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二應酬結束了回大院兒——許媽聲稱丫再不回來就斷絕母子關系, 于是許二只好拖著疲憊的身子滿身酒氣的讓司機送他回大院兒。
回去無非就是聽他們嘮叨讓他接受他們的安排去相親。
自安之走后,已經兩年了,他被逼相親的次數不亞于傅思聰被逼分手的次數。還真是應了難兄難弟那句話, 他死活不肯相親, 傅思聰也死活不肯分手。
沒想到拖來拖去都兩年了, 安之那丫頭還是沒有一點兒回國的意思。
上次通話還是上個禮拜, 沒說兩句就被急救鈴打斷了。人現在可了不起了, 救死扶傷的醫生呢!
不知道還記不記得當初報效祖國的話了!
回到大院兒,許媽倒了杯蜂蜜水給他:“整天應酬,應酬就是喝酒, 也不怕醉死在酒桌上!”
許爸哼了一聲:“他比領導人還忙呢!就是不知道整天都忙個什么勁兒!”
許媽嘆了嘆,拿出一疊相片兒擺在許二面前, 開啟了慈母模式:“柯啊, 你也老大不小了……”
才說一句, 許二就犯渾打斷了她:“何止老大不小啊,老二都不小了!”
許媽的慈母模式戛然而止, 許爸的暴龍模式上陣。
得,也不用語重心長,諄諄教導了。就見許爸手持拖鞋一腳高一腳低的追殺著,誓要在他那張漂亮的臉蛋兒上留下一記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前空翻后空翻無死角鞋底印子。
許益柯不勝其煩,但他就是被拖鞋抽死了也不會去相親!
宋安之你丫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啊!
說好的中國心呢?說好的報效祖國呢?
還要不要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嗚嗚嗚嗚……
許二抱著他爸的大腿撒酒瘋, 許爸的拖鞋底在他背上抽的PIAPIA滴。
許益柯是被宿醉后的頭痛和后背上火辣辣的痛給折磨醒的, 他只記得回到大院兒, 還記得他媽讓他相親, 他說了一句老大老二……然后就不記得了。
老大老二?什么來著?
去沖涼時, 轉過身照鏡子,他倒吸一口涼氣。
這么多拖鞋印子!
他爹八成又暴走了!
“不就是不想去相親么!至于下這狠手嗎?我還是不是老頭子親生的了!”他嘟囔著沖澡洗臉刷牙, 今天得把應酬推了,有個同事的老丈人由他推薦去圣心醫院安排了手術,預計晚上十點出手術室,他得去看看。
下樓的時候爸媽都不在,他長吁一口氣,麻溜兒的跑出家門上班去了。
晚上吃過晚飯,九點到了手術室外面,看到同事一家都在等著呢!
“哎,許處。”同事過來打招呼。
許益柯指了指里面:“怎么樣?”
“不知道啊,這都進去十幾個小時了,橫豎人就快出來了,等著唄!”要不是許處幫忙,未必這么快就能安排上手術啊。
許益柯點點頭,又問:“你們在這兒一天了吧?吃過晚飯沒有?”
“吃過了吃過了,也沒等一天,我們都抽空休息了會兒。倒是里面的醫生,早上八點就進了手術室,聽說這回還請了個德國回來的專家呢!您瞧,我這心里怪過意不去的。”
“德國的專家?”許益柯心底某處被觸動,神情有些古怪。
不會是安之吧?
怎么可能!
她郵件里沒說要回國啊!再說了,憑她的資歷也就一實習醫生,哪兒排得上專家啊!
“可不嘛!不是說宋院長的女兒在德國留學,所以就拜托了一位專家來幫做手術。”
許益柯明白過來,笑得有些勉強:“原來如此。”就知道那丫頭沒良心,不會這么快回來的!
她只知道惦記醫院的事兒,一點兒不惦記他!
他想她想的都快成深閨怨夫了!
反正沒什么事兒,他就在這兒坐著吧!手術要是成功了,也有他一點兒功勞不是。
等到了十點,手術室的門準時打開。
家屬們一擁而上,領頭的主任醫師欣慰的嘆道:“手術很成功,這得謝謝德國來的郝奇特先生。”
“郝醫生,謝謝您,謝謝您了啊!”家屬的手全都圍攻上了灰眼睛大胡子的高大個兒。
郝奇特用蹩腳的中文“謝謝”大家,于是家屬和醫生忙不迭的互相致謝。還好手術床被及時推了出來,家屬撇下郝醫生,簇擁著推了病人回病房。
許益柯不方便跟過去,正準備就此離開,卻聽郝奇特和人咕嚕咕嚕說了一堆,他敏感的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驀然回首,穿著白大褂,掛了半邊兒口罩的宋安之出現在三米以外的地方。
安之和郝奇特嘀咕了一陣兒,也看到了許益柯,沖他輕輕淺淺的一笑。
許益柯覺得,院子里的桃花該開了。
安之跟著許益柯進屋,抱歉的說:“爸媽還不知道這次我跟著郝奇特回來,飛了十幾個小時,一下飛機就進手術室了,剛才還不覺得什么,現在忽然覺得好累好困。”說著,她假裝可憐的看著許益柯。
許益柯把她的行李放好,蹬著她冷冷說道:“別在我這兒裝!你也不是裝可憐的料!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十幾個小時的手術,宋安之,你行啊,女超人!怎么不干脆內褲外穿得了!”
安之雙手合十,放在唇邊沖他笑。
許益柯氣得翻白眼,但又實在心疼她,不耐煩的擺擺手,趕鴨子似的,說:“算了算了,我欠你的,快去睡吧!不過客房收拾了,你只能睡我的床。”
“沒事,我不嫌棄。”安之高高興興的拿了睡衣進去。
許益柯瞪她,腹誹:你以后要在這兒睡一輩子的,還敢嫌棄!
安之淋浴之后換上睡衣,倒在許益柯的床上。
不得不說許二這小子還是很會享受的,綿軟溫暖的床褥帶著淡淡的男性氣息,一點也不難聞,相反,有一種明媚而清爽的陽光般的感覺。
她很快在這樣的氣息中入眠,睡了一個兩年來質量最好的覺。
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了,走出臥室后她才發覺自己餓的前胸貼后背——敞開式的廚房里傳來的陣陣香味將她的饞蟲勾了出來。
順著香味看過去,在廚房忙碌的竟然是……許益柯?!
許益柯轉身發現了她,催促道:“愣著干嘛?快去洗臉刷牙,完了過來吃飯,就快好了!”
安之又愣了半分鐘才恍恍惚惚的去洗手間洗漱。
徹底清醒之后她又站到廚房外,這次確定不是做夢,那真是許二啊!
“這些都是你做的?”看著桌上的三菜一湯,安之還是有點兒不敢置信。
“這兒還有別人嗎?”許益柯解下圍裙,心里得意,面上故意不悅的問。
安之仔細看了他兩眼,看不出什么來,接過他遞來的筷子,將信將疑的夾了一筷子菜。
味道還真不錯!
看著她露出滿意的神情,許益柯心里的得意都顯現在了臉上:“怎么樣,比你不差多少吧?”
安之笑著點頭,然后優雅而快速的吃起來。
許益柯第一次覺得,做家庭煮夫的感覺還不錯!不枉他過去兩年耗費在烹飪班如此之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