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覺得時間過的太快,有時候卻又度日如年,不知不覺天就黑了,我坐在桌旁,百無聊賴地看著青銅箱子里那些“廢紙”,小平頭留著這些便條,真的是為了收賬
翻了半天,沒一張有意思的,都是些雞毛蒜皮不知所云的話,除了借錢還錢,其余一點值得大書特書的事件也沒見著。真不知道這家伙是干什么的,這么無聊的內容,他居然張張紙都寫滿了,簡直比那些網絡作家還能水。
這些紙前面都注明了次數,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意義,不過看上面各種新老字體,估計是他家傳的什么秘密。總不能叫我相信這是他家的傳統吧,寫這種無趣的內容,在戰爭年代都能傳下來,那他家祖上也太無聊了,純屬閑得慌。
要是這樣,說明他這個人更無聊,居然還在延續這一無聊透頂的傳統。
“只有一個可能,”我對東海說,“這些紙條是暗語,類似于密碼文字。”
東海接口說:“什么類似啊,我看明明就是”
我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翻看起這些文字來,有些紙張已經很古舊了,是用宣紙寫的,都被塑封起來,甚至還有幾張帛書,看著就很神秘。忽然,我被一張宣紙便條給吸引了,上面照舊標注了次數,寫的是五十六次,用的還是繁體。主要是上面題了一首詩。
“長夜今朝生作死,漢家遺骨問誰知招兵買馬求賢令,煮豆燃箕半步詩。”
我按照老家方言念出聲來,做了一下對比,發現古平仄居然很工整,這讓人相信它的確是古人寫的。雖然煮豆燃箕、求賢令什么的,我知道一點,但我們都看不懂將這些典故放到一起所代表的意思,就給眼鏡撥了一通電話,問他寫的是什么內容,結果眼鏡說的,讓我著實吃了一驚。
電話那頭,眼鏡劈頭就問,這是你寫的我笑道,我要是有這文采就好了。眼鏡說那就怪了,這首詩單看一句,很難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四句話放到一起,就很好懂了,第一句,意思是長期在黑暗中,活著好像死了一樣。
我問他怎么知道是在黑暗中,他說:“老大,你語文是不是化學老師教的既然是長夜,為什么又用今朝,而不是今夕就是說白天晚上它都跟晚上一樣,黑的。活人像死人一樣,那不就和我們平時干的營生是一回事嗎,你在斗里能看見太陽”
我感覺他說的有點扯,就問他后面幾句的意思,他又說:“第二句,漢家遺骨問誰知單看這一句看不出名堂,要跟后面連著才能看懂,它說的是漢武帝的叔叔梁孝王的事情,曹操發不起兵餉,就置發丘中郎將和摸金校尉,發了梁孝王的墓,盜墓軍隊不光把值錢的冥器一鍋端了,連尸骨都拋得到處都是,所以才有此一問,漢家遺骨問誰知”
我接著又問后面兩句,他說這是對比,秦孝公對商鞅,那還是其他國家的人呢,可君臣一生如一人,但曹操的兩個兒子卻親兄弟自相殘殺,他說同樣是招兵買馬拉隊伍的人,差別怎么就這么大呢
眼鏡說:“曹操發丘為的是招兵買馬,挾天子以令諸侯,篡奪漢室一統天下,秦孝公任用商鞅變法,富國強民,最終的目的也是為了招兵買馬,一統天下,所以這首詩前后呼應,講的就是個盜墓的人品,作者自己也是個盜墓賊。”
我好奇地問:“怎么又扯倒盜墓賊身上去了你是不是下斗下多了,人傻了,想什么都往我們身上靠”
眼鏡在在電話那邊偷笑著問我:“嘿嘿,你說不是你寫的我信,肯定是胡子寫的吧”
我解釋說:“胡子回家了,又不在我身邊,這是從一件文玩上面發現的。”
眼鏡好奇地問:“老大,你講真的”
我沒好氣地說:“當然是真的不然我打電話給你做什么,我電話還欠著費呢,有信用星級,不然早停機了。”
眼鏡說:“那我敢打包票,賣你東西的人肯定知道些什么,說不定他就是那個盜墓賊,而且他肯定是去過梁孝王劉武的墓,結果發現一片狼藉,感受才這么強烈。他空手而歸,冷了心,才發出感嘆,寫在”
他忽然驚道:“你說東西是文玩”
我點點頭,忽然意識到他看不見,不覺笑道:“可能盜墓賊也是古人,曹操手底下的盜墓兵。”
他在電話那頭說:“我又不在你那邊,要不然還能給你觀摩觀摩。這樣,你先自己玩著,有什么疑問就打我電話,我先掛了啊,給你省話費。”
我正想說跟他打可視電話,讓他瞅瞅東西,結果他就掛了,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告訴他,這箱子是我根據那個小平頭提供的線索,親自挖出來的。
等著等著,到了晚上九點多,大家差不多要準備熄燈睡覺的時候,小平頭鉆進了店子里。看見我手上拿著的紙片,馬上問:“看得懂嗎”
我以為他問的是能不能看懂古詩的意思,就晃了晃手里的紙張:“沒問題。”
他忽然興奮地看著我,露出驚喜的表情,好像我是他二大爺一樣。我被他這個表情給整懵了,忙解釋說:“我能看懂這首詩,盜墓賊寫的吧”
他忽然有點失望,點頭說:“算你有眼光。”
我忙問:“這第一件事,我可是差點連命都搭上,才幫你辦好了的,第二件事是什么,可以告訴我了吧。”
小平頭說:“第二件事很難,比第一件事難多了。”我聽他這么說,心里發慌就想推辭,結果他說:“你幫我將這些紙片按年份拼起來。”
我有些難以置信:“你說的就是這事兒”
小平頭點頭道:“就是這件事,他對于我來說非常難,對你來說怕也不輕松。”
我點頭笑道:“你放心。我小學語文絕對是語文老師教的。”
小平頭說:“你別打岔,我曾經花了一個月時間去拼,最后也拼不好,沒時間了,最后只能放棄了。”
東海插話道:“你說話怎么跟小哥一樣,總是愛講沒時間了”
我哈哈笑著說:“原來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這你也發現了。”
東海說:“這句話都快變成小哥的口頭禪了,我要是連這個都不知道,還算是隊伍里的人嗎就連瘦貨也”我臉色一黯,忽然有點難過,東海也意識到了什么,干脆不說話了。
過了一小會,小平頭打破沉默說:“你要是準備好了,我們這就開始吧,你來拼,我來認。等我都認全了,就知道該干什么了。”
我感到很奇怪,世上還有這種破譯文字密碼的方法不過還是依照他的意思,關門打烊,四個人圍坐在桌前,拼起這些紙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