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三妹,三妹?……”毋寶晴看了方落雁一眼,重重的嘆了一聲,卻還是追著毋寶箱去了,三姐妹在鬧的時候,小雨與菁兒都不敢亂插嘴,眼見毋寶箱出去,菁兒連忙跟上。
“哎,寶箱,寶箱……”方落雁捂著腦袋下牀來便想追,卻給毋寶瑤一把拉住道:“方公子你受傷了,我看看,我看看!”說著便拿著自己手裡的帕子往方落雁的額頭上按來。
方落雁現在心頭上火兒正大,又哪裡顧的上顧她,一把將她拖開道:“大小姐,請你讓開!”說著,也急急下樓去了。
毋寶瑤冷不防被他推了個趔趄,扶著桌子才站穩,臉上不由變色,但又隨即又是一變,緩緩的站了起來,笑道:“小雨,你快跟過去看看,到底怎麼樣了?”
小雨無奈,只得嘆了一口氣,下樓去了。
噙香樓下,毋寶箱、毋寶晴、菁兒急急忙忙的往前走,方落雁在後面追。
剛進樓門,毋寶箱便怒叫道:“菁兒,把門關死,不許叫那個沒有良心的進來!”
菁兒看看毋寶箱,再回頭看看搖搖晃晃追來的方落雁,不由爲難的向毋寶晴看來。
毋寶箱見菁兒還不關門,不由怒道:“菁兒,你怎麼還不關門?”
菁兒不由惶急的看著毋寶晴。
毋寶晴不由嘆了一口氣,向菁兒使了個眼色,菁兒只得回身將房門關了。
方落雁追到門前,連忙拍門道:“寶箱,寶箱,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說……”
毋寶箱一邊風風火火的往樓梯上走,一邊回頭對菁兒道:“菁兒,上樓,不許你給他開門!”
一行人上樓,毋寶箱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方落雁在下面叫道:“寶箱,你開門,你聽我說,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你不要生氣,我是被她的迷=藥迷暈了,真的……”
“迷=藥,小姐……”菁兒的眼睛不由一亮,連忙高興的向毋寶箱叫道。
毋寶箱也一愣,隨即冷冷的道:“就他也配大姐給他下迷=藥,我看他八成是給大姐給迷暈了,哼!什麼東西,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毋寶箱越想越氣,狠狠的踢了桌子一腳。
毋寶晴這時卻突然想起來了,道:“咦,我想起來了,大姐好像還真的收藏了一種迷=藥,好像叫做什麼‘千日醉’來著,據說力道大的嚇人,普通人喝了一小點或者聞了一小點,就要好幾個時辰醒不過來呢!”
毋寶箱不由不說話了。
毋寶晴看著毋寶箱的樣子,不由笑了,道:“三妹,我看你是真的太多心了,且不說方公子不是那樣的人,就說大姐行事雖然大膽,但也還沒有大膽到不顧自己的名節,連咱們中丞府的門面多不要了。他留下方公子,只是爲了氣你罷了,又怎麼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你現在在這裡生氣,你們兩個鬧彆扭,豈非正遂了她的願了嗎?”
毋寶箱站在那裡,不由更是啞口無言。
“嗯,方公子的頭還被你打破了呢!”菁兒察言觀色,知道毋寶箱的氣消了,突然在毋寶箱的耳邊笑道:“現在就咱在外邊,是不是打開門叫他進來呢?”
卻說方落雁正在外邊等的心焦的時候,樓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卻是菁兒。
方落雁連忙迎了上來,緊張的問道:“菁……菁兒,你們家小姐怎麼樣了?”
菁兒一甩手帕,嘆了一口氣,靠在樓門上道:“唉,怎麼樣了,還在鬧唄,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
方落雁一聽,不由急的更是手足無措的道:“菁……菁兒,我進去勸勸她!”
菁兒連忙往中間一站,挺起胸來道:“你幹什麼?我家小姐現在還不想見你!”
