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突然朗聲大笑,絲毫不管自己喪失視力這一事實,笑聲足足持續(xù)了三、四秒,震得周圍人耳朵發(fā)麻,卻也起到了讓人冷靜的作用。或許是笑的太用力,他又彎腰咳嗽了兩聲,不給對方再開口的機會,寒聲說道:“你騙鬼啊,三川的漢語可沒你這么糟糕。”
“就算你用大笑壓住場面,也不用費心替這些人拖延時間了,在這種地方就算我說上幾分鐘,你們也沒辦法依靠聲音判斷我的位置,現(xiàn)在都給我去死吧!”聲音里透著絲絲得意。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要舉槍。
劉昊急了,吼道:“都別動!”
施偉和劉昊一樣識破了對方的詭計,大喝道:“所有人不準亂動!突擊步槍下彈藥丟在一邊!這家伙沒辦法同時殺死我們八個人,他是想讓咱們自相殘殺!”
古怪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就算你們自己不動手,站在那里拖延時間也沒有用,我也會將諸位送到撒旦的懷抱里。”
說完這句話,這個聲音就好像在空氣中消失了一樣,河渠中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眾人的呼吸聲,再沒有其它動靜。
沒有人擅自移動一分一毫,也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所有人都站在淹沒腳背的天山雪水之中,傾聽任何引人注意的異常水聲。不僅如此,包括李葵麗在內(nèi),所有人全身的肌肉都處于不自覺地緊張狀態(tài),只要身體任何一個部分受到攻擊,他們都會在第一時間進行反擊,力求與襲擊者進行近身纏斗。
撲通!
突然出現(xiàn)的水聲讓一名武警戰(zhàn)士下意識地向出聲方向揮拳,卻恰好打中一名戰(zhàn)友,對方立刻施展出近身擒拿的招數(shù),戰(zhàn)士幾乎是同時進行反擊,電光火石間兩人纏斗著摔倒在水里!安靜的事態(tài)立刻就被搏斗聲打破,施偉只感覺嘴里充滿了苦澀的味道,強忍著隨口喝罵造成更多誤會的沖動,只能全力感受著周遭動靜,企圖憑聽力尋找到那名隱藏在黑暗中的殺手。
就算施偉擁有在黑夜中作戰(zhàn)的能力,也沒有達到雙眼完全不能視物,全靠聽力行動的程度,他絲毫感覺不到,有一個身影借著武警戰(zhàn)士纏斗發(fā)出的水聲,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靠近到自己身旁。
在施偉緊張而又茫然的表情映襯下,一把鋒利的戰(zhàn)刀正在緩緩探向施偉的脖子,偷襲者非常有耐心地將刀鋒推進到足夠的距離。
寒光突閃!一刀封喉!
施偉似乎感覺到刀鋒帶來的寒意,想要躲閃卻是無能為力!
一只穩(wěn)定而干燥的手如同脫兔一般突然出現(xiàn)在刀鋒的側(cè)面,一把將偷襲者的手腕抓住!
偷襲者大驚下扭頭看去,劉昊那張平淡無奇,緊閉雙眼,卻在手電光的照耀下顯得猙獰鬼歷地面容映入他的眼簾!
下一秒,鐵拳直接砸在偷襲者的鼻子上!
這家伙也是倒霉,沒有注意到劉昊假借大笑與接下來的彎腰咳嗽暗中將繳獲來礦物塞到嘴里,從那時起,偷襲者的一舉一動就都在劉昊的感應之下,無所遁形!
“都保持靜止!我抓住他了!”劉昊的眼睛依舊沒有睜開,一拳砸完,十分準確地擋開偷襲者有些木納的左勾拳,緊接著又是兩記猛拳!
趁著對方被砸得頭暈耳鳴,劉昊身向里靠,半轉(zhuǎn)身壓低肩膀,抻直對方拿刀的右手,先是一個下壓腕直接將刀卸掉,接著挺腰上撅,一個利落的大背摔直接將這個口音古怪地三川摔飛出去!
劉昊當然不會好心地把這個家伙摔到水渠里,這一下是沖著水渠邊堅硬的巖壁使勁,他的想法就只有一個,在發(fā)生其他變故之前,抓緊時間把這個家伙解決掉!
能夠讓一群人瞬間失明,光是這一點特殊能力,就足夠讓劉昊痛下殺手!
