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能走,你忍心扔下我嗎?”男人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擰了擰眉,“那玉佩你就別想再要回去,今後碰都不許你碰。”
白非兒樂呵呵笑,“好,不碰就不碰。”
男人深深的注視她片刻,眸光清澈透亮,長指輕繞她那素手纖指,清清淡淡道:“你把這一切說與我聽,還有一個目的,是嗎?”
“嗯。”她不想虛僞,更不想欺瞞。
“給我時間考慮,三日。”男人果決道。
白非兒輕聲應,“好。”她知道不需要多說,她明白他,他亦知道她。
男人火熱的吻又復落下,星星點點,如星雨,閃落她的心,令她心顫,迷醉
窗外,浩瀚夜空繁星密佈,鋪成一條長長的銀河,絢亮如織,微風輕動,星星點點墜了一地,落下一聲淡淡溫柔,夜中花香芬芳,帶著絲絲蠱惑,絲絲迷離。
兩廠督主新婚,皇帝許了假,洛府喜氣未減,雖已入冬,府中的秋菊開得還甚是歡,嬌姿多展,朵朵怒放,張著笑臉似的,熱烈而不失清傲高潔。
白非兒自知一切後,日日心思甜甜,笑顏如花,總是會在不知不覺中由衷的淡笑,或甜、或喜、或樂。
都說沉浸在愛情中的女人最美,當真是一點兒都沒有錯,這日日的,白非兒猶如天人一般,煙霞流雲般的身姿,煙雨朦朧的清眸,引得那真正的巫驚魂癡心迷醉,時時陪在身側,一刻不願意離開,夜裡更是纏得她招架不住,纏綿一夜便十指緊扣著入睡。
巫驚魂面上冷靜,但白非兒感覺得到他心中的恐懼,每每看到他陰鬱閃開的眼神,夜裡偶有醒來見他不安的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眠,她開始後悔,後悔把一切告訴了他。
其實,真愛他,該爲他著想,該從他的角度考慮問題,勸他放棄奪取大明江山,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得用這樣的事來壓他,她這麼做也許有些霸道了,到如今反而讓他得失幻失,一想到這樣,她內心便有了些內疚。
這一日,下起了冬日的第一場雪,長風暗冷,紛紛攘攘的雪花兒,悄然灑落大地,飄然飛舞,籠罩了整個庭院,悉悉率率的雪聲入耳,鋪天蓋地的素白令人賞心悅目。
白非兒立在屋檐下,擡手處,一片雪花落入掌心,轉瞬化作晶瑩的水滴,清涼沁心。
聽到腳步聲,擡頭看去,一愣,颯時展顏歡笑,直笑得眉兒都彎成了月芽兒。
一白一黑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
“四哥,如風?”她喜不自禁的幾步下了臺階。
巫驚魂淡雅的笑,大手裹了她的小手,寵聲道:“手兒怎地那麼涼?我把夏如風給你帶來了,快進屋。”
“非兒,哦,該喚夫人才對。”夏如風沒有戴麪皮面具,這次是真實的臉,臉色有些白,依然風華萬千,眸光多了些通透及淡然,“這許久不見,可還好?”
白非兒眸光熠熠,欣喜的看他,道:“我很好,你呢?”夏如風酷似凌子騫的事,她早已放下,再次見到他,心不再有那些糾結,人也輕鬆許多。
“進屋說。”巫驚魂拉了她不由分說的走上臺階。
屋內早已燃起爐子,暖暖如陽春三月,爐子上的水壺裡的水正咕嚕嚕的冒氣,嫋嫋的水氣在緩緩散發,令這屋內少了些乾燥。
“我正準備煮茶呢,你們就來了,可巧了。”白非兒屏退一旁的小玲和小瓏,吩咐
她們再取些清水來。
金絲楠木桌上擺了幾樣糕點,還冒著熱氣兒。
巫驚魂脫了大氅交給小玲,請了夏如風落坐,笑道:“你怎知我這刻會回來?”長指很自然的點點她那清涼鼻尖。
白非兒輕拂了他,看一眼夏如風,臉色有些尷尬,道:“心有靈犀一點通唄。”說完動手取茶煮茶。
夏如風極瀟灑的笑笑,“夫人無需尷尬,你二人的事我都知道,如風甚是感動,真愛莫過於此,當真羨煞旁人。”
對於他來說,如今一切都想通放下了,活著也輕鬆一些,不在的人已不在,活著的當應好好的活著,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擁有她,只要她幸福,比什麼都好。
白非兒一愣,眼前的夏如風真的不太一樣了呢,如今灑脫的樣子,多少有少年時期那時的意氣豐發,是誰令他有如此的改變呢?
她斜眼看看身邊自己的男人,想來除了他不會有別人,心下暖暖笑笑,“如風還是喊我非兒吧,我聽著習慣一些。”
“喊郡主吧,非兒的名字必竟還是有些不太方便,那有心之人聽去便不好,過幾日,如風換臉化名尋雪入西廠,官職與冷雨一樣。”巫驚魂微抿脣道。
夏如風淡笑,“郡主,往後喊我尋雪吧,夏如風已經成爲過去。”能這般光明正大的活著,還能再看著她,他知足。
“那敢情好,冷雨,尋雪,名兒挺好的,巫大督主當真會起名兒,手下的人名全是天氣名。”白非兒煮著茶,笑道。
“圖個好記。”巫驚魂眸中盛著愉悅的亮光,眼眸兒是難離白非兒,道:“天涯宮不日會空出來,我想還是迴天涯宮,改名爲靈濟宮,你看可好?你要是不願意回去的話,我就把這兒改爲靈濟宮。”
白非兒笑,“我哪有什麼不願意的,你去哪我便哪唄。”想了想,淡收了笑,“那裡面的人怎麼辦?還有個水無心呢。”
巫驚魂輕彎了一下脣,一絲嘲諷閃過,風輕雲淡道:“他還有別院的,水無心是他的夫人自然是跟著他。”
“馬藍他們呢?”白非兒想到那個還經常在醫館幫忙的馬藍,這過了好一陣的尷尬日子,總算是能迴歸原位了,“那這些事告訴他嗎?”
