爲快活,你們卻是猶如坐苦牢啊!”
要說鎮元子,自然是個有道行的大仙,而自己列入門牆的徒子徒孫,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天資聰穎,張誠二人絕對不算上的,但有一點,他們比這些門徒要強,那便是曉得這聞道之難。
沐凝冰聽完之後,當即便是笑道:“靜性師兄說笑了,我二人遊歷人間,爲求神仙長生道。也曾與凡夫俗子磨牙,也曾與妖魔鬼怪鬥法,更是於花果山的魔窟中一待百年,深知求道難啊,卻和你這些個象牙塔中的天材不同?!?
現在這些鎮元門下的天材之輩,在自己的師傅走了之後,個個都是放了羊,每日玩樂,對於那些枯坐參禪的事情都是不大上心,或是與那不入門牆的各山的散仙博弈,或是吟詩作對,又或是遊戲人間,少有向二人這般刻苦的。
“師妹倒是說得在理,”靜性點了點頭,但是臉上卻是不太重視,他道:“可這死讀書便是書呆子,不怪師門兄弟私下言你二人性情迂衲,這濁世乃是爾虞我詐之地,便是此方難免俗,做人當活泛,你二人不交際應酬,常人都笑爲‘張癡’、‘沐癡’啊!”
要說這罵人的話,往日裡沐凝冰是個屬炮仗的性格,一點就著,便是這鎮元子的地盤,也非要將那嚼舌根的揪出來,做了了斷,不過現在卻是能夠忍得住了,要說唾面自乾,她還談不上,同樣張誠也是談不上。
他輕笑道:“卻是愚者尚不知,這閻浮世界,活泛者、長袖善舞者何其多也,猶如過江之鯽,卻是泥沙俱下。異史氏曰:‘性癡則其志凝,故書癡者文必工,藝癡者技必良’。我二人癡於一道,乃是精誠所至,固神培元,金石定開,仙道可覓;那名利場中愚者,勾心鬥角,搜腸刮肚,神魄四散,必定未老先衰,命難久矣。”
聽完張誠的話後,靜性沉思了片刻,便道:“師弟倒是想得透徹,不過此來我可不是辯論的。”
沐凝冰奇道:“那靜性師哥所爲何事?”
“那東勝神州傲來國花果山中的妖猴你們熟識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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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熟識,這件事我們又沒有對同門師兄弟隱瞞。”
靜性立馬感嘆道:“你們二人遠離那是非之地,可真是僥天之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