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益柯, 你是否願意娶宋安之爲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爲一體, 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 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 始終忠於她, 直到離開世界?”神父煞有其事的問道。
許益柯看著眼前的新娘, 激動的點頭:“我願意。”
神父面帶微笑轉向安之:“宋安之,你是否願意嫁許益柯爲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 在神面前和他結爲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 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 始終忠於他, 直到離開世界?”
“我願……”意字還沒說出口,安之忽然變了臉色, 揭開臉上的面紗衝伴娘喊道:“盆、盆……”
伴娘立馬變戲法似的遞來一個大面盆,安之俯身吐了個天昏地暗。
雙方父母嘩啦一下子都衝上前去,將許益柯擠開,七嘴八舌的問道:“怎麼樣啊安之?是不是反胃的厲害?要不就到這兒吧?”這是宋媽。
“是啊是啊,結束了吧!不能讓兒媳婦累著, 快讓讓, 我們這就去酒店休息。”這是許媽。
“哎呀當初我就說不要整這些西式玩意兒, 小年輕偏不聽, 看看這套程序累得。”這是許爸。
“走中式程序還得拜天地呢, 更累!”這是宋爸,一著急把老古董都說出來了。
大夥兒簇擁著安之離開教堂, 完全把新郎官給忘了。許益柯目瞪口呆,對一旁的姚曄說:“我怎麼覺得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姚曄深以爲然的點頭:“原來你就是一借種機器啊!”
“滾你的!”把手裡的花束交給他,說,“下回喝你的喜酒。”說完,忙不迭的追趕大部隊去了。
姚曄看著手裡的捧花發愣,身後的神父無奈的說道:“儀式還沒有完成……”可惜沒人聽他的,賓客們都追趕新浪新娘去了。
回到酒店,安之先在房間裡休息了一會兒,換上禮服。許益柯走過來問道:“老婆,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好點兒了。”就是氣色不太好,粉底都遮不住蒼白。跟妝師對著鏡子又給她上了層粉底和腮紅。
許益柯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嘆道:“這小東西怎麼那麼能折騰人呢!”
安之低頭:“也不知道隨了誰,我媽懷我的時候我可安靜了,一點兒不折騰人。”
許益柯訕訕的說:“那就是隨我了,哎,可千萬得是個閨女啊!”
“怎麼?你喜歡閨女不喜歡小子啊?”
許益柯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不舒服的畫面,整個人都不好了,悶悶的說:“老婆,你不記得我小時候遭受我媽什麼樣兒的荼毒了麼?”
安之想了想,“噗嗤”一笑,說:“記得,不就是給你扎辮子穿裙子嘛!”說著,她也露出擔憂的表情,道,“可不是,千萬得是個女兒啊!”
夫妻倆相識一看,都打了個寒噤。
這時候許媽進來了,問:“好了嗎?下邊兒快開桌了。”
“好了好了。”許益柯小心翼翼的扶著安之,兩人一塊兒去敬酒。
安之一到大廳就捂著鼻子,道:“一聞到菜味兒就想吐。”
“那要不就算了,你上樓休息去。”
“別……”安之看了看裡面翹首以盼的客人,“敬幾桌親戚,其他的就算了吧!”
“那也行。”
到了傅家那一桌,傅家爸媽和思聰、趙倩都來了。傅媽拉著安之的手,真心的祝福她:“安之,恭喜。”
“謝謝乾媽。”安之得體的笑道。目光轉向思聰和趙倩,略點了點頭。
因爲趙家鬧騰,傅媽進了醫院,原本的婚禮日期取消,似乎排到國慶去了。但傅思聰已經和趙倩領了證,趙倩簽了婚前協議。不過協議的內容也有所改變,就算以後兩人關係破裂,趙倩還是能得到一筆不小的贍養費和不動產。只是在子女的撫養權上,她沒有任何發言權。
趙倩看著比從前憔悴了些,再也沒有安之初見她時那樣的鮮活年輕了。讓她覺得意外的卻是傅思聰,沒想到他還是堅持娶了趙倩。到底是“真愛”偉大,還是無路可退呢?
安之不想再去猜測,離開這一桌,繼續敬酒。
親戚們都敬完了,許益柯扶著安之上樓休息。
靠在沙發上,安之忽然問道:“你說他們會怎麼樣呢?”
“誰?”許益柯不明,聽她說了兩個人名,他笑了笑,不以爲意的說道,“只有兩個結果:一,趙倩堅持自我,永遠無法融入傅家,傅思聰失望;二,趙倩隨波逐流,於是,慢慢的變得和圈子裡的女人沒有什麼兩樣,傅思聰更失望。”
安之喟嘆:“門不當戶不對,真的就過不到一塊兒去了?那當初又是什麼吸引了彼此呢?”
