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視線紛紛轉向賀蘭蘇,李扶月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去欲探他的脈象,但手還沒有碰到他的手腕卻被他一手揮開,沉著聲音吼道,“我沒事!”
“……”
李扶月心裡一陣無語,丫都吐血了還沒事?
賀蘭蘇重重的喘著粗氣,低垂的頭緩緩地擡起來,猩紅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微微蹙眉的……白玉!
李扶月看著他複雜的眼神,身體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寒戰,那眼神恨不得將她吞進肚子裡去。炙熱,沉痛,戀慕,似乎還帶著……恨!
李扶月貝齒輕咬著脣角,黑漆的眸子不解的看著他。
她不明白賀蘭蘇爲何會突然這麼看著白玉,蔥白的小手搭在他的肩上,小心翼翼的問道,“喂,你還好吧?”
然,他卻並沒有回答她,重重的喘了幾口氣,身子有些吃力的直起來。
血沿著嘴角慢慢的流下來,賀蘭蘇呼吸越來越濃重,眼睛卻一直死死的盯著白玉不放,聲音艱沙啞的開口道,“瑾兒?”
顫抖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喚著,好似怕自己一個大聲會將眼前的人給嚇跑了一般。簡短的兩個字,卻包含著無數種含義。
瑾兒?
李扶月詫異的看著白玉,卻見白玉臉色蒼白的好似沒有血色一般,整個人彷彿都被怔住了。白玉在看到賀蘭蘇的那一刻,心彷彿驟停了一般,手腳冰涼,寒意籠罩全身。她萬萬沒想到會再次見到他。
趙沉眸子一沉,對於眼前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半分的吃驚,幽深的眸子掃了眼賀蘭蘇身旁有些傻眼的小女人,沒有開口。
毓小王爺卻是一臉的詫異,他想起來“瑾兒”這個名字就是之前在賀蘭蘇昏迷時口中喚著的那個瑾兒,呵呵……只是他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會是白玉。
蘇毓微微的勾著脣角,覺得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知道白玉是影衛的創建人白老爹十年前收養的孤女,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和賀蘭蘇扯上關係,而且看樣子,她是賀蘭蘇心上的人。
白玉一顆心緊緊地揪著,緊握的拳頭指甲都鑲進肉裡,但卻絲毫沒有察覺,甚至整個人都有些麻木。
微微的垂下頭,眼裡閃過一絲恨意和痛意,語氣不帶一絲情緒冷漠的道,“不好意思,你……認錯了。”
賀蘭蘇臉色驀地一白,在聽到她的話後腳下踉蹌了幾步,幸虧李扶月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他。
拳頭握的“卡卡”作響,牙關緊咬著,快步走到白玉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眼圈猩紅著,怒吼道,“我不會認錯的,你就是瑾兒!”
白玉心中一痛,看著眼前的男子,胸口像被人用刀一刀一刀的剜肉一般,痛的她幾乎不能呼吸,“鬆手。”
肩膀處幾乎要被他掐碎,疼的她額頭直冒冷汗,但白玉知道,這些遠遠比不上心上的疼來的強烈。
賀蘭蘇蒼涼的一笑,猛地一把將她拽進懷裡,狠狠的抱著,那狠勁兒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
的血肉裡,聲音悲涼的道,“放手?呵呵……瑾兒,你竟然讓我放手?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這輩子,我絕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
白玉臉色蒼白的任由他抱著自己,雖然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但臉上除了蒼白的不像樣子外,沒有一絲情緒,對於賀蘭蘇的話,她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嘴角,語氣淡漠的道,“殿下,您口中的瑾兒早就死了,您忘記了嗎?早在十年前,她就死了,死在了……你的刀下!”
趙沉聞言微微一怔,幽深的眸子微微一瞇,不知在思索什麼。
死在了你的刀下……你的刀下……
白玉的聲音極其平淡,沒有嘶吼沒有吶喊,但這句話就像是魔咒一般,迴響在在場人的耳中。
賀蘭蘇身子狠狠的一怔,一雙悲痛的眸子狠狠的盯著懷裡冷漠的女子,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她就是自己的命難道她不知道嗎?
李扶月看著眼前狗血的一幕,一口血卡在喉嚨,尼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怪不得白玉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怪不得她對男女之事冷漠淡然,原來,她是曾經傷的太深了。
賀蘭蘇慢慢的鬆開她,眼神悲痛萬分的看著她,嗤笑道,“你說什麼?什麼叫死在我的刀下?”
呵呵……她說她十年前死在了自己的刀下,他……如何捨得傷害她?