“暫時不說,我還是以洛向南的身份回去,馬藍還是掌班,‘四虎’不變,加上尋雪,正好是迴歸原來的‘五虎’,今後‘五虎’以冷雨爲首。”巫驚魂道。
白非兒想了想,有些疑惑,“如風,哦,尋雪不是一直在聽雨樓嗎?那個假巫驚魂他知道尋雪的身份嗎?”
巫驚魂嘴角微挑,眸光中閃著慧黠,朝她笑笑不語,又看向尋雪。
尋雪雋雅如玉的臉溢起暖意,道:“自你們上一次大婚我已不在聽雨樓,一直幫著大哥做別的事,大哥受重傷那一陣子,我多番尋找都尋不到,冷雨找了我才知當中發生了這許多。”
主時茶香嫋嫋,香了一屋,白非兒爲二人奉上茶,笑道:“原來你們暗中還有這勾當,說說,還有什麼瞞著我的?”夏如風能有今日自由的活著,她心裡自是感激屬於自己的這位無所不能的男人。
當真慶幸呢,得君如此,做夢都能笑呢。
呵呵。
待小玲添了清水出去,巫驚魂捻了塊糕點輕嘗,笑意濃濃道:“他便是那有三份之一地圖之人,還有玉佩。”
白非兒眸光輕閃,訝異的看看尋雪,真
難以置信,道:“你是一直知道他身上有這兩樣東西的?”
“算是吧。”巫驚魂答得清淡。
“可是”白非兒有絲猶豫的看尋雪,有些話不知當問還是不當問。
尋雪一笑,倒是灑脫,道:“郡主是想說大哥如何收服我的,是吧?”
白非兒一滯,尷尬的點點頭。
“很簡單,如你先前所說,我爹有錯,皇上要殺之。大哥並沒有親手殺我府一人,我爹孃的屍首,大哥讓人暗中保全了下來入土爲安,就念此,我該感謝大哥。那兩樣東西,我要來也無用,尋雪沒有那樣的驚才,不如幫大哥做一番事。”尋雪三言兩語說得極清淡。
他不想讓她擔心,這個過程自是萬分的苦澀。
正說著,門外響了敲門聲。
“大哥。”
是冷雨的聲音。
“進來吧。”巫驚魂淡聲道。
一陣寒風帶來,冷雨與一名男子入了來。
冷雨與尋雪相互點頭招呼,那男子清雋神情有幾分似冷雨,分別向巫驚魂及白非兒施禮,“宇文千里見過大哥,郡主。”
他亦是稱白非兒爲郡主,想來也是巫驚魂的心腹。
“都坐吧。”巫驚魂淡道。
白非兒爲其二人添了茶,淡笑,巫驚魂果然有另外一套人馬,這個男人,總是那麼的高深莫測。
“宇文是錦衣衛同知,從三品。”巫驚魂向白非兒看去。
呵呵,錦衣衛的臥底呢,品級只在指揮使之下,相當於副指揮使,巫妖狐的後手留得可真多,只怕還有別的。
“嗯。”白非兒眉梢淡挑,戲謔道:“四哥專收帥哥呢,手底下的任何一人都一等一的美男子,都讓人流口水了。”
一語說得幾人都笑開,氣氛便沒有那麼拘束。
巫驚魂眸光清亮,笑意不減,佯裝正色道:“別人怎麼流都無所謂,只要你不流便好。”
這三人除了尋雪跟著巫驚魂的時日少一些,冷雨與宇文千里追隨他不是一日兩日,見現在這個模樣的督主,覺得變了不少呢,心中對這個能令這位冷麪冷情的督主改變了許多的女子自是敬佩。
白非兒臉一紅,嗔怪道:“我哪敢流啊。”
喵的,要流也流進肚子了啦,這麼多帥哥,真眼饞,這大明朝看來就不缺帥哥。
“你說不許我瞞你,這不就帶來讓你見了,他們三人都熟,就尋雪會生一些。”巫驚魂輕輕抿一口茶道。
白非兒似乎想到什麼事,睨他一眼,“既然有那麼人,爲什麼只和冷雨去烏思藏?還擒雪豹,你這不找事嗎?”想想擒雪豹那一夜,她心中還一陣陣發寒。
巫驚魂看了幾人一眼,淡道:“不到時候是不能動的,他們有他們的位置,亂了就會全亂,我下的棋豈會那麼容易讓看穿?”
冷雨笑,道:“郡主,你是還不夠了解大哥,他呀,呵呵,你慢慢了解吧,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夠你慢慢品味的。”
“什麼呢,品,你當四哥是糕點呀?”白非兒起身又給大家添一次茶。
幾人又是會心的笑。
白非兒轉念一想,臉兒有些發燙,冷雨這傢伙說話越來越皮了,想是受洛憶彤感染的吧。
巫驚魂淡撫茶杯,道:“叢恩那兒,我打算暫且不動,宇文你盯緊一點便好,主要是不能讓他對皇上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