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就這么等著?”張猛帶著探詢之意的問道。
他主要目的也是這個,對于袁公子愛講究這點他是知道的,所以若他真的表現(xiàn)出了不耐,那么即便他“強烈阻止”,自己也是不能真讓他傻傻等著的。
所以問這話時,他眼神看似隨意,實則非常仔細的留意袁公子的神色變化。
“等著。”袁公子道。
而后,瞥了他一眼,笑罵,“你要把你這瞎琢磨的勁兒全部用在修煉上,早幾年前就該被你家館主收作嫡傳弟子了。”
張猛呵呵笑了兩聲,見前面攔在路上驗鈔那位再沒有別的舉動,重復(fù)而機械的驗鈔點鈔,他也感覺無聊,便終于看向今天這一切事端的主角,正被袁公子小心放在一個大小剛剛好的軟皮卡槽中的雞血石印章,非常好奇的問:“雞血石印我也見過幾枚,品相也不比這個差,幾十上百萬就頂天了,你卻說這枚能價值上億,這里有什么區(qū)別嗎?”
他沒有質(zhì)疑袁公子的眼光,反而帶著誠懇的態(tài)度請教其中的差異,對于這點,他確實不懂,而袁公子的表現(xiàn),讓他敏銳的發(fā)覺里面別有玄機。
袁公子再次將那枚雞血石印章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輕笑道:“真說來這種秘聞我是不便透露與外人知道的,不過,這枚印章終究源自于你的人給的線索,我便不妨點點你。”
張猛的神色變得更加認真凝重起來,從底層靠著資質(zhì)苦修得到今日的一切,他有著比天生貴胄的袁公子更加敏銳的直覺,也更懂得抓住每一個機遇。
“有句古話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你應(yīng)該是知道了你們館主喜歡玩這個才開始關(guān)注的吧,對于里面的究竟卻是不知道的,其實很多人都以為,玩弄這些不過是閑暇的消遣,附庸風雅吧?”袁公子道。
面對袁公子的問話,張猛遲疑了一下,慢慢點了點頭,他就是這么以為的。
“其實具體的說,對這里面真正的玄機,那些價值無匹之物到底用在何處,我也是不知道的,不過,我知道一個標準。”
袁公子手指輕輕在雞血石印章上面點了點,道:
“比如你說你見過幾枚品相不比它差,但價值卻只幾十上百萬的雞血石印,那說明這真是個純粹的文玩,最值錢的就是那塊石頭本身,流傳于世最多也就兩三百年,印章的主人要么只是平平無奇的普通古人,或者那就是個純粹的飾品擺件。而我為何認定這枚無法用金錢衡量?”
說著他把印章低端的文字給他看,指著最前兩字問:“這人你知道是誰嗎?”
“李……大……耳?”因為是復(fù)雜的篆體,而且還是與正常觀看的習慣相反,讀書目的只是為了看得懂修煉秘籍的張猛認得很是艱難,半懵半猜的念了出來。
袁公子“撲哧”一聲笑出了聲,道:
“哈哈,李大耳,張兒,以后有閑功夫多讀兩本書啊,什么李大耳,這讀李耷,這人想來你也不認識吧,此人生在一千三百多年前,乃是玄唐天朝正宗的皇室血脈,皇子龍孫,他出生時玄唐天朝就余暉將盡,他還沒長大成人,玄唐就已亡國滅祚,他從此開始流落江湖,落發(fā)為僧,隱姓埋名,一生漂泊。
而他之所以后世享有盛名,是因為他在繪畫上的貢獻,開創(chuàng)‘點皴法’這一特殊繪畫技巧,善畫山石江海,不過,他最擅長的卻是畫雨畫雪,大雨小雨,纏綿細雨狂風暴雨,生萬物的春雨,洗清秋的新雨,寒人心的冰雨,南國的煙雨,北國的風雪……這是自古以來獨一無二的。
而他一生所有畫作落款都只這一枚印,這是他出生時玄唐天朝的皇帝送給他的一枚極品雞血石禮物篆刻的印章,這枚印章伴隨了他整個的人生,自他亡故后,這枚印章也是經(jīng)常輾轉(zhuǎn)各個著名藏家之手,這都是有文獻記錄的,這些藏家包括文人墨客,廟堂公卿,甚至幾個不同王朝的帝王……”
張猛看著袁公子手中的那枚雞血石印,聽著他說的這些,感覺似乎懂了,可又覺得有些迷……就只是這些嗎?
袁公子說到此處,看他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奇妙,將手伸出來,先屈起第一根手指,道:
“第一,它是一個天朝皇帝賜給一個皇子龍孫之物,自一誕生就沾染了世間最尊貴的氣韻;”
而后他屈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它伴隨了一個亡國皇子完整的一生,而且他還是一種著名繪畫技藝的開創(chuàng)者,可稱一種流派之祖,青史留名,哪怕他死去一千多年,歷代也有人傳誦其名,遙尊為師;”
說罷,他又屈起第三根手指。
“第三,其歷代蹤跡可考,沒有進入墓葬數(shù)百上千年不見天日,也沒有被某些藏家私藏不肯示人,而是在千百年中不斷輾轉(zhuǎn)流落各個名家之手,同樣有不少與之相關(guān)的奇聞異事流傳,一千多年來,歷經(jīng)了足夠多的人間萬象。”
最后,袁公子收回比劃的手掌,嘆道:“以我的見識,除了只在史書中見過的,早在千百年前就失去蹤跡的諸如禹皇所鑄用來鎮(zhèn)壓文明氣運的鎮(zhèn)世神鼎,贏皇所鑄歷代天朝用以鎮(zhèn)壓龍脈國運的傳國玉璽這等近乎神話的重寶之外,這已經(jīng)算是最頂級的寶物的!”
就在這時,坐在駕駛位的年邁馭者古井無波的眼神帶著疑惑之色向左側(cè)那片區(qū)域看去,什么也沒有。
他也就沒有太在意,可能是蠅蟲飛落,甚至只是一縷風過都是有可能的,畢竟動靜太輕微。
而此刻,張猛終于漸漸聽出了些味道出來。
看著袁公子,用一種奇怪的語氣道:“若不是知道這確實只是一件普通人家中的舊時代古玩文物,我還以為袁公子您說的是練氣士們煉制的法寶飛劍呢。”
袁公子聞言,也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他,道:“它在我們手上確實只是簡單的文物,可你又怎么確信它始終都只會是文物,而不是變成法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