“那……那我該怎麼辦?”方落雁不由著急的道。
“怎麼辦我不知道,但小姐說了,你要是儘早把鈴鐺要回來的話,那還有迴旋的餘地!”菁兒看著方落雁笑嘻嘻的道。
“什麼?真的?”方落雁不由大喜過望的叫道。
“怎麼?我還騙你不成?”菁兒不由道。
“不……不是!”方落雁連忙賠笑道:“我怎麼會當你笑我呢?真的我要是把那串鈴鐺要回來的話你們姑娘就會不生我的氣了嗎?”
“是啊……”菁兒點頭道,一轉身方落雁卻早已經跑的沒影子了。
方落雁扭頭就往回走,幾步就跨過月亮門,卻迎面便撞上來不及躲閃的小雨,兩個人同時吃了一驚,方落雁道:“咦,小雨,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我……我……”小雨起先還有些緊張,卻隨即又嘆了一口氣黯然道:“方公子,你可是要到我們家小姐那裡要鈴鐺去?”
方落雁不好意思的道:“是的,小雨,我知道你們家小姐對我有意思,可是……”
“你不用說了!”小雨卻突然打斷他的話嘆道:“我知道你們不合適,我也不知道我們大小姐到底是上了那股邪筋,我從沒見她對誰這麼能拉下面皮死纏爛打的,但我知道她絕對是一個不達目的死不罷休的人,你可要小心了!”
“謝謝你,小雨!”方落雁道,卻又奇道:“哎,小雨,你是你們小姐的丫頭,現在卻來對我說這樣的話,就不怕她罵你了嗎?”
小雨卻展眉橫波一笑,促狹的笑道:“有時候捱罵也分爲誰,倘是爲你與我們家三小姐那我倒是心甘情願的!”
方落雁見她橫波一笑,在一片的夾竹桃的輝映之下顯得更是格外的嬌俏,不由心道:“唉,小雨生的這樣的天資國色,也不知道將來誰有這樣的福分得到她的青睞,那可真是前生修來的緣分呢!”正想著,卻突聽小雨在旁邊輕聲的笑道:“方公子,你在想什麼,你不是要鈴鐺去嗎?咱們走了!”
“哦,哦!”方落雁這纔想起來,連忙跟著小雨往翰墨樓上走來。
翰墨樓,毋寶瑤正坐在牀上,房門,突然一下開了,現出了小雨與方落雁的影子,毋寶瑤一看方落雁的樣子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臉兒不由一下子就變了下來,對小雨道:“你先下去!”
小雨遲疑了一下,但見毋寶瑤的臉色有些不善,只得輕輕的碰碰方落雁的胳膊退了下去。
方落雁會意,剛轉過身來,便看見毋寶瑤的臉早已經唰的一下子冷到了底,冷冷的道:“方落雁,你這次來,還是聽那賤人的話來要回這串鈴鐺的吧?”
方落雁臉上不由有些尷尬,但還是鼓足勇氣陪笑道:“是……是的,大小姐,那串鈴鐺雖然不是什麼很貴重的東西,但卻是家母所贈,是不能隨便送人的……”
毋寶瑤立即勃然大怒道:“方落雁,我到底有什麼不好,你這麼看不起我?論家世,論相貌,我比別人差多了嗎?”
方落雁沒想到毋寶瑤會發這麼大的火兒,連忙道:“不是不是,大小姐無論家世還是相貌人品都是成都城裡上上之選,許多大家公子搶都搶不來呢,又怎麼會差多了呢,只是小子實在是才疏學淺,又不識大體,配不上大小姐……”
話還沒說完,毋寶瑤早已經氣的目齜欲裂,突然暴怒道:“夠了,你不要再說了,反正你今天想要帶著這串鈴鐺出去,除非你把它從我手裡搶過去!”
“什麼?搶?”方落雁一時還沒有回過神兒來。
“嘿嘿!”毋寶瑤看著方落雁的樣子,不由又笑了,一副吃定了方落雁的樣子邪惡的道:“反正只要你一碰我,我就喊非禮,我的樓下正有十幾個家丁呢,呵呵!”