當年他被父王派去剿滅叛黨,回來的時候竟被人告知她死了,而且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那種,當時他差點將所有伺候她的人都拉出去砍了。
就算是所有的人都告訴自己,她死了,他還是不相信。
瘋狂的沒日沒夜的尋找,但卻一直都沒有她的消息,在失去她的那刻,他簡直快要瘋了。
今天她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竟然說她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賀蘭蘇猩紅著一雙眼睛,恨不得將懷裡的這個小女人給拆吃入腹,讓她這輩子都守在自己的身邊。
白玉強忍住心中的揪痛,悲痛的看著他,語氣卻依然冷漠淡然的道,“你自己做過的事情,難道事到如今還想抵賴不成?呵呵……還是說,你今日見到了我,還想再殺我一次?”
“你……噗……咳咳……”
賀蘭蘇臉色一變,一口血噴了出來,身子輕晃一下有些站不穩,但鉗著她手腕的手卻越來越緊,生怕她會再次逃走一般。
失而復得又怕失去,這種心情沒有經歷過的人不會理解,更不會有感同身受。
毓小王爺看著堂堂七尺男兒爲一個女人這般折磨自己,真是恨不得一腳踹過去,將他踹醒纔好,賀蘭蘇堂堂的一國太子,未來的君王,竟然會爲了一個女人將自己弄成這般模樣?
賀蘭蘇的呼吸越來越濃重,心幾乎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一雙眸子哀痛的看著眼前冷漠的女人,語氣悲痛萬分的說,“瑾兒,你……你怎麼會……”
怎麼會說出這般傷我的話?
你明明知道我寧願傷害自己,也不會傷害你一下,你怎麼
能……
“賀蘭殿下,您口中的瑾兒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您眼前的人是白玉。”白玉淡淡的睨著他,輕笑道,“男女授受不親,麻煩殿下放手!”
放手?
休想!
賀蘭蘇額頭青筋突突直跳,艱澀的扯了扯嘴角,“瑾兒,不管你承不承認都沒關係,但你要記住了,你宋瑾兒是我賀蘭蘇的妻子!”
妻子!
李扶月心驀地一驚,她知道白玉是個有故事的人,但卻沒想到她竟然會和北海太子有關係,而且兩人竟然還是夫妻關係?
媽呀,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扶月心微微一沉,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看著他們李扶月總覺得他們之間有誤會,恐怕還是天大的誤會,賀蘭蘇那樣的男人,她不相信會如白玉口中說的那般,會殺自己的妻子。
白玉嘴角噙著一抹淡漠,眼神嘲諷的看著他。
十年過去了,但一切卻彷彿在昨天一般。
可當初的少年竟完全變了模樣,即使此刻他的臉上還帶著刀疤,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是當初愛的太濃烈,還是恨得太深刻?
可是,十年後的今天,當初的愛與恨似乎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現在的她雖然沒了情與愛,但也過的很好。
白玉微微的扯了扯嘴角,看著賀蘭蘇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是透過他在看別的什麼,半晌後,她幽幽的開口道,“十年轉眼即逝,這十年間我過的很好,你應該過得也不錯吧,希望你不要在糾纏我了。”
雖然她沒有刻意去關注他的消息,但也知道如今的他已是北海的太子,未來北海的王。
白玉看著他一點一點蒼白下去的臉,卻半分都沒有心疼,還似乎帶著一絲暢快,“當年我曾恨不得親手殺了你,但只能怪我太沒用,下不去手也殺不了你,所以……”
白玉一點一點掙脫男人束縛,語氣冷漠的道,“請你以後,不要在出現在我的面前。”
白玉說完後,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轉身就走,彷彿是真的不想再見到他一般。
“不,你……咳咳……你錯了,瑾兒,我……咳咳……我過的並不好,這,這十年我過的一點也不好!”賀蘭蘇語氣透著濃濃的祈求,但看著女子毫無留戀的背影,心裡一急想要伸手抓住她,可腳下剛邁了兩步,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看著白玉沒有絲毫留戀的背影痛吼道,“宋瑾兒,你給我記住,不可能,既然上天讓我再次找到了你,我就絕對不會放手的!”
白玉腳步猛地一頓,但也只是稍稍的停頓了一下,在賀蘭蘇期盼的注視下,白玉挺直的脊背頭也不會的離去,好與不好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本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相見,沒想到卻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時候相見,白玉苦澀的扯了扯嘴角,真是孽緣,其實在見到他的第一念頭是想知道,他與她過得是否好?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還真是夠犯賤的,他們如何了,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