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雨晴剛出車站,就碰到了前來接我們的父親和紅嬸。令我覺得奇怪的是,一向身體硬朗的父親,居然受傷了。在我的追問下,父親才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給我聽。
“爸,你說的那群人是什么人?是他們打傷你的嗎?”我聽了覺得很氣憤,很想馬上把那一群人抓過來海扁一頓。
“事情是這樣的!”父親慢慢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講了一遍。前一段時間,村里莫名其妙的來了幾個外地人人,說是來考察地形地貌,準備我們這附近開發(fā)成一個旅游區(qū)。村民一聽,當然歡迎,如果這一帶變成旅游區(qū),那住在附近的村民也會跟著受益,所以村子里熱情的招待了他們。
這些人也很敬業(yè),每天都帶著各種工具早出晚歸,而且每天回來全身都是臟兮兮的,活像是從泥地里鉆出來的一樣。剛開始,村里也沒注意,可是時間一長就覺得不對勁,這些人不是說考察地形開發(fā)旅游區(qū)嗎?為什么每天都像是開山挖洞一樣。而且這些人做事很隱秘,盡往深山老林里鉆,還不讓村里的人靠近。
一來二去,村里的人就起了疑心,準備和他們領頭的交涉交涉,想搞清楚他們究竟在干什么?可是這些人一看村民起疑心了,也就沒有剛開始那么客氣,第二天就不知從哪拉了一大群外地人,涌進到了村子,還把進山的路封起來,不讓村民自由進出。
這下村民肯定不干了,聯(lián)合起來一起找他們要個說法。可是這些人毫不講理,一個個兇神惡煞,還用棍棒驅趕村民。不少村民因此招了殃,父親也是那個時候被他們打傷的。村長找到了鎮(zhèn)里的派出所報案,可是沒想到,那些警察不但不幫村民,還說村民無理取鬧,嚴重干擾旅游區(qū)的建設,說要是再鬧事,就把誰拘留起來。
這樣一來,村里的人就沒人敢吭聲了,誰也不想惹上官司,都選擇忍氣吞聲。父親,一開始不告訴我,也就是怕我沖動,做出傻事來。
“可惡,欺負人還有理了,不行,一定要找他們要個說法?”我氣呼呼地說道。
“對,鎮(zhèn)里的警察不幫忙,我們就找縣里的,縣里的不行,我們就找市里的,我就不信他們能夠一手遮天!”王雨晴也是一臉的怒容“傻孩子們,不告訴你們就是怕你們沖動,反正打也打了,也沒有危害到村里,就讓他們去折騰吧?興許他們折騰完了就走了呢?”父親怕我們沖動,所以極力地勸阻我們。
“就是,你們小倆口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高高興興的玩幾天就行了,年輕人不要管太多,以免惹禍上身!”紅嬸怕父親勸阻不了我們,也幫忙勸道。
我心里是忍不下這口氣,可是又不能讓父親和紅嬸太過操心,假意地點點頭,說道:“那不說了,我們先回家,天都快黑了!”
父親和紅嬸見我不再堅持,心也就安了,高興地在前面引路。而王雨晴卻偷偷的靠近我打而身邊,捅了捅我的手,細聲地說道:“阿升,你真的不追究了?這不像你呀?”
我看了一眼父親和紅嬸,見他們沒注意我,悄悄的在王雨晴耳邊說:“這怎么可能,我不過是怕老爸和紅嬸擔心罷了。那群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則不用搞得這么神秘,我們晚上偷偷地溜出去看看!”
“好耶!”王雨晴本來就是好事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有我們一開始的白樓之行。不過她這無端的一叫倒是把父親和紅嬸驚動了。
“好耶?你們倆在說什么?”父親和紅嬸不明所以地看著我們。
“沒有,沒有什么?爸,有沒有給我準備我最愛吃的紅燒肉啊!”我馬上就把話題岔開,免得父親和紅嬸多心。
“紅燒肉?中,管夠,你紅嬸的手藝你又不是不知道,”紅嬸又一次搶了父親的話,儼然就像是我的親媽一樣,“雨晴,你喜歡吃什么,紅嬸給你做!”
“我,”王雨晴想了一會,“我什么都愛吃,不挑食的!”
“這樣的閨女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紅嬸想了一會,隨口說道:“這樣吧,俺再做一道紅燒獅子頭,一道小雞燉蘑菇,一道油燜竹筍,一道麻婆豆腐,要是還不夠,俺再做!”
一聽到這些菜名,我和王雨晴就口水猛流,“夠了,夠了,紅嬸你不要再說了,再說,我立馬就餓暈了!”
