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惜之前世一生無憂,和師傅生活在與世隔絕的深山老林,那里沒有爾虞我詐,不用每日提防著誰。所以在她心中,一直認(rèn)為人的本性,應(yīng)屬善良。只要你對別人好,別人同樣會關(guān)心愛護(hù)你……
突然之間,換了一個生活環(huán)境,席惜之難以適應(yīng)。
親生母子都要這般反目成仇,皇宮到底有多么可怕?
席惜之泛著迷霧的眼眸,流露出悲涼。為了權(quán)勢地位,而失去親情,值不值得?或許,他們無從選擇。凡是生在皇室之中,注定不能退出權(quán)勢的紛爭。就算你不去爭,不去奪,不代表別人會放你一條生路。唯一能夠保命的辦法,就是加入爭斗,贏得最后的勝利。
否則……注定被人當(dāng)做絆腳石,毫不留情的鏟除。
對于安宏寒的所作所為,席惜之沒有立場去指責(zé)。因?yàn)榫退闼麖s父殺兄,那也是為了生存。
如果……這等弒母的罪名,安宏寒一定得要背負(fù),席惜之愿意與他一起承受。這件事情總歸是它惹出來的,它也有一部分責(zé)任。
不再勸說安宏寒饒過太后,席惜之心情低落,聳著小腦袋爬進(jìn)自己的小窩。
溫暖的小窩,暫時驅(qū)散了她心中的冰涼,讓她重新又找到一絲希望。無論皇室多么骯臟,多么渾濁,只要她對得起天地良心,就沒有什么值得害怕!
安宏寒瞧著小貂又振作了精神,放心的褪去衣衫,上龍床休息。
其實(shí)安宏寒的內(nèi)心,也正矛盾著。一方面,他想讓小貂明白皇宮的骯臟,分清楚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另一方面,又擔(dān)心小貂會同流合污,變成像自己這樣心狠手辣的人。
若是那雙湛藍(lán)色的眼眸,染上污穢的顏色,應(yīng)該會很可惜吧?
一定很可惜。
堅持著每日清晨的修煉,席惜之晃著迷迷糊糊的小腦袋,準(zhǔn)確找到那棵美人蕉,又趴在下面吸取天地靈氣。
經(jīng)過幾日的修煉,席惜之能夠感覺到身體中,已經(jīng)堆積了一些靈力。由于剛踏上修煉這條路,所以她不求快,只求穩(wěn)。師傅經(jīng)常教導(dǎo)她,做事情,靠的就是一個‘穩(wěn)’字。若是根基不穩(wěn),以后修煉到一個階段,就不可能再有突破。
“你聽說沒?太后得了怪病,今日一早起床,就不能說話,還全身奇癢。”兩名端著盤子的小宮女,一邊交頭接耳,一邊往盤龍殿走去。
也許因?yàn)樽蛲砟羌拢е畬﹃P(guān)于太后的事情,極為關(guān)注。拔開眼前那片芭蕉葉,探出小腦袋,往宮女那邊打望。
“可不是嗎?鳳祥宮都鬧開了,太醫(yī)忙得手忙腳亂,卻檢查不出太后所患何病。”另一道聲音回答道,因?yàn)檫@里是陛下所住的地方,兩人說話都非常小聲,唯恐被人聽了去,說他們亂嚼舌根。
好在小貂的聽力靈敏,將她們的對話沒有任何遺漏的聽進(jìn)耳朵。
那個藥,應(yīng)該是慢性毒藥。不知道期限,是多少日?
兩個宮女漸漸走遠(yuǎn)了,席惜之想去多打聽一些消息,從芭蕉葉后面鉆出來。
每日席惜之在這里吸取天地靈氣的時間,都一模一樣。負(fù)責(zé)隨時跟從小貂的兩名宮女,看見它提前出來了,驚訝的眨了眨眼睛,隨后跟上小貂的腳步。
有了這兩個跟班,席惜之無論做什么事情,都被監(jiān)視著。不敢做出太出乎常人的舉動,席惜之邁著小步子,在皇宮中閑逛。皇宮極大,猶如一個迷宮。
席惜之剛來不久,所以分不清這路通向哪兒,那條路又通向哪兒。
純粹是亂走……
有必要先找安宏寒要一張地圖,否則總有一日,它會迷路。
不知道走到了哪兒,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出現(xiàn)在席惜之眼前。由于席惜之不認(rèn)識這里的文字,所以匾額之上,寫的是什么字,她不知道。
里面?zhèn)鱽硪魂囮嚉g聲笑語,全是女子夜鶯般的笑聲。
有太后的前車之鑒,席惜之不敢再招惹后宮中的女人。聽到這些笑聲,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離開這里,免得再惹上麻煩。
剛想拔腿就走,突然一道帶著稚氣的聲音傳來,“是皇兄養(yǎng)的鳯云貂,好漂亮。”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眼巴巴的看著那只可愛的小白團(tuán),清澈水靈的大眼睛,讓人看了便生憐惜。
見對方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席惜之放心大膽的站定腳步。安宏寒不可能有這么小的妃嬪,而看小女孩所穿戴的衣服,全是上等的衣料,也不會是宮女。
那么,只有一個可能。這個小女孩是安宏寒的妹妹……
小女孩怯生生的走過來,蹲到地上,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小貂。想摸摸小貂,可是小手伸到半空,又縮了回來。
周圍漸漸聚集了許多女子,她們都穿著錦衣華服,每個人都濃妝淡抹,裝扮得很漂亮。
太后一個人就令席惜之無比頭疼,如果再來一批,她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身處皇宮,能少招惹麻煩,就少招惹。她惹不起,躲得起。轉(zhuǎn)過身子,正準(zhǔn)備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出這群女子的重圍。
“十四妹還是這般膽小,做什么事情都畏畏縮縮。連摸一摸鳯云貂,都沒那個膽子。”娓娓動聽的聲音,從為首的那名女子口中說出。
她樣貌出眾,和眾位女子相比,最為耀眼。
聽她的口氣,這個小女孩應(yīng)該是她妹妹。可是為什么一說話,就針鋒相對?莫非她們姐妹之間不和睦?
害怕小女孩受她欺負(fù),席惜之抬起的前腿,又漸漸放下。貌似最近她越來越愛管閑事了?可是沒有辦法,她就是看不習(xí)慣欺凌弱小的事情。
“六……六姐。”小女孩畏首畏尾的抬起頭,聲音中帶著幾許猶豫,“可它是皇兄的寵物,沒皇兄的同意,我怎么敢摸?”
席惜之不喜歡小女孩膽小怕事的個性,但是放任她被別人欺負(fù),又不忍心。原來不止她一個人不能適應(yīng)黑暗的皇宮,這名小女孩也是其中的受害人。
其余的公主雖然都沒有說話,但眼中充滿的鄙夷,無不說明她們也討厭小女孩。
“果然是奴婢生出來的孩子,沒有一點(diǎn)皇家的氣勢。”十幾名公主之中,不知是誰罵了一句。
小女孩咬緊嘴唇,眼睛閃耀著一層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