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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當即大笑起來,笑的眼淚幾乎都要流出來了:“你說,是我害的國師中了三玄毒液?”
那少年惱怒的望著我:“你笑什么?難不知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道理?”
“我自然不知道了,”我笑道:“既然我害了國師,那我就得死?果然,小哥是來給國師報仇的么?可是我還不知道,我的仇誰能幫著我來報呢!”
“你又有甚么仇?”那小鹿少年一雙本來可以溫柔如水的眼睛卻冷冰冰的瞪著我,道:“簡直是……”他側頭想了想,卻也想不出甚么更過分的罵人話來,只好說道:“簡直是無恥小人!”
“無恥小人?無恥小人該是你最喜歡的國師才是。”我望著那小鹿,道:“你以為,我險些送了小命,是誰人害的?”
“哼,”那小鹿少年瞪眼道:“自然是你自己找的了。”
“實不相瞞,你以為那國師喜歡我?”我嘆口氣搖搖頭:“當時小哥何曾知道那個場景,太清宮的嫡傳法術平湖秋月,是多么厲害,我自己便是太清宮的人,難道會不知道深淺,自己撲上去送死?”
“看你這惜命的樣子,倒是也不像。”那個小鹿少年狐疑的望著我:“那你說,是怎么成了這個稀爛模樣的?”
我搖搖頭,道:“你看不出來?還不就是那國師害的?國師因著自己沒用,中了三玄毒液,一霎時由呼風喚雨的國師,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眼看著那平湖秋月來了,一把抓了我當盾牌,自己才躲過了一劫,我才成了這腌蘿卜樣子。你尋我報仇,我還須得尋他報仇呢!你等著吧,你若是因此弄死了我,新仇舊恨一起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國師的。”
那個小鹿少年聽了,卻轉怒為喜:“你說,國師用你當盾牌?此話當真?”
“我這模樣還有假么?”
“哎呀,原來如此,我便知道,他不見得會跟金豆說的一樣,為著一個甚么女子,愛的死去活來,痛苦不堪,給那女子折磨的沒有人樣,果然,他不是那樣沒出息的。”那個小鹿少年笑道:“ 一場誤會罷了,這就好,這就好。”
我在心內忍不住破口大罵,這頭小鹿畜生,大概一雙眼睛內只瞧得見國師,旁的人命該都是草芥。
接著,那小鹿少年又問道:“聽金豆說,你時時在他身側,計都他,近來可還好么?”
“不好,十分不好,”我信口胡謅道。
那小鹿少年一聽,立時急了眼,忙問道:“怎么個不好法?可有人為難他?”
“哪里有人為難他,不過是他自己為難自己罷了,”我搖搖頭,道:“我在皇宮之內看見國師總是一副憂戚戚的樣子,望著昆侖山方向,搖頭嘆氣,神色郁郁寡歡,因著生性多事,我便問他:‘國師,不知你在看何處?可有心事?’
國師便答道:‘也不是旁的,正因著那個方向,有思念的故人,每每想起,心如刀割,卻不得見。’
嘖嘖嘖,也不知道是想念誰,那般的牽腸掛肚。”
“牽腸掛肚……”那個小鹿少年白皙的臉孔紅透了,喃喃道:“不想,他果然還記掛著我。”
哼。
我見狀,心下里明白,有道是愛屋及烏,這個小鹿一聽這樣的消息是我嘴里說出來的,少不得要賣給我些個人情,忙笑道:“小哥,你們之中的事情,我是不大明白,但是我跟你的誤會你也算清楚了,看在你誤會我的這一個人情上,能不能行一個方便,送了我到那山腳下,我家大師哥現如今一定正在尋我,尋不得了,必定要著急的,對了,說不準,國師也正跟我大師哥在一起呢!”
“你大師哥?”那小鹿少年是個愛吃醋的,忙道:“你大師哥又是個甚么人?怎地,跟他走的很近么?”
“哎呀,你說我大師哥?”我搖搖頭,道:“中土第一的美男子,就是我家大師哥了。”
“甚么?”那小鹿瞪著我:“難不成,比我還要好看?”