“哈哈哈哈哈……”
出了縣城,我們換乘了去鎮(zhèn)上的公交車,到了鎮(zhèn)上又轉乘去我們村里才有拖拉機,顛顛簸簸總算在日落之前,回到了我久別的村莊。
山里的天很快就暗下來了,家家戶戶都飄蕩著有人的飯菜香。紅嬸果然沒有食言,很快就弄了一桌豐盛的晚餐。我好久沒有吃紅嬸煮的菜,那個嘴饞啊,光白米飯就吃了三大碗,直到肚子滾圓,實在吃不下為止。
“太好吃了,紅嬸,您的廚藝那是越來越棒了!”我贊不絕口地說道。
“嗯,紅嬸的手藝真好,比得上五星級大酒店的廚師,真是讓人吃了還想吃!”王雨晴也是吃得滿嘴流油,完全沒有了淑女風范。
“五星級大酒店的廚師?”紅嬸一愣,臉上笑得跟朵花一樣隨即夾起一個紅燒獅子頭,塞到王雨晴的碗里,笑著說道:“俺們家雨晴真會說話,再來一個!”
“謝謝紅嬸?”王雨晴笑著謝道。
“你怎么說話的,什么俺們家,是俺家,好不好?”父親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紅嬸。
哪知紅嬸毫不示弱,“喲喲喲,你清高,你有本事,俺高攀不起,你有本事不要吃啊?阿升,雨晴,俺們不管他這個老頭子,再多吃點!不給老頭子留!”
“你……”父親一時語塞,被紅嬸嗆得說不出話來。而我和王雨晴卻笑不攏嘴,看來紅嬸和父親的關系確實不太一般啊。
吃過飯,我就找了一個借口,說吃太飽了,要出去散散步。父親和紅嬸正在賭氣,不疑有他,我和王雨晴就名正言順的跑出來了。
天雖然黑了,可是月亮很遠,不帶手電筒也能看得清楚,在這種月色下散步,也顯得非常的愜意。我們的村子很小,我和王雨晴不大一會就溜完了,悄悄的就來到進山的山道邊。這條山道是村民進山的主要通道,我們祖祖輩輩都是從這條山道進山,打獵,砍柴,采藥。而且我們全村的祖墳也要從這里經過,小時候沒少來這里,所以我還是很熟悉的。
大老遠的就看見在山道的入口有一個簡易的木棚,木棚里有燈光搖曳,還有雜亂的劃拳聲和吵鬧聲。奇怪的是在我的印象中,我臨走的時候這里還沒有木棚的,不知道是誰搭建的呢?好奇心帶著我們倆一探究竟,順著燈光就走了過去。
離木棚還有五六米遠,就聽到一聲呵斥,“什么人,這里禁止通行!”一個帶著大蓋帽的人,舉著手電不停地在我們身上晃。
我和王雨晴被晃得睜不開眼,連忙說道:“我們是這里的村民,今天剛從外地回來,你們又是什么人?”
“你小子沒長眼嗎?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穿的是什么?”那個大蓋帽非常囂張地指指自己身上的警服說道。
我和王雨晴走近一看,居然是個穿警服的,看樣子不像是冒充的,“原來是警察同志,不知道這里為什么要封路,我母親的墳就在山里,今天剛回來,就想過去看看。”對方是個警察,我不敢亂闖,就隨便編了一個理由,想糊弄過去。
“不行,這里被禁止通行了,不能通過,再說這天都黑了,你上什么墳啊,快走,不然的話,老子把你們拷回所里去!”
“外面誰這么吵?”木棚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滿身酒氣,看起來一個痞子相的酒鬼,拎著一個酒瓶,醉醺醺地走出來。
“喲,是四哥呀,”那個警察一看出來的人,連忙打招呼,“是兩個不長眼的村民,我已經轟他們回去了!”一個人民警察居然對一個酒鬼卑躬屈膝,怎么看都別扭,真不知道這酒鬼是什么來頭,連警察都對他這么客氣。
“哪個不長眼的,信不信老子揍扁你……”酒鬼掄起酒瓶就想打人,我和王雨晴一看,這還了得,在警察的旁邊還敢打人,這人也太牛了吧?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那個警察一看就是和那個醉鬼是一伙的,就算我們真的挨了打,他也會裝作看不見的,所以我理智地選擇了后退。
看我們走了,酒鬼還不依不饒,嘴里不干不凈地罵道:“算你們他媽的識相,要不然老子他大爺?shù)慕裉旆亲岜饽銈儾豢桑 ?
王雨晴氣不過,還不想走,氣呼呼地對我說道:“阿升,這都是什么人,警察怎么和流氓是一家了,這還是不是法治社會!”
我面色一沉,“那個酒鬼擺明了就不是好人,可是那個警察卻好像很怕他似的,看來他背后的勢力很大,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先回去,晚一點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