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夐卻又向旁邊依舊在那兒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吊兒郎當的方落雁笑道:“方公子,剛纔我看你跟南指揮使下著玩,上手很快,對圍棋的理解也與我們很有不同,雖然是初學,但將來可能很有所爲,所以你也不用走了,跟他們一起特訓如何?”
“我?跟他們一起特訓?”方落雁不由大吃一驚,沒想到閒的無事隨便向南玉屏請教了兩手也會被這顧太尉看中,心中的鬱悶就別提了,又要想到要一直關在這裡四五天,心中更是的大不願意,不由問道:“太……太尉大人,我……可不可以不下棋啊?”
“可以啊,”顧夐笑道:“你可以不用來下棋,只管給我們端端茶遞遞水就好了,聽說你整治的顧半峰和秦浩很是服帖,把那麼重要的消息都偷偷告訴你了,我與三位大人對你很是感謝,特地獎賞你的!”
他這話一出,衆人都知道他是感激方落雁提供隱秘消息,存心提攜他,但說的如此詼諧,卻也不由衆人不笑。
方落雁苦著臉,還想再說話,卻被毋寶箱從旁邊狠狠踢了兩腳,方落雁這才摸著鼻子不情不願的悶聲道:“知道了!”
第四天、第五天,吳越驛館門前門可羅雀,竟連一個前來會棋的人都沒有,曹宏達終於沉不住氣了,問顧半峰和秦浩道:“你們有去過了嗎?怎麼什麼消息都打探不出來?”
顧半峰和秦浩也是一臉的苦惱與無奈:“曹叔叔,不是我們不去啊,是他們根本就是什麼封閉式訓練,我們壓根兒就進不去,他們也不出來,我們能打聽出什麼來?”
曹宏達是鬱悶,非常的鬱悶,突然對張合道:“張大人,你跟馬季、武城紅、宋偉成和我走一趟錦江棋社,我們去摸摸虛實,看看毋昭裔和顧夐那兩個老傢伙到底要弄什麼玄虛。”
錦江棋社前,曹宏達、張合、馬季、武城紅、宋偉成、顧半峰、秦浩一溜兒的排在那裡,顧半峰便向前道:“喂,告訴你們棋社裡面的人,我們曹大人聽說你們棋社新成立,所以特地備了一點兒薄禮和張合張合、馬季、武城紅、宋偉成幾位大人一起前來道賀,請你幫忙通傳一下!”
今天坐在門口無所事事亂晃盪的是方安,聽了這話連忙爬起來叫道:“好好,各位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傳!”
方安一溜煙兒跑進來,還沒看到顧夐,迎面就撞上方落雁,方落雁不由問道:“方安,你跑什麼?”
方安連忙剎腳,道:“公子,外面顧半峰說曹宏達聽說咱們棋社新成立,便帶著張合、馬季、武城紅、宋偉成一起過來道賀來了!”
“放屁!”方落雁立刻就罵道:“他們會來給咱們道賀?這純粹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打探咱們的虛實來了,我們不能讓他們進來!”
“可顧夐顧大人還沒有發話啊!”方安不由道。
“你傻呀!就顧夐那脾氣,他能不讓他們進來?我們不什麼都露底了嗎?”方落雁氣道。
“那該怎麼辦?人家還都在外面等著呢!”
“你附耳過來!”方落雁想了想道。
曹宏達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就見剛纔一溜煙兒跑進去的那個家丁又出來了,這次出來卻與前次不同,走起路來歪歪扭扭,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朝自己喊道:“我們棋社裡面的人說了,我們都很忙,沒空招待你們,你們都請回吧!”
曹宏達不由一愣,問道:“不會吧?再忙也不會沒時間招待我們吧?我們待一會兒就走!”
“那也不行,我們公子……啊不,我們大人說了,時間就是金子,抓起來就是金子,抓不起來就是糞土;時間就是生命,無端的空耗別人的時間,就是在謀殺別人的生命,我們大家都在抓緊時間練棋,現在出來招待你們,那就是謀財害命!”方安叫道。
曹宏達不由聽得一愣一愣的,心道自己不過是來看看虛實,怎麼還跟謀財害命扯上邊了?
那邊秦浩也聽得方安的話亂七八糟,不由也微微有些生氣的問道:“你就告訴我們,讓不讓我們進去?”
方安乾脆的回答:“不讓!”
