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懸于一線,氣氛頓時挺緊張的,我們都處于備戰狀態,隨時準備拼命。然后我就聽到一陣“嘰嘰嘎嘎”的聲音,好像是有誰在轉石磨盤。
阿勒緊張地嘀咕說:“我以前常聽內地同學說什么鬼推磨,不會是真的有吧?”
我突然感到好笑,勉強忍著說:“那是俗話俚語,哪有推磨的鬼一說?”
眼鏡小聲道:“這是舊書里面的典故,什么俚語,沒文化真可怕。”
張弦冷冷道:“你們再說幾句,人家就該拿槍頂著你了。李維生的人開棺去了,但他們遲早要過來,別說話,做好準備。”
我們頓時噤若寒蟬。這時候我又聽到了那種悶雷一樣的聲音,心里莫名毛躁起來。
大家聽了一陣動靜,左邊忽然傳來驚慌失措的叫聲,接著有微弱的燈光閃爍,我們默契地關閉了手電筒。
我心里很忐忑,我們能看見光,李維生的人肯定也看得到,他們可能已經發現我們了。
墓道里傳來一陣急促嘈雜的腳步聲,很明顯是有不少人正朝我們跑過來,燈光節奏性地快速晃動著,間雜著人的喊叫聲。我心想壞事了,我馬上就要挨槍子了我。
過了幾分鐘,那邊的人聲越來越清晰,燈光也越來越明亮,我聽到他們喊著什么快跑,別被粽子抓住之類的話,但我卻只能在墓道盡頭傻站著,一籌莫展。
忽然響起了殺豬般的慘叫聲,又急促地停頓了,根據經驗,我判斷是有人被迅速弄死或者弄暈過去了,總之會這樣慘叫,絕對不平安。
正在我彷徨無策的時候,突然有誰冷不丁抓住了我的手,我剛反應過來,他就抱著我的手腕啃了下去!
我甩不脫,或者說我是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了錐心徹骨的疼痛,忍不住叫了一聲,卻是個“啞炮”,我居然因為太久沒喝水,加上疼痛的干擾,嗓子一沙啞就失聲了。
再一次體驗到了皮肉破裂的感覺,就像之前我被血尸開膛時一樣。
那家伙貪婪地吮吸起來,我腦子有點暈乎,這是人是鬼?從距離看應該是隊友,他這是瘋了嗎?難道是李亨利尸化了,不受控制?
我使勁扯,卻掙不脫,這人的力氣太大了,手像鐵箍子。隨著我漸漸緩過神來,正打算摸傘兵刀的時候,他突然甩開了我的的手,然后猛地沖出去了。
隨著距離拉開,我發現自己居然能看見這人的輪廓!不對,時間太短,誰也沒意識到打開手電筒,黑咕隆咚的,我是怎么看到他的?
難道是我的大烏之力起作用了?可是我沒有觸摸到巖金礦脈呀。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疼得我倒嘶一口涼氣,太他媽疼了。
生生的疼痛上腦,反而將人逼得清醒起來。我立刻就發現那人是張弦。他身上又出現了那種火苗似的青色蒸騰氣流,他的身形,還有他的劍,我是非常熟悉的,正是這股蒸騰的氣焰,才讓我看到了他。
“那是小哥嘞!”
阿勒沒注意到我受傷了,但她也認出了張弦。看來我的判斷沒錯,的確不是所謂的我的大烏之力被激發。
我非常吃驚,他喝我的血,是為了激發體內的“青鳥”潛力救人。因為我們已經走到了沒有選擇余地的時候,必須想辦法出其不意先發制人,才可能占到點上風。
李維生的人驚呼起來,好像是有人受傷,手電筒的光不斷閃爍著,離我們越來越近了。有人大呼小叫,我聽出他們根本沒認出張弦來,都以為是鬧鬼,他們只是看見了青色的火光氣焰,以為是鬼火傷人。
不過這樣一來,也就沒人再逼近我們了,我在黑暗里看得真切,張弦打了幾個晃,推倒了幾個人,在黑暗中看著還真的像是一團鬼火。他速度快,那些人又正在被粽子追,驚慌失措之下,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的確是夠嚇人的。
就著微弱的燈光,我發現李亨利和休佑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李亨利也沖了出去。
“靠!又有個粽子!教授,怎么辦?”