“你——”方落雁沒想到毋寶瑤這麼無賴,不由氣道。
“怎麼?來搶呀,來搶呀!”毋寶瑤一見,反倒眉開眼笑的在方落雁的眼前把腕子上的鈴鐺晃來晃去的笑道。
“你——”方落雁看見毋寶瑤囂張的樣子,氣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怎麼樣啊?”毋寶瑤越來越高興,竟一屁股坐在方落雁前面的桌子上,將袖子擄的老高,露出一大段的藕臂,誇張的將那串鈴鐺搖的鈴鈴直響。
方落雁怒不可遏,突然衝上去一把抓住毋寶瑤的腕子就想把那串鈴鐺奪回來。
“啊?你幹什麼?”毋寶瑤沒想到他這麼衝動,手腕子一被抓住,下意識的連忙掙扎,喊卻倒忘了,兩個人就在房間裡一來一往的扭了起來。
小雨正呆在樓下,突然聽的樓上一片嘈雜,小雨不由一愣,又再仔細一聽,不由奇道:“咦,稀奇,怎麼好像打起來了?”想著,也不敢怠慢,連忙提起裙子望樓上跑來。
樓上,方落雁與毋寶瑤正你拉我扯的揉成一團,方落雁想盡快的把鈴鐺奪過來,毋寶瑤卻是更想爭一口氣,死活的不想讓方落雁把鈴鐺奪回去,也使盡了吃奶的力氣=搶,兩個人在樓上一會兒東,一會兒西,又一會兒南,一會兒北的,將樓板踏的咚咚的響。
吱呀,房門突然開了,小雨慌慌張張的出現在門口,兩個人正在拉扯,一見小雨,方落雁首先大吃了一驚,連忙撒手。
“啊——”噔噔噔毋寶瑤沒想到他會突然收手,一時收腳不住,一屁股向後坐去,一轉身,額頭突然撞在了牆壁上,力大勢猛,一下子便也見紅了。
“啊?小姐!”小雨剛打開門便看見毋寶瑤正連退幾步撞在牆壁上,不由大驚失色,連忙衝了過來。
毋寶瑤只覺得眼前一片金星,搖搖晃晃的想站起來,卻砰的一聲又坐了下去。
“啊?”方落雁也看著滿面流血的毋寶瑤傻了眼兒。
第64章 第六部 第九章 要不出來的鈴鐺與同病相憐的男人
卻說方落雁滿臉懊喪的走了出來,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著,突然看見街邊的小酒館裡方安正一個人在悶悶的喝酒,方落雁也沒有想什麼別的,直接坐過去對方安道:“方安,也給我來一杯!”
方安也正悲傷,擡頭見是方落雁,見他也是一片慼慼的樣子,如同自己一樣,也便不多說話,隨後給他斟了一杯,方落雁接過酒杯,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一飲而盡,又自己給自己斟上;方安見他的樣子,又想起小雨給自己的臉色,同樣也嘆了一口氣,一飲而盡,然後再自己給自己斟上,兩個人便都不說話,只顧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來。
喝著喝著,方落雁突然看著方安奇怪的道:“咦,方安,我是心情不好纔來喝酒的,你是怎麼回事兒,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昨天整晚上也沒有看見你的影子?”
“唉,你是心情不好纔來喝酒的,我也是心情不好啊!”方安夾了一筷子菜,懊喪的道,卻又突然看見方落雁額頭上的傷口,不由奇怪的道:“咦,公子,你額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是不是李繼宏?”
方落雁一把把他的手指頭打開,不屑的道:“切,李繼宏?他算什麼東西,他有什麼能耐把我打成這樣兒?”
“那是誰?總不成比李繼宏還囂張?”方安不由道。
“是寶箱,是她用茶杯砸的!”方落雁沒好氣的道。
“三小姐?她用茶杯砸你?”方安一聽,不可思議的道:“你們關係不是很好嗎,她幹嘛還要用茶杯砸你?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猴急,不老實,對人家動手動腳,把人家給惹急了纔拿老大的茶杯砸你,是不是……”
“是你個頭!我對她動手動腳,我是你那麼色的人嗎?我不過是不小心把那半串鈴鐺讓毋寶瑤得去了而已!”方落雁火兒大的道。
“哪半串兒鈴鐺?”方安道,卻又大驚道:“就是老夫人給你和小姐各一串的那個!”
