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利對胡子說:“我聽說搬山道人有一門絕技,模仿陰物的口技非常高明,不知道你會不會模仿雞冠蛇的叫聲?”
胡子點頭說:“我不行了,人到中年嗓子變粗了,聽著不夠脆,很容易露出馬腳。”它看李亨利有些失望,又說:“不過我可以推薦一個人。”
李亨利問他:“為先?”
我忙擺手道:“這個我可不會,真叫出聲來,那是要笑掉你們大牙的,肯定不是我。”
胡子笑了笑說:“別猜了,是東海。”我一聽就笑了,東海學口技?什么叫聲他都能整出殺豬的聲響來,這小子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
李亨利也不放心地說:“大個子,你能行嗎?”
東海沒說話,舔嘴咂舌的鼓弄了一陣子,將臉憋得通紅,“噠噠噠”叫了一聲出來,將我們都逗樂了。這個時候實在不該笑的出來,但就連李亨利也忍俊不禁。
東海怒了:“別笑!程爺還沒開嗓子呢。”我們寄希望于奇跡,大家現在是真的笑不出來了,剛才不過就是有點忘我。他清了清嗓子,又跟妖怪似的叫了幾聲,終于叫出了一聲正宗的。
“答答答!”
我一看有門,趕緊鼓勵他繼續,他就這么斷斷續續地叫了兩個小時,終于忍不住擺手說:“不行了不行了,現在連一滴喝的水都沒有,這樣叫下去要死人的,嗓子也不利索了。”
大家都沒說話,他的確是不能再叫了,估計我們之中現在脫水最嚴重的就是他。又過了半晌,我奇怪胡楊怎么還沒回來,就問了他們。張弦提著劍說:“我去看看吧。”
胡楊謹慎的聲音從洞口傳過來:“不用,我回來了。”
他話音剛落,人就已經走了進來,將一包東西丟在地上。東海翻出一瓶礦泉水就咕嘟往嘴里灌,胡楊忙問:“剛才是不是有雞冠蛇來過這里?”
東海一本正經地點頭道:“是,還是個王咧。”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忍不住拆穿道:“那是他模仿的。”
胡楊罵道:“靠你個賣溝子的!害我在外面轉了快半個小時不敢進來,老子可是流著血開路的!”
東海笑著說:“你媽還在這里呢,說話注意點。”
胡楊又是一句罵過來:“老子罵的就是你,我媽聽不懂,又有什么關系!”
李亨利笑吟吟地問:“你覺得他模仿得怎么樣?”
胡楊愣了一下,點頭說:“你還別說,真是絕了,我是完全沒聽出來,要不然也不會在尸鱉群里遭這份罪。”
李亨利高興地說:“你這份罪遭的值,我本來還擔心不夠像呢。”胡楊有點愕然,李亨利就將引蛇出洞的計劃對他說了。
我們在這種環境下,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但凡有點希望,總比沒有要強太多,萬一愿望實現了呢。
東海斷斷續續喊了一天,也沒碰上一個過路的蛇,也許是他不通蛇語,導致其它雞冠蛇沒反應,也可能是雞冠蛇太狡猾了。
本來他嘴唇都喊麻了,正打算放棄的時候,墓室里回應了一聲:“咯咯——!”
我們頓時都興奮起來,果然有雞冠蛇來了。但萬一雞冠蛇也沒用呢,照樣被尸鱉吃掉怎么辦?或者是尸鱉蟲也不怕它,怎么辦?
東海趕緊用口技回應,果然那條蛇的“咯咯“叫聲越來越近了。東海自嘲地說:“我們叫的不一樣,難道我是在和一條母蛇談戀愛?”
我笑道:“也許你才是那個母的。”東海說:“我去你大爺的。”
等雞冠蛇靠近了一些,我們又開始頭疼怎么和它想相處了。如果不能駕馭這條蛇,那我們召喚它過來,無異于給自己雪上加霜,但很顯然,我們沒有選擇余地,要么作死,要么等死。
東海和它“聊上癮”了,開始學會了各種情緒升降調和口音變化。蛇是沒有聲帶的,它們之所以能發聲,有點類似于我們說的腹語,東海目前這個水平雖然沒有個標準,真要放在省市級別的比賽上,完全是可以拿獎的。
那條蛇聽任他的擺布,叫它往東就往東,叫它往西就往西,我們一路尾隨,卻發現它越跑越遠了。我們只好跟著它走,有雞冠蛇出沒的地方,尸鱉都是一哄而散,遠遠地不敢靠近。
前面出現了一只古蠶王,可能還是之前那一只,雞冠蛇立刻變得異常興奮,朝著它緩緩潛行。張弦忽然在它面前灑了一把血,立即讓它畏懼地往回縮。胡楊見狀,趕緊將繃帶拆開,用純正的長生血逼得它調頭倉惶逃離。
雞冠蛇所經之處,尸鱉蟲像浪頭一樣退散,彼此擁擠。張弦說:“絕對不能讓這條蛇吃古天蠶,它一旦吃飽了就會不工作,到時候我們也無可奈何。”
我們要驅趕尸鱉逃出生天,同時還要保護尸鱉的外婆,聽起來實在有點不可思議。在神血和真雞冠蛇的雙重作用下,尸鱉迅速退散,但仍然堅守陣地不肯離去,似乎是吃定我們了。
胡子說:“我們必須驅趕雞冠蛇,使它按照我們的意志去走,幸好這不是蛇王級別的,不然我們根本就沒辦法駕馭。”
前面的雞冠蛇忽然開口說:“根本就沒辦法駕馭。”
雞冠蛇竟突然模仿人說話,讓我嚇了一大跳,擔心它被尸鱉攻擊,但事實上這根本就沒什么影響,不過是虛驚一場罷了,而讓我們開口說了話,就有事了。
經過蝙蝠窩的時候,我們掐準了時間,剛好是24小時后的又一個黃昏。雞冠蛇忽然領著我們往前疾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在搬救兵,結果七彎八拐的,竟然將我帶到了一處盜洞前面。看這個盜洞的陳舊痕跡,應該有年頭了。
這只雞冠蛇非常聰明,經過幾次的較量,它知道不是我們的對手,竟然為我們指了出路,將我們徑直帶到了老盜洞門前。張弦忽然對著雞冠蛇跪了下去,拜了兩拜才轉身離開。我們也都模仿他,當神物拜了拜它,然后全都鉆進了盜洞。
等大家都安全地爬了出來,胡楊才說:“同樣是長生人,像那個石壁我就自問撞不開,我想李老板也做不到八成,不然何必這么糾結?我很好奇,小哥你怎么這么牛逼?”
張弦笑了笑,只說是練出來了,然而我卻知道這都是他從前在無盡黑暗中所受過的非人苦楚,早已經將他錘煉得銅筋鐵骨,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