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是三川!”劉昊大叫一聲,剛剛啟車的施偉一個緊急剎車,這邊洪森與老宋已經抽槍在手,追問道:“在哪里?”
三人順著劉昊所指的方向看去,就這么急剎車一搖晃的功夫,剛剛出現在那些青年身后的面具人已經消失無蹤。
“難道是我眼花?”劉昊嘀咕著,剛想說句抱歉的話,卻被洪森打斷了,刀削一樣的冷臉能滴出水來,“什么聲音?”
四個大男人在車水馬龍地道路邊側耳傾聽確實有點搞笑,可是那種尖銳地滴、滴聲可不是四個人的幻聽。
“炸彈!”
“媽的,肯定是剛才利用遙控車貼在咱們車下,定時引爆的!”宋清書推開車門就要下去,偏偏這時候那個小交警被老宋收拾一頓心里有氣,看這輛牛烘烘地吉普車啟動后又來個急剎,甩出半個車身插在車道上,第一時間跑過來嚷嚷道:“你們怎么回事?!車上是什么聲音?”
滴滴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密集,劉昊只感覺自己的冷汗都下來了,施偉卻冷靜地判斷道:“想炸死我們沒那么容易,遙控車能裝多少東西?弄出多大響動?這輛吉普車的底盤可不是什么炸彈都能炸開的!弄出這么大動靜多半不想炸死咱們,肯定是想引起恐慌騷亂,這是逼著咱們拆炸彈。依次下車,劉昊和洪森檢查車底,我與老宋攔住這個不知死活的混蛋!”
說話間交警已經走到車前,十分不耐煩地用手敲打的車前蓋,大聲吼道:“叫你們下車,聽到沒有!”
施偉一改往日笑面佛的模樣,眉毛一立,推開車門徑直站在交警面前,調查隊多年工作培養出的架勢著實有些駭人,小交警后退一步,剛想說句‘你想怎么樣’之類的話,忽然驚覺這么講就沒了氣勢,咬牙說道:“叫你走你不走,駕駛證拿出來!”
“沒帶!”施偉也是火了,直接掏出工作證甩在交警懷里,還好他知道事情不能鬧大,沒直接摔在交警臉上,否則引來圍觀的群眾,一旦炸彈爆炸,借助車底形成氣浪向四周擴散,如果再夾雜點滾珠什么的,傷亡不會少。
國人的好奇心在任何時刻都是不能忽視的特質。
小交警也是橫行慣了,一時間沒轉過這個彎兒,還真就把證件打開,看著上面那幾個國家經濟調查隊的字,冷笑道:“什么狗屁地方!聽都沒聽說過,頂天是一清水衙門,以為吃皇糧就可以無視國家法紀?無證駕駛?做夢!真沒有駕駛證?!”
“沒有!”
“怎么?讓朋友鉆車下搶修?報廢車還是非法改裝?還敢無證駕駛?”小交警側頭看兩眼,獰笑著就去拿對講機,“別是偷來的吧?解釋不清你就等著被拖車抓人吧!”
施偉也是被氣樂了,真是虎落平陽,龍游淺灘,要不是有個不確定的炸彈在車下隨時能爆炸,施隊第一時間就想拿槍頂著小交警的腦門讓他‘疏散’。隊長沒抽槍,不代表宋主任不會,姜還是老的辣,主任知道什么時候該硬氣,小交警這邊手剛搭上對講機,小腹已經被宋清書那只沒開過幾槍的九二式頂住,表面上看,好像宋主任在和小交警拉關系。
“別動,小朋友,算你倒霉,什么都別問,等我們辦完事你可以把車牌上報給隊里查一下這輛車到底是哪個政府部門的,當然,被槍頂著這一段也可以從你的立場添油加醋地說一遍,我是不會介意的,你地明白?”宋清書地啰嗦功夫天下一絕,這種情況下還敢用鬼子口音講笑話。
“隊長,可以讓他走了。”洪森從車下鉆出來,順手將那個持續發出長音的黑盒子與一團土黃色的東西放在施偉手里。
小交警被槍頂著已經有些腿肚子轉筋,眼見這么個電視上經常出現的經典物件,而且還煞有其事的閃著紅燈,發出尖銳地警報音。尤其是黃色物體上用黑筆寫著TNT三個字母,不用旁人介紹這是什么,小交警括約肌一松,頓時感覺自己下身被一片溫暖濕潤地水流所沁濕。
施隊順手捻了兩把黃色物質,將它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深吸一口氣,忍住心中怒火確認道:“橡皮泥?”