方落雁點點頭。
“那你可慘了,你還不趕快要過來,總不成你真要娶她不成?”方安道。
“誰說我想娶她了,我這輩子不成親也不會娶她!”方落雁惱怒的道,卻又泄氣的道:“可我去的時候又不小心把她的頭給撞破了!”
“什麼?你說是誰的頭?你可不要跟我說是毋寶瑤的?”方安瞪大了眼睛的道。
方落雁又點了點頭。
“那你可就真的麻煩大了,以她那大小姐脾氣,她不跟你拼命,鬧的我們全家不寧纔怪!”方安道。
“唉,她要真鬧起來纔好了呢!”方落雁卻嘆氣道。
“怎麼?”方安還不明白。
“她卻只是躺在那裡,氣若游絲的跟我說:‘方公子,你還要不要這串鈴鐺了?’”方落雁嘆氣地道。
“那你怎麼說?”方安問道。
“我說,你先不要提鈴鐺的事,先把傷口包起來好不好?”方落雁道。
方安帶點點頭問道:“那她怎麼說?”
“她?”方落雁搖搖頭,嘆道:“她不包紮,只是躺在那裡問我道:“方公子,我只問你,這串鈴鐺你還要不要了?”
“什麼?你都明白告訴她你不喜歡她了,她還這麼死纏著你?”方安道。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我看她那越來越幽怨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快要受不了了,所以我只有狠了狠心,突然站起來大聲道!”方落雁越說越激動,突然衝動的站起來大叫道。
“你說什麼了?”方安連忙問道。
“我說,行了行了,那串鈴鐺我就不要了,你先起來包紮好不好?血都流那麼多了!”方落雁激昂的大叫道。
“噗!什麼?你真的那樣說?那三小姐還不殺了你?”方安一聽,不由大笑,一個大馬趴差點兒趴在桌子上。
“是啊,話一出口,我就知道我完了!但後悔藥是吃不得的!我真後悔我當時爲什麼那麼心慈手軟,連人家一個哀求的眼神兒都承受不起!”方落雁懊喪的道,緩緩的坐了下來。
“公子啊,你天生就是個情種,卻又是有心沒膽兒的那種,早晚你得吃她們的虧!”方安道。
“誰說我有心沒膽兒了,我要沒膽兒敢去追毋寶箱?”方落雁立刻不幹了。
“那你爲什麼還對毋寶瑤那麼好?她雖然比不上三姑娘,更比不上晴姑娘,但且不要跟我說這次了,你對她真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方安嘻嘻的笑道。
“方……方安,你胡說些什麼?”方落雁不由氣道,但吟詩樓上,北校場上,翰墨樓上的一幕一幕卻又不斷的閃現在眼前,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毋寶瑤已經向自己表白的如此露骨,方落雁又怎麼能真的無動於衷,想著想著,方落雁不由又黯然起來,只覺得欠了毋寶瑤什麼。
看著方落雁失神的樣子,方安不由暗暗好笑的道:“怎麼樣,公子,被我說中心事了吧?”
“可我真正喜歡的是寶箱啊!”方落雁連忙急道,卻又眼睛轉了兩轉,盯著方安道:“哎,方安,你先別問我,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了,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我?”方安一怔,隨即苦澀的道:“我的事去跟小雨坦白了!”
“你?小雨?”方落雁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問道:“那結果怎麼樣?”