“要血命了,快跑!”
……
李維生的人都沒認出他來,有幾個人喊著如“又有個粽子”之類的話,頓時哭爹喊娘的節奏此起彼伏,看來這幫人也沒見過什么大陣仗,都嚇傻了。
燈光明明暗暗,隱約能看到有個粽子的身影在撲騰來撲騰去的,特別的可怕,伴隨著幾聲慘叫,李維生的人眨個眼的功夫就都跑沒影了。
張弦驅趕著這批人,也消失了,四周再度陷入了一片漆黑。危機解除了,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打開手電筒給自己上云南白藥,才擔心起他來。他剛才迫不得已喝了我的血,會不會瘋掉?
我讓阿勒幫我纏繃帶,她也是夠實誠的,給我纏了一道又一道,說是下面太霉了,纏厚點不容易被真菌感染。我笑笑由著她,其實真要是會感染,多纏幾道白紗布也不頂事,但我不想拂了她一片好意。
趁著這個功夫,我扭頭四下打量,燈光照射下,我突然發現去九天宮的地方,那堵墻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墓道又出現了。
眼前雖然還有個粽子沒解決掉,但憑李亨利的身手,應該不是什么難事。我將這個發現告訴了他們,正放寬了心觀戰,那個粽子突然一把將李亨利推倒,連衣服帶胸前的皮肉都抓掉了一小塊。
我的心猛烈一跳,這粽子就往地上一撲,將李亨利壓著,想要咬他。李亨利居然打不過這粽子!休佑本來一直在保護著我們三個,見狀趕緊打著手電筒沖過去,腳下一勾,將地上一具尸體踢向那粽子,砸了祂個人仰馬翻。
李亨利趕緊躲開,那粽子馬上連爬帶起身,迅速追了過來,我著了慌,休佑直接欺上去拔出傘兵刀,從容地戳穿了祂的太陽穴。
我愣了一下,很好對付的粽子,李亨利怎么會打得這么狼狽,還差點被吃了?
我們都靠了上去,我下意識瞅過去,無意中看到了那個粽子的臉,除了是個光頭,以及身上臉上有腐爛痕跡之外,這張臉居然和我一模一樣!
我心里突然一陣劇烈的慌亂,這是怎么事,幻覺?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里真和長生有關系,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我又想到了蠶陵的千棺陣。
他們都沒注意這個細節,我告訴他們之后,大家都吃了一驚。休佑說:“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既然去九天宮的門打開了,我們趕緊退出去再說。”
一路走了好一陣,一直都安靜得有點不正常,等到了值符宮,才注意到李亨利不見了。我們百思不得其解,又擔心他目前的精神狀態不好,只好回頭去找他。
一直走了很久,從值符宮返回九天宮,沿著右邊往下轉,經過九地宮、玄武宮來到了白虎宮,可非但是沒看到李亨利的影子,連李維生的人都沒碰到一個。
從白虎宮通往六合宮的道路被一面墓墻堵得嚴嚴實實的,和之前的情況一樣,看來這里的確沒有路,是到頭了。我們只好返回,可詭異的一幕再次出現了。
九地宮的墓道中心,赫然擺放著一口石棺,而且還是沒有打開過的。而剛才那口石棺,棺材蓋明明是被撬開了!
休佑突然問我們:“你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九地宮的石棺了嗎?”
我愣了一下,剛才沒注意,好像是沒有。我們都表態說好像沒看到,休佑說:“壞了,我們可能是被困住了。”
大家都不信邪,迅速網九天宮趕去,可是到了九地宮和九天宮交接的地方,我們卻傻眼了,這里的墓墻是封死的,沒有任何可通過的墓道!
我用手拍了拍墓墻,很實在的聲音,說明是實心墻。
“怎么辦?”休佑也沒了主意。
他是摸金校尉的祖師爺,要是連他都一籌莫展的話,我們豈不是要被活活困死在這里面?連那么厲害的李亨利都莫名其妙地跟丟了,反反復復地轉圈兒,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會感到恐慌吧?
我看向他們幾個,從他們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他們內心的恐懼和絕望,這也是我目前的精神狀態,又疲憊,又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