許益柯褪下安之的高跟鞋,把她的雙腳放到自己腿上,輕柔的按摩著。說道:“一時的新奇罷了,咱們圈子裡也有他們那樣的先例,可是結果呢?要麼表面光鮮,內裡相看兩厭。要麼,直接就是離婚收場。不過他們也算看得開,當初不就表態,不管天長地久,只要曾經擁有麼!”
安之笑著搖了搖頭,就算是門當戶對的婚姻,貌合神離的也不少呀!關鍵是在一羣類似的人當中,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便格外引人注意。當所有人都覺得他們不可能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在一起了。可是當所有人都以爲他們是真愛會白頭偕老的時候,他們卻分開了。
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
旁人的事與她無關,她只要專心關注眼前這個男人就好。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他連幫她按摩都小心翼翼的認真,怎麼不讓她喜歡呢?
“我願意……”她說出在教堂沒來得急說出口的誓詞。
許益柯擡頭:“恩?”
安之又說了一遍:“我、願、意。”
許益柯明白過來,把她摟到懷裡,狠狠的親上她的嘴脣。
三個月後,安之的孕吐反應終於消失了,這就引來了雙方父母變著法兒的給她填鴨。望著眼前的小碗裡堆的山一樣高的食物,宋安之慾哭無淚,只得眼淚汪汪的向許益柯求救。
許益柯握著她的手,鄭重說道:“宋同志,任重而道遠,希望你不畏艱險,勇往直前。來,吃!”
吃你個頭啊!她已經吃到嗓子口了好不好!
爲今之計,只好……裝吐!
她一干嘔,大家就都圍了過來,又開始議論紛紛。
“哎呀怎麼又要吐了呢?不是沒有反應了嗎?”
“是不是剛纔吃的太油膩了?快去切水果。”還吃呢!
“不油吧?我特意換了橄欖油,是不是吃撐了?”你真相了!
“怎麼可能吃撐了?才吃那麼一點點,是不是不夠吃啊?要不,再吃點?”我吐……
許益柯突破層層包圍圈,抱起安之就說:“一下子吃那麼多不太適應,休息一會兒就好,我抱她上去休息,休息一下。”
安之揪著他的衣襟熱淚盈眶,許益柯低頭小聲說道:“這回拯救你於水深火熱中,你準備怎麼報答我?”
安之哽咽道:“以身相許夠不夠?”
“夠了!”許益柯高興的齜牙咧嘴,三步並作兩步衝進房間,反鎖上門,把她輕輕放在牀上。“孕中期,安全的很。哎呀,憋死我了。”沒嘗過肉味憋著沒事兒,一旦開葷再憋著,那可真是要命了。
安之爬起來,默默的側躺在牀上。
“怎麼了?”不願意?
安之幽怨的轉過頭去,羞憤的說:“不能壓到肚子。”
許益柯先是一愣,繼而大笑,然後迫不及待的撲了過去。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鎮痛十六個小時之後,安之終於順產下一名七斤重的女嬰,母女均安。當得知生下的是女嬰之後,許媽興奮的說道:“我準備了一櫃子的頭花和裙子,這下有用處了!”許益柯暗自慶幸,等到安之被推出來,他連忙過去握住她的手,原本想說些什麼,可是沒想到竟然哽咽住了,一句也沒說得出口。
安之累極,回到病房就睡著了。再醒來,許益柯還是握著她的手一眼不眨的盯著她。她笑了笑,問道:“寶寶呢?”
許益柯頭也不回的說:“爸媽看著呢!你別管了,虧得是個閨女,這要是個小子,讓我老婆受這麼大罪,我非揍他不可!”
安之有點兒哭笑不得,小護士來給她打點滴,笑道:“宋醫生,你老公對你可真好,你一出來他就握著你的手,到現在都沒放開呢!”安之聽了直笑。
等小護士一走,許益柯就自己交代:“老婆你不知道,你一進手術室,我的腿就發抖,一直抖啊!心想以後再也不讓你生了,我在外面太特麼難熬了!”
安之伸手摸摸他的頭,自己的眼眶也溼了。半晌,說道:“寶寶的名字我來取好不好?”
“好啊,你說。”別說取名字了,跟她姓他都沒意見。
安之笑了笑,說:“愛爾,許愛爾。”
許益柯唸了一遍,狐疑的說:“是不是有點兒拗口?”
安之輕聲笑道:“笨蛋。”她拉過他的手,貼在面頰上,閉上眼低聲道:“老公,我愛你,謝謝你陪在我身邊。”
許益柯怔住,愛爾,原來……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