“我現在都坐在這裡了,你還用再問嗎?”方安不悅的道。
“哦,這倒也是,不過也好,方安現在咱們兩個正是名副其實的同病相憐呢!”聽到方安失意,方落雁一點兒都沒感到驚訝,反倒很有興致的道。
“公子,你還取笑我!”方安不由氣道。
“誰取笑你了,我剛纔也不是說過了嗎,咱們是真真正的同病相憐嗎?再說了,你跟小雨本來就不是一對兒,早拒絕你也好,省的你總是剃頭擔子——一頭兒熱!”方落雁笑嘻嘻的道。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三姑娘雖然生你的氣,卻是太在乎你罷了,我卻不一樣了,是簡直沒的想,可話說回來了,她對誰好不行,單單對那個顧沅好!”方安懊喪的道。
“顧沅?是啊,爲什麼她看中的一定是那個有名的老古董的兒子?”方落雁也不由嘆了一口氣,悲哀的道。
大街上,王雨知正與南玉屏出宮回來,卻見石潤霞早已經一身盛裝的牽了她那匹紫雲駒笑盈盈的守候在那裡了。
“南大哥!”石潤霞老遠就叫道。
南玉屏看著石潤霞不由笑了,道:“霞兒,你今天打扮的這麼好看做什麼?全京城的花兒也都被你給比下去了!”
“南大哥,看你說什麼!”石潤霞不由嬌嗔道,一雙如煙似霧的大眸子卻時常有意無意的朝王雨知那邊掃來掃去。
南玉屏又哪裡有瞧不出來的道理,知道現在自己還是早離開的好,連忙朝王雨知笑道:“哦,王兄,王兄,我還有點兒事,先走一步,你們好好兒談,好好兒談!”說著,朝自己的小廝使一個眼色,自顧打馬去了。
“哎,南兄——”王雨知一見石潤霞,心中便說不出的矛盾,又見南玉屏二話不說便走,只將自己一個人丟下,一時反倒不知道該怎麼好起來。
正躊躇間,卻見石潤霞已經站了過來,笑盈盈的對自己說道:“王公子,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王雨知見她今天特地穿了一套豔紅的輕紗裙子,俏生生的立在那裡,像極了一朵正在盛開的紅蓮,臉上薄使輕粉,更顯的她皮膚白膩,渾身散發著撲鼻的醉人的香氣,顯然是爲了自己精心打扮而來的,自己也不好過分傷她的心,只得輕聲嘆道:“我們有什麼好說的?”
“不說怎麼知道沒有什麼好說的呢?王公子請跟我來!”石潤霞大大方方的笑道,引著王雨知向一座酒樓上走來。花月樓,雅間門口,小壺早已經在等待,見王雨知來到,連忙行禮道:“王公子請!”說著,往上一打簾子,裡面早已經備好了一小桌精緻的小宴。
“不用客氣!”王雨知連忙還禮道,兩個人進屋,小壺上來沏茶。
兩人落座,寒暄了一番,互敬了幾杯,石潤霞終於正色向王雨知到:“王公子,今天小妹請你來,你該知道是爲了什麼吧?”
王雨知心中打了一個突,卻還是道:“願聽姑娘詳聞!”
石潤霞淡淡一笑,落落大方的道:“小妹對公子的一片情意,公子想必早已經知道,而公子對麗妃的一片癡心,小妹心中更是佩服,但畢竟名花早已經落於帝王之家,敢問公子,以後就真這樣寒潭野鶴,孑然一生了嗎?”
“那石姑娘的意思呢?”王雨知不由嘆了一口氣,黯然的道。
“小妹不才,若公子有意,願與公子同結蕭弄之緣;倘若公子現在不願,小妹會一直等,等到公子願意爲止,或者公子確定已經找到一個比小妹更好的人了爲止——那麼,小妹將衷心的祝福公子!”石潤霞看著王雨知誠懇的道。
看著石潤霞的眼睛,王雨知猛的一驚,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哀怨之中透著執著,樸實之中透著無比的堅毅,人世間又有多少雙這樣的眼睛呢?王雨知的心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好像什麼地方錯了,握住酒杯的手猛然緊了一下,突然緩緩的站了起來對著窗子緩緩的道:“潤霞,你可以給我三天時間考慮嗎?”
