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凝冰也是英雄所見略同,豔羨的開口道:“師兄,要說我們二人能找到那佛祖講法的靈山,過了渡口,豈不是也是長生不老了?要說能找到該是有多好?!?
不過張誠也是有些啞然,那九九八十一難可不是說笑,“這確實比那登天還要難上萬分。”
“道長卻是說笑,成佛卻是容易,積善累德便可,到時候自然可成正果,求天渡不如自渡,誠如是。”跌跤而坐在船尾的和尚聽到二人言,搖了搖頭。
接著又笑道:“所謂‘千日行善,善猶不足;一日行惡,惡自有餘’,佛當要化千般法相,達濟天下,若只爲求得金身長生再渡衆生,如此這般因果倒置,卻是難、難、難!”
聽完對方的話之後,張誠卻是獨自沉思了起來,可是就在他想事的時候,忽然小船開始左搖右晃,此時的沐凝冰直接抱住了他的手,而他也是連忙拽住了旁邊的一處拉桿,這船猶如脫繮野馬,似是要把他二人抖落下去。
他趕忙擡頭去看坐在船尾上的和尚,此時他人卻是已經不見了蹤影,又放眼望去,百里湖面全都被白霧籠罩,此時真真是如墮五里雲中。
“大和尚?大和尚!”他驚叫道。
沒人答應。
想要施展法力,此時他就好似是凡人,用不出半點兒法力,而沐凝冰也是同樣。張誠他自己還姑且坐的穩當,但是後者幾近跌下船,好在有他在一旁扶持著,纔沒有掉下去,直到是半晌之後,船隻才穩當了起來。
被跌了個五迷三道狼狽不堪的沐凝冰一見和尚又出現在了船尾,當即站起身來就準備起身理論。
可是一扭頭,就見自己二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岸上,馬上就是改爲抱怨:“你這粗衣和尚,要使喚法術自己先說一聲不行,差點兒把道爺跌下舟,莫不是看我二人是有道全真就心生促狹?”
和尚聽完之後,依舊是笑道:“非是貧僧心生嗔癡,實乃我佛雖願普濟天下,小寺也願渡人一方,開方便之門,奈何有緣無分,多有芙蓉城中客人,難過這明鏡渡啊?!?
說完,他一揮衣袖,張誠只覺渾身一輕,就來到岸邊白沙灘,擡頭再看,就見和尚駕著小舟已經遠去。
此事不提,二人立刻便是上了山間的寺院,一道上雖然行人稀少,但也還是有人,等到了寺院門口,就見有知客僧早早在門口等待。
“諸位檀越,請隨我來?!?
首先就是進了菩薩殿,裡面供奉著金身千面千手的金身菩薩像,張誠看去,就見這菩薩倒是端是珠光寶氣,頭上戴著黃金毗盧帽,脖纏菩提籽念珠,手中持著降魔杵、金剛鈴、琉璃盞、瑪瑙珠、淨瓶等等花樣繁多,真可謂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
莫說是普通凡夫俗子看了心生敬仰,光是張誠眼睛一看,就知這些寶物並非凡俗,確實是有法力的,若是拿上這麼一件,管叫那些尋常的邪魔不敢小覷,不過這些寶器他可是動不了的,所謂入鄉隨俗,香油錢是不用給,但是一炷香還是要上的。
上完之後,知客僧便帶著他們二人連同幾個客人,一同在菩薩院中游覽,沐凝冰興趣缺缺,張誠自己倒是一反常態,十分的熱絡,他只覺這寺院中定然有著不同凡響之處,自己如果與之交好,說不定對自己大有脾益。
知客僧則是笑而不語,帶著衆人遊覽,這寺院十分的廣大,不知不覺中衆遊客便皆以走散或者自顧而去,剩下的也就僅僅只有張誠自己和沐凝冰了。
“二位道長,此次卻是隻剩下最後一處大殿了?!鼻懊娴闹蛯χ苏f到。
“是嗎?太好了!”沐凝冰立刻大喜,“師兄你可真是好悠閒,聽這和尚叨叨了一路,這古剎的風景倒是不錯,想來最後這殿也沒有什麼好看的,咱們還是去後山轉一轉吧。”
說著她就準備往長廊外面跑,張誠則是一把將她給拽住了,“行百里半九十,你我參觀還未結束,自當要竟全功。”
說著他看向知客僧道:“還請師傅勞煩了?!?
“自當的。”
對方說完,便帶二人到了最後一處殿,殿名喚作“張太子殿”,進了大殿之後,就見中間供奉的是一個面冠如玉,身著銀甲的小將泥胎像。
殿中的牆壁上畫著諸多的精美壁畫,其中有彈奏的仙女,有飛天的仙女也有散花的仙女,就見其容貌個個標緻,但是相較之下,在其中的佛像卻是同樣的精美,就見其手上持著諸多寶珠、寶器。
“道長,此殿……”
一看這些場景,張誠卻是入迷的很,完全忘了旁邊的知客說什麼,他整個人的思想都開始恍恍惚惚,陷入想入非非之境。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飛騰了起來,然後就不由自主的衝著牆壁飛去,緊接著金光一閃,然後再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亭臺樓閣,殿堂廟宇重重疊疊,心中立刻知曉了此時自己已經不在芙蓉城當中。
他環顧四周,發現都是身著僧衣的和尚,舉目四望,發現自己所在的居然是一座講壇當中,坐在最爲中央的是一個老和尚,面容和那大殿上的菩薩有著十分的相像,立刻心中不驚反喜,有道“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爲有處有還無”。
他立馬曉得此處乃是一個壁畫秘境,自己今日長生聞道的機緣來了,所以立馬也學做衆和尚模樣,跌珈而坐,認真聽講,至於什麼佛道之別,在這長生之間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
就見那上首的菩薩言道:“國師王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
就在張誠聽講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後面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襟?;仡^一看,十分眼熟,仔細端詳,緊接著恍然,這不就是那個自己在畫壁上見過的散花天女?
就見這天女看見他直勾勾的盯著看,立馬微微臉一紅,同時將一物塞入他的手中,不發一語,嬌羞的莞爾一笑,接著款款迤邐而去,隱在那九曲長廊當中。
而此時張誠心中有些疑惑,然後低頭一看手中之物,乃是一個荷包,溫溫熱不說,輕嗅之,發現上面還散著幽幽香氣,他立刻便是明白了天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