“嘖嘖嘖,不瞞小哥說,小哥也真真是一表人才,教人過目難忘的,可是跟我家大師哥一比,也只好是個小巫見大巫了,”我嘆口氣,道:“我家大師哥,只要一走到街上,圍觀的女子男子,簡直數不過來,一個一個的,瞪著眼睛,眨都不眨,只怕少看一眼,不少人啊, 為此得了眼病,只得收集點茶葉上面的水來滴眼睛,可憐啊可憐……”
那個小鹿少年久居深山,一定單純至極的,哪里知道甚么叫做“吹牛”,忙道:“你大師哥再好看,可也抵不過計都去,不過,你大師哥為何跟計都在一起?”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兩個人交情挺好的,”我搖頭晃腦的說道:“ 你何曾知道,好像兩個人連衣服,都要換著穿吶!而且,聽說我家大師哥喜歡吃什么,國師總要記下來,說是教國師府的大廚來做,好比什么三花神雀的舌頭。”
“怪道金豆問我近來昆侖山有沒有三花神雀,原來倒是全數為著旁人!”那小鹿少年跺了跺腳,怒道:“那是個甚么大師哥,居然要將計都迷成了這個樣子,簡直可惡!虧我還……虧我還……”
三花神雀的舌頭,是我上次在虛空界吃過一次,國師說給我做的,一句戲言,不想居然還當了真。
“你上來!”那個小鹿少年一把抓住我,將我背在了背上,重新化作了一頭小鹿,脆生生的說道:“你說,你那大師哥和計都會在何處?”
我忙道:“大概,就在昆侖山的山腳下附近,在妖界附近的虛空界,有一個賭局,想來,該是在那里……”
“ 是么……”那小鹿撒開蹄子就跑了起來,果然是十分矯健的:“你引路,這就去尋!”
現如今我一點靈氣也使用不出來,又沒法子用問路尋蹤符,只得就這么一路順著記憶往下沖,不多時,到了那山腳下,我倒是認出來了,這正是那妖界附近,我忙道:“小哥,咱們可以在這里打聽打聽!”
那小鹿沒有理睬我,走走停停,東張西望,腳底下使勁,顯然是動了氣。
正這個時候,一個穿著襤褸黃衣的矮個子正自灌木里面竄出來,望著我們,愣了一愣,撒腿要跑,那小鹿忙攔了下來,用嫩嫩的鹿角對著那個矮個子,喝道:“地鼠,你往何處去?”
原來小鹿識得那個矮個子。
那個矮個子一看走不脫,只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白牙來:“哎呀,原來是上仙的鹿神啊, 小的……小的本來想去賭一把,可是那賭局近來給人砸了場子,去不得了,這只好……”
“賭局是給誰砸的?”我忙問:“是不是兩個年輕的男子?”
“是……是……”那個矮個子忙點頭道:“這個姑娘知道?哎呀,砸的簡直慘不忍睹,別說,聽聞那賭局的打手,死的一個不剩,造孽啊!橫行霸道這許多年,遇上了硬手,也是活該……”
“現如今,那兩個男子何在?”
“聽說砸了那個賭局之后,無頭蒼蠅似的四下里亂找,想來肯定是想尋那寶庫里面的什么寶物,花穗花穗的喊,也不知道是甚么,”那個矮個子賠笑道:“不過那種法器,咱修為低下,也沒聽說過。但是好像一直也沒找到,在這附近逗留著呢,該是兩個兇神,誰也不敢出去亂晃,萬一碰上了,說不準,也是一個血光之災……”
看來,就是死魚眼和國師了。
我忙對那小鹿說道:“小哥,你仔細尋一尋,大師哥的味道你雖然不知道,但是既然兩個人在一起,尋得了國師,一定就尋得了那大師哥了!”
“用你多話!”那小鹿怒道:“誰要跟我搶了計都,我都不會善罷甘休的!”說著撒開蹄子,奔跑了起來。
這周圍,都是密林,只這樣四下里找,可實在不容易。
“呼……”我抬眼一看,死魚眼的鷹隼正漫天的盤旋著,幸虧這死魚眼的鷹隼不跟主子一樣愛迷路,關鍵時刻,總是能派上了用場的,我忙道:“小哥,跟著那個鷹隼,一準能尋得了他們去!”
那小鹿盯著那鷹隼,便跟了上去。
遠遠的,且看見了一團子白光和綠光閃耀了過去,沖著那靈氣過去,果然,是死魚眼和國師,但是 他們兩個可不曾好好相處,而是又在打架。
“大師哥!”
“花穗……”那白光立時滅了,陸星河過來一下子將我擁住了。
鼻端有線香的味道……我喜歡這個味道。
睜開眼睛,頭正隔著一層軟軟的布料,依靠在一個熟悉的懷里。
“大師哥……”
“花穗……”死魚眼忙道:“你現如今,覺得怎么樣?”
“我覺得大師哥更好看了……”
其實,周身像是每一寸都碎了,疼的難以言喻,但是現今說出來,怕是死魚眼要擔心罷。
“笨蛋。”陸星河沉聲道:“差點死了,還不忘了胡言亂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