“潤霞?”石潤霞與小壺的眼睛中突然同時放了光。
翰墨樓,小雨正用溫水清洗著毋寶瑤的傷口,然後小心的上藥,再用紗布輕輕的包好。“小姐,你以後要小心些,這次幸虧傷的不深,否則要是留下疤痕,那可就麻煩大了!”小雨一邊收拾著紗布一邊道。
“呵呵,這有什麼,不就是一塊皮嘛,哪有那麼嚴重,哎——你方纔看方公子的樣子,還是很關心我的是不是?”毋寶瑤卻還在那兒發花癡,好像方纔傷到的不是她,而是別人一般。
小雨不由嘆了一口氣,想說些什麼,卻還是不好說,只得嚥了回去。
正說著,簪兒突然回來了,噹噹噹的敲著房門。
“誰?”毋寶瑤在裡面問道。
“我,大小姐,我是簪兒,你在裡面方便嗎?!”簪兒在外面回答道。
毋寶瑤一愣,突然對小雨道:“小雨,我跟簪兒有些話要談,你先出去一下吧!”
這次輪到小雨一愣,但隨即點點頭,也不細問,轉身收了毛巾臉盆與藥箱走了出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狐疑的看了簪兒一眼,心道:‘“這可怪了,小姐和簪兒以前一向走的並不近,但看現在的樣子,卻是很親密的樣子,現在又都鬼鬼祟祟的,她們到底在搞什麼鬼?”想著,出去了。
小雨一出去,毋寶瑤便立即朝著簪兒怒道:“簪兒,你搞什麼鬼?我叫你出去,人家小丫都回來那麼久了,你怎麼纔回來?”
“我也想早回來,可不是想替大小姐摸的更仔細一些,所以才又在外面多呆了幾個時辰嘛!咦,大小姐,你這頭上是怎麼了?”簪兒這才發現毋寶瑤頭上的紗布,不由吃驚的道。
“那個不用你管,叫你去辦的事辦的怎麼樣了?”毋寶瑤沒好氣的道。
簪兒卻看了看窗外。
“沒事,現在就你我兩個人,你儘管說!”毋寶瑤道。
“小……小雨姐可是二小姐和三小姐那邊兒的人哪!”簪兒裝作單純惡意中傷的“忠告”道。
“我自然知道,要不我怎麼先叫她出去了呢,行了,快說吧!”毋寶瑤不耐煩的道。
“我已經確定了,他就住在城邊的那所破房子裡,看那樣子是立志要考取個一官半職的,小丫一般是早上給他送飯,好像有事就多留一會兒,沒事立刻就走,你看什麼時間過去好呢?”簪兒道。
“什麼時間?”毋寶瑤略一沉思,隨即道:“我看就明天吧!到時候你還是跟著菁兒去,看她走了就立刻回來叫我!”
“什麼?明天?小姐,這也太倉促了吧?”簪兒吃驚的道。
“你懂什麼?!這樣的事,最忌諱夜長夢多,現在二妹正迷他,他這樣的人多呆在京城一天就對我們家多一天不利,所以還是早將他趕出京城爲妙。哦,對了,簪兒,明天就咱們兩個人去,別的人誰也不要告訴,明白嗎?”毋寶瑤道。
“明白!小姐吩咐地事,簪兒一定做到!”簪兒重重的點點頭,看著毋寶瑤,知道自己已經漸漸的將要成爲毋家這個大小姐的心腹了,小雨?簪兒想著小雨的樣子,不由得意的笑了。
而小雨此時正在自己的房間裡對著月兒怔怔的出神,腦海裡都是顧沅的影子:“好!好!好一個‘筆墨宛麗,氣韻高清’,這本是荊浩讚美王公的句子,姑娘用在我的身上,可折煞顧沅了!”
“
“顧沅?太尉顧夐顧大人的公子,京城第一的丹青妙手?!”
“你認識我?”
“不是,小女子只是常聽我家二小姐說起過你而已!”
“姑娘快快請起,你家二小姐是哪個?”
“小女子小雨,我家二小姐是毋寶晴!”
“啊?原來你是中丞府的人,怪不得有如此的風華,快上座,快上座!”
……
……
第三卷 會 棋 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