洪森點了點頭,然后才將盒子翻過來,里面除了四節五號電池、電路、喇叭、紅燈外,別無它物。
“媽的!”意識到這是三川地戲耍與挑釁,施偉到此刻再也無法保持心態平穩,直接把盒子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四人再次上車絕塵而去,只留下一名褲子濕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的小交警。
“回去后咱們要換新車了,早前泄露給三川的情報中肯定包括了調查隊三輛車的詳細情況,馬上聯絡涉處長,城市監控系統的進入權限需要修改,國安泄露資料之一。”施偉即使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能能迅速恢復冷靜,短短幾秒內就想到對方為什么會如此準確地找到這輛車。
會議上涉處長提到緊急情況下的各部門之間進行資料共享,比如把變異人類和突變人類的稱謂統一成突變人類這種小細節,施偉并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看來,老家伙是在強調資料的通用性與流動性。果不其然,如果早知道民用系統的權限被對方獲得,并且拿來跟蹤容易識別出來的調查隊車輛,就不會有這種破事發生。
換個思路,如果對方再弄上一發火箭彈,調查隊今天就徹底栽了。
“這混蛋耍人很好玩嗎?”一想到柳淑媛還在對方手上,一個需要照顧精神病哥哥與老邁父母的可憐女人就這樣陷入危險中,很可能成為這些混蛋的瀉欲工具,劉昊就忍不住咬著牙說道,“抓到三川,活的我也要當死的處理!”
“如果能抓到活的,‘榨干’之后你想怎么收拾都成,他沒有公民權,不受華夏國保護。都知道你心里不好過,別想那么多了,我們不該和平民有過多接觸的。”宋清書很恰當地轉移話題道:“三川怎么處理是后話,那個殺手可不能弄死了,要交給軍事法庭審判。”
“為什么?”劉昊問道。
“她殺掉了三名軍人,又都是特殊級別的軍人,當然要交給軍事法庭審判。”宋主任以為劉昊是說這樣太便宜那個殺手了,補充道:“死刑對她來講太便宜了,軍事法庭多半會判她無期,然后丟到某個實驗室的最下層監禁,在那種地方除了定期抽血進行研究外,不會有一個人和她交流,只有一間包著天然橡膠的囚籠、排泄用的地洞、明亮六小時關閉六小時的燈光與固定在墻上的抽屜式液體食物托盤,赤身裸體連牙齒與指甲都拔光的她,不會再擁有除了生命之外的任何東西。”
劉昊沉默。
宋主任這才意識到自己啰嗦過頭了,尷尬地咳嗽兩聲,索性解釋道:“不要以為我們對每個突變人都這么處理的?放心,除非是罪犯,否則對待突變人類我們多半會轉變他們的身份,血液還是要抽取用于研究的,差不多每半年在二百毫升左右,這種劑量分發給全國各地夠級別的研究室足夠了。這種基因的安全等級相當高,也不是每個基因研究中心都有資格研究突變人類的基因,相信我,一只手就能數出來。”
“這個我知道。”劉昊將心中的不快丟在腦后,作為一個剛剛被涉處長提醒過‘民不與官斗’的小人物,他深知與政府對抗是什么樣的下場,與其做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蠢事,不如按照施偉的想法,從自己做起,樹立突變人類的正面形象,或許能夠得到更好的結果。
畢竟,六處長以及她背后那位的下場擺放在那里。
為了不讓宋清書感覺尷尬,劉昊岔開話題道:“為什么我總感覺三川這些人在多此一舉,做出這些沒有太大意義的事情挑逗龍省乃至華夏國所有相關力量,實際上除了把自身賠進去之外,并沒有絲毫意義?”
這個問題在會議上已經討論過,只是當時沒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總不能說把特殊部門這么多人耍的團團轉的某人其實是個最神經的瘋子吧?
四個人誰也沒辦法給出正確答案,接下來的路程有些沉悶,施偉順手打開廣播收聽交通臺,主持人一如既往絮叨著某某路段堵塞之類的交通信息。到達實驗中心入口之前,周科長特意掛來個電話,詢問假炸彈的事情,順便提了一句那個不開眼地小交警已經停職反省,往后會調到火車站維持秩序云云。
“王兆屯火車站?便宜他了。”洪森冷哼一聲。
宋清書反而笑了,說道:“咱們也是讓三川那個混蛋弄的火大,算那個交警倒霉,那小子都嚇尿褲子了,我看還是給老周掛個電話回去,別弄調轉了,變成借調三個月就夠他受的,往大了說大家都是一個系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恩,我剛才也是氣大了些,按你說的辦。”施偉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