隨著一聲悶響,連帶著就是嘩啦啦地落水聲,包括劉昊在內(nèi)的八個人頓覺眼前一亮,耀眼的手電光芒讓眾人重新回到光明世界。
那個陌生的偷襲者被劉昊踩住腦袋,倒霉的家伙面朝下栽倒在水里,一動不動。
施偉不敢怠慢,距離最近的兩名武警也上前幫忙,拇指銬、手銬、繩索,能用的捆綁工具全都往他身上招呼,脫衣服的,脫鞋的,脫褲子的,剛剛吃了個大虧,險些喪命的眾人恨不得把眼前這個偷襲者剝成光豬。
最后還是劉昊發(fā)話,礙于還有李葵麗在場,才給這個家伙留了條內(nèi)褲。
施偉用冰冷的地下河水替俘虜清理腦袋上的傷口與血跡,隨口評價道:“老鬼,你這一下也夠狠的,腦袋直接砸在凍成硬塊的沙土層上,拿涼水澆都醒不過來,我看這小子不死也是半殘。”
“見鬼!他腦袋后面是什么東西?”幫助施偉的李葵麗首先發(fā)現(xiàn)俘虜后腦上似乎長了東西。
手電光一照,三人的臉色都是一沉,很顯然那是與礦業(yè)工人類似的寄生組織,這個鼻青臉腫看不出實際樣貌的俘虜不會又是個傀儡吧?
“應該不會,如果他也是傀儡,猥瑣男死了以后,這個人就應該清醒過來才對,既然他能襲擊咱們,還可以說出與三川十分類似的話,多半還是與逃犯有著密切的關系。”
一番辛苦才抓到的人,此時此刻,劉昊也只能盡量往好的方面去分析,總不能說喪氣話吧?
“施隊,接下來怎么辦?”帶隊的武警中士詢問道。
“既然抓住一個,從坎兒井的出口向上打信號彈,咱先出去再說,不是有兩名戰(zhàn)士的衣服都濕了嗎?不想辦法弄干,回頭再感冒。”施偉說是這么說,臉色卻好不到什么地方去,抓住一個固然是好,偏偏又發(fā)現(xiàn)被移植了寄生裝置,多半是個‘墊背’的。剩下那些罪犯利用這里四通八達的水道,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也只能碰碰運氣,從這個俘虜?shù)目谥型诰蛸Y料。
在信號彈的幫助下,八個人外帶一個俘虜,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時間就回到了地面上,這里距離柳樹溝口大概四、五公里遠,回到由臨時營地改建成的指揮所,時間已經(jīng)是半夜一點多,指揮所里依舊燈火通明,聽說抓到了一個俘虜,包括周曉松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于公于私,來出這么大的陣勢,平民與官員都有死傷,如果一點‘收獲’都沒有,對上對下誰都無法交代。
兩杯濃茶下肚,獲得俘虜經(jīng)過簡單治療已經(jīng)清醒的消息,保密級別夠高的五個人,全都聚集在專門開辟地簡易房中,對這個家伙進行連夜突擊審訊。
簡易房被分成兩個部分,俘虜被緊緊地捆在一個擔架床上,身上什么都沒穿,只是象征性地蓋了條布單,擔架床外罩著野戰(zhàn)醫(yī)院用的無菌手術薄膜,不影響審訊的同時起到隔離細菌病毒的作用。
不由得施偉不小心,誰知道俘虜身上有沒有潛藏的病毒,阿富汗那個地方在歷次戰(zhàn)爭中都有使用生化武器的記錄。
透過手術薄膜看見劉昊這些人走進房間,原本有氣無力的俘虜立刻來了精神,不等劉昊開始問話,高聲叫道:“感謝上帝,終于有人肯進來審訊我了!我不是撒旦教的!我是火炬木潛伏人員佐羅!麻煩你們掛電話去火炬木總部證實我的身份!狗屎!我可不想品嘗華夏數(shù)千年文明積累出來的酷刑!”
高聲叫嚷完,佐羅立刻報出了一長串的識別密碼,并且特別強調(diào)要用自己的聲音才能通過語音識別。
聽到李葵麗將對方用英語嚷嚷的幾句話翻譯完,幾個人面面相窺,作為兼職心理醫(yī)生,審訊過程中劉昊還是可以做主的,他先是咳嗽了一聲,然后給施偉使了個眼色示意隊長拿著剛才的錄音離開,去證實俘虜?shù)纳矸荩又f道:“很抱歉,在你的身份未被證明前,我還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一下。”
此刻的劉昊在進入華夏之后就恢復了原來的外貌,佐羅看著眼熟,透過無菌手術薄膜,仔細辨認出劉昊的樣子,放低聲音說道:“你是特調(diào)部的劉昊先生吧?我看過你的材料,當初在雅加達是我干掉了你們要抓的那名華夏逃犯,并且把他的腦袋丟在了花園里。如果那個逃犯沒死,恐怕你現(xiàn)在都沒機會站在這里!”
“救命之恩咱們一會再報答,既然你是臥底,是不是我問什么你就會說什么?”劉昊微笑著說道。
佐羅面對眼前這位在黑暗世界也算小有名氣的東方血族,徹底沒了脾氣,反正對方也不會給自己苦頭吃,忍著腦袋里針扎一樣的疼痛,苦笑道:“我知道你要問什么,我在阿富汗發(fā)情報被三川發(fā)現(xiàn),結(jié)果一不留神就被那個狗屁傀儡師控制了,這幾天我的思想就好像被關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里,任憑傀儡師控制我的軀體。”
“你這么說在邏輯上可以理解,不過你所說的傀儡師已經(jīng)被我們殺掉,為什么你還會攻擊我們這些人呢?”劉昊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