一個小小的家丁也敢如此的囂張,秦浩一聽就火了,正要衝上來,曹宏達連忙拉住他陪笑道:“這位小兄弟,你再進去通傳一聲,不就是下棋嘛?我們在這裡的人都會下棋,我們進去陪著他們下不是更好嗎?棋社嘛,不就是用來交流的……”
方安看了看這個老頭兒,二話不說,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往門上使勁兒一貼,然後便坐在邊上不理衆人了。
衆人擡頭一看,“免戰牌!”三個大字正正的貼在大門上,衆人一口氣立時上不來,下不去,就那麼吊在半空中,再看看門口別頭而坐的方安,曹宏達突然覺得一個小人物居然竟也能如此地可惡,這也就是在大蜀,要是在吳越,自己即便不會真的砍了他的頭,也絕對不會介意叫他屁股上花開一次再開一次的,良久,曹宏達方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道:“人家既然不歡迎我們,我們也就別站在這裡了,走吧!”
吳越驛館,錢元璠、錢元禧、錢元珪、錢元琰、張合、馬季、武城紅、宋偉成都在場。
“四位王爺,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曹宏達拱手道。
“他們真的有這麼狂妄?”錢元璠不由問道。
“是的,連門都不讓我們進,貼個免戰牌還貼的那麼的霸氣,好像丟臉的反倒是我們吳越似的!”秦浩也憤憤的道。
“要不——我們也閉門集訓吧?!”曹宏達想了想道。
“曹大人這是什麼話!他們集訓,他們貼免戰牌,正是怕我們啊!他們越做的張狂,越證明他們心裡沒底!是他們怕我們,不是我們怕他們!他們畢竟只是一羣年青人而已,我們也閉門集訓,還不叫人都笑掉大牙去?我看我們不應該閉門集訓,相反,我們現在應該走出這驛館去,到外面去遊山玩水、盡情享樂,然後再在後面的會棋中殺他們個大敗虧輸、片甲不留,那才方顯得我吳越的手段!你們說是不是?”錢元禧卻站起來看著衆人道。
四兄弟同時點點頭,曹宏達還想再說話。
錢元璠便道:“曹大人,你就不用再說了,我們總不能被一些毛頭小子小姑娘給嚇壞了,這樣傳出去真的有損我吳越聲威,我們會棋的時候小心一些就好了,你還不相信我們的棋力?”
曹宏達無法,只得應道:“是!四位王爺棋藝超絕,自然是必贏之事,曹某多慮了!”
“嗯!”錢元璠這才點點頭,回首商議衆兄弟道:“那各位兄弟,我們今天到哪裡遊玩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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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訓的日子很苦,但也很令人奮進,因爲在這裡的人都有顆上進的心,轉眼間已經到了集訓的第五天,方倚璧本來在跟李麗春對棋,不到半個時辰鐘聲一響,她就必須要去跟石潤霞對棋,然後再過半個時辰,聽到鐘聲他就要去和顧沅對棋;毋寶晴本來跟小雨對棋,但再過半個時辰,她就要去跟趙崇祚對棋,然後是大哥毋守素,然後再到半個時辰她就要和石青玉、南玉屏、張巧雲同時下三盤棋,不到半天下來,人人臉上都見汗,身體弱的方倚璧甚至汗溼全身,臉色蒼白,但最受傷的還是各人的精神,每個人都覺得天旋地轉,頭疼欲裂,一見到突然轉換風格甚至優劣突然顛倒的棋局,都有一種想吐的感覺,但再過幾個時辰,衆人已經適應了這個節奏,臉色也逐漸平緩下來,行棋也漸漸的不再雜亂,漸有章法,再到最後已經完全不受影響,每個人都做到了視每一盤棋局都如初下,對對手的佈局,風格達到了信手相對穩定發揮的境界,顧夐毋昭裔看著,不由暗暗點頭。
突然,歐陽炯拍了拍手叫道:“好了大家先停一下,都到這裡來!”
衆人便挺了手中的棋,聚集到廊下來。
顧夐便拿著一張紙過來道:“好了,大家經過這幾天殘酷的訓練,大家的棋力上升都很快,我們這些老頭子都很感到很欣慰,也都以你們爲驕傲,我們也想多教你們幾天,但時間卻是不夠了;經過我們這幾天詳細的觀察與考量,還有你們自己之間的行棋比試,我們最終確定了你們各人的等級,後天的會棋便以此爲據分配對手,第一檔,相當於二品棋力的有四人,分別是:麗妃娘娘、毋寶晴、方倚璧、小雨;第二檔相當於三品上等棋力的是顧沅、莊夢之、南玉屏、徐志皓,張巧雲和石潤霞還是第三檔,若果沒有特殊情況,你們還是作爲後備力量以備不時之需,第一檔和第二檔的棋手再好好地想一下,你們最好是對戰哪一位吳越的棋士最有勝算,或者你覺得誰對戰對方的誰最有勝算,每個人寫一張紙交到我這裡來!散了吧!”
“哎——顧大人,顧大人,我!我呢?!你還沒說我是第幾檔,要做什麼呢?”站在最後面的方落雁聽顧夐唸到最後甚至散夥了也沒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連忙踮起了腳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