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接近第九岔道的盡頭,我就越是緊張,手心里全是汗。當越過太陽輪,狐火騰地閃耀時,我們用強光手電照向盡頭的黑暗處,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和中心岔道一樣,是空的!
九條岔道全都檢查完畢,希望終于徹底變作了絕望,我們當然不甘心,迅速想要去查探地下還有沒有什么密道之類的,當手電筒的光亮射向地上時,我們都嚇懵了。
看起來第九岔道里好像什么都沒有,可地上卻安靜地憩息著大量的巨型直腭螞蟻,我大吃一驚,胡子的臉刷的白了,這是食金蟻!
我們關了燈,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可等我們退到了狐火光芒照耀處時,食金蟻也跟了上來。它們不計其數(shù),像黑色的流水一樣洶涌過來,東海罵道:“見鬼,食金蟻連金子和鐵都吃,這里竟然有個蟻巢,嚇死老子了!”
我們迅速往外面跑,可食金蟻雖然是個小不點,跑動的速度卻驚人,就跟山洪爆發(fā)一樣。我們搶了先機才勉強和它們拉開了一點距離,而且距離正在不斷地縮小,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這些螞蟻追上。
東海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還停不了嘴地說:“我……我就納悶了,呼……地球上怎么就盡生出這些個幺……呼……幺蛾子!能吃鐵、吞金,還他媽是動物嗎?”
胡子回應道:“螞蟻類……的生物……都能吐酸,具有……很強的……腐蝕性,普通的白蟻連混凝土都……都能啃掉,何況……是這種食金蟻!”
我擔憂地問道:“食金蟻……這么多,我們……呼……怎么辦?”
我們瘋狂地往岔道外面跑,張弦道:“只要到了外面的開闊墓室里,大家分開跑,破壞掉食金蟻的集中性,那怎么著也比現(xiàn)在的局面強。”
眼鏡的喉嗓都變了,帶著哭腔問:“要是……太多,怎么辦?”他問的是食金蟻太多怎么辦,可累得話都講不利索了。我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腿肚子發(fā)軟,趕緊從他懷里接過阿麗娜,他體力不行,不能再背個大孩子跑路。
剛出岔道口,就看見九道狐火詭異地糾纏在一起,穿過狐尾部的主墓祭壇上空后,竟然斷了。我感到非常奇怪,趕緊往前跑著看,張弦喊道:“大家分開,自求多福吧!不要讓食金蟻爬到身上去,將它們分流后再嘗試消滅掉!”
我們隨意地散開,并且一直往前跑不敢停下,可一回頭,發(fā)現(xiàn)身后的食金蟻數(shù)目實在太驚人,分流撲滅的計劃顯然不切實際。張弦跑得最快,已經遙遙地將我們甩在腦后,我認為他不是因為害怕所以獨自逃命,而是在前面探路。
忽然,他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站著不動,觀察起我們來。東海喊道:“小哥……有什么發(fā)現(xiàn)……沒有,在看猴……猴子嗎?”
張弦打起了手勢,讓我們往中間靠,我隨然不明就理,但馬上選擇聽他的安排,毫不猶豫地往中間跑。他指著前方,也就是我們和他的中間位置,那兒是主墓祭壇的前門位置,我心里一條,難道石門打開了?
可他為什么不往回跑,和我們匯合呢?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不打算跑的,竟然還拔出了霜鋒劍,傻站在原地。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也沒精力去瞎猜,血液全用在身體循環(huán)上,腦筋都有點不好使了。
前面就是主墓祭壇,我人在祭壇背后,漸漸聽見它的正面發(fā)出了一些古怪的聲音,好像是氬弧焊的火噴頭在鐵板上燒熔的聲音,又像是撕裂空氣般的強勁風聲。我心里大喜,難道李亨利還藏著后招,找來了幫手破壞石門?
我不斷向前跑,開始往正面繞,隨著視野的擴張,眼前的一幕令我不敢相信。九道狐火在這里轉彎聚攏,好像是鐵器被磁石吸引一樣,吸附在主墓祭壇的石門上。石門被聚集起來的狐火灼燒,已經開始有崩裂的痕跡。
我有點看傻了,目不轉睛,忽然阿麗娜瘋狂地掙扎起來,滿臉惡相。我被她猛地一驚,意識到張弦不來肯定有原因,馬上朝前面看過去,只見他已經和傀儡娃娃具象纏斗在了一起。
那邊我不敢過去,先不說我懷里抱著阿麗娜,不敢和傀儡娃娃具象靠得太近,就是我放開手腳也不敢去,去了反而拖張弦的后腿。
我只能在這里干等著,等東海和胡子阿勒他們全都聚集過來。潮水大軍般的食金蟻在后面窮追不舍,前面又有恐怖至極的傀儡娃娃具象,而主墓室入口雖然正在遭受破壞,可這么烈性的狐火灼燒,誰也不敢靠近。
而且就算是狐火熔穿了石門,這么一個敞開的墓門通往墓穴第二層,就好像是請君入甕一樣,誰敢作死進去?
狐火很快將石門熔成了巖漿石水,不斷地順著殘破的門面往下澆淋,好像是煉鋼的鐵水一樣。我知道這里蘊含著豐富的巖金礦藏,石門的巖漿鐵水中,多半就含有金水,可墓室里并沒有明面上的金線,即便是我的大烏之力,在這里也派不上用場。
我們終于聚攏了,可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如果事情在食金蟻吞噬掉我們之前,還沒有任何轉機的話,我將會在最后一刻奔向張弦,顧不上阿麗娜和傀儡娃娃具象的近距離接觸了。
張弦終于打破了沉寂,大聲吼道:“我拖住具象,你們聚到主墓室門口去!”
我們都猶豫了一下,面面相覷。這狐火像閃電一樣,透著詭異,如果離得太近,會不會和人體生物電產生吸引呢?如果關于這個效應的猜測成立,我們全都會被狐貍墓火刑燒成殘像,只有最堅硬的骨頭,才可能留下一點揚塵似的灰燼,這我是親眼見過的。
我一面緊張地盯著食金蟻的動向,一面密切地注意著主墓室石門的損毀程度,石門已經透出了黑窟窿,用不了片刻,就會化成高溫的熔漿水流失掉。可食金蟻也很快就能撲上來,它距離我們已經不足十米,就算這里面真的有能救命的密室,只怕也來不及了。
張弦忽然放棄爭斗,朝我們這邊沖了過來,傀儡娃娃具象在后面緊追,我心里一沉,難道他扛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饑餓貪婪的食金蟻都快靠近我們腳邊了,主墓室的石門終于被燒熔殆盡,滿室狐火突然間熄滅。我心里才一跳,四周黑黢黢的就什么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