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驚魂那千年不變的冷麪,如今是能融了冰川的火,灼得人五臟欲焚,大手顫抖著撫她的臉、前額、纖眉、俏鼻、紅脣,那刻入心髓的模樣,熟悉的熱度,這才讓他一絲真實感,“不是夢吧?”
他真怕一眨眼這又變成一場夢,多少次如這般相見,一醒來卻是夢一場。
“不是夢,是真的,真的。”白非兒含淚而笑,笑得如一朵盛開的梨花,高潔淨爽,她用力捏一下他的臉,“疼不疼?”
巫驚魂軒眉輕挑,脣邊漾開暢快笑意,“疼。”說完將她摟入懷中,緊緊的,發了恨的箍緊她。
真的是她,都是真的,她沒有走,太好了。
“非兒,你不知道,你走了,讓我怎麼活”身子軟軟的往下滑。
白非兒見他箍得緊本想推開他一下,可突然感到他身子一重,全壓到她身上了,大吃一驚,喊,“四哥你怎麼了?”
那幾個本在感動的看著二人重聚,見她一喊,急忙涌上前,冷雨扶了巫驚魂,探了他一下脈搏,淡笑,“無礙,大哥是累的,我們一路追趕那幾人,大哥都沒有好好休息過,這精神突然的一放鬆,纔會這樣的,扶他入屋休息休息便沒好。”
花爺爺也上前探視一下,“沒事的,扶進去休息吧。”
“這裡這裡。”花仙子積極得不得了,大開門戶的招手。
白非兒笑,“那是花爺爺的小徒,花仙子。”
冷雨點點頭,背了巫驚魂入內屋,放到榻上讓他睡覺。
白非兒坐在榻邊陪他,對冷雨等人道:“你們也去休息吧,想來也累了。”說完轉頭對花爺爺說,“花爺爺,還有地方給他們休息嗎?”
花爺爺想了想道:“可以到後山的洞中。”
“不行。”冷雨淡道:“要是我們都去睡覺了,一會兒巫叢恩、洛向南下山來見到郡主,又心生不軌怎麼辦?我們還是等大哥醒來再說吧。花前輩,灌木叢外面還有我們的幾十人,您看後山的巖洞能安置得了嗎?”
“你所說的不無道理,非兒如今有著身孕,還是防著點兒好。後山的巖洞很大,足夠安頓幾十人,只是吃喝得自己解決,山裡東西多,獵個野豬什麼的,很容易的。花仙子,你與候兄弟出去一趟,把人帶進來上後山。”花爺爺道。
花仙子撇嘴,“又是我?”
“不是你難道是我啊?快去。”花爺爺瞪她。
“好好,我去我去。”花仙子把手中的水壺放下,本來想給人倒水的,不用算了,衝候天心道:“候兄弟跟我來吧。”
花爺爺大手一拍她腦袋,沒好氣道:“你得叫候爺。”
花仙子摸了頭,叫嚷嚷,“師父,再打就更笨了啦,更笨你又嫌棄了。”
候天心笑笑,“沒關係了,不就一個稱呼嘛,這小姑娘天真,又是花前輩的徒弟,喚候兄弟就候兄弟吧,沒事。”
“候大哥,大家都別介意,稍一會熟一點你們就知道了,這個花仙子,就一開心果,挺好玩的。”白非兒笑道。
花仙子抓了一把瓜子,白眼瞪向白非兒,“我說呢,有了男人不要朋友。候大爺,咱走吧,省得在這兒礙人眼。”說完扯扯候天心衣角,便往外走。
花爺爺無奈的的搖頭,幾人都笑開了。
花爺爺安頓冷雨、尋雪及大巫師在外屋暫休憩,倒了水,便去廚房給他們弄
點吃的。
白非兒見巫驚魂睡得沉,便也到外屋與幾人說話,劫後的重逢讓幾人都萬分的高興,特別是尋雪,默然的眼神是深深的欣慰。
“冷雨,憶彤呢?她沒事吧?”白非兒這才發現沒看到洛憶彤的身影。
冷雨淡然道:“她沒事,在寨中呢,大哥擔心她跟著來再出什麼意外就不好,才讓她留在寨中,有候木香和小青峰陪她,她挺好的。只是爲了你的事,她傷心內疚不已。”
“這怎能怪她?她沒事便好。”白非兒放下心,想了想轉向大巫師問道:“大巫師,那個齊爺怎麼樣了?他服了五石散,應是這樣才被巫叢恩利用,那天在洞中,我看他的精神狀態很不好。”
大巫師神情有些黯然,嘆道:“那天,少主震怒,本要處罰齊爺,可沒想找到他的時候,他已死了,是服用五石散過量而死。”
白非兒聽言,唏噓不已,“這五石散害人不淺,要是少量的話,倒還可以控制,戒掉,一過量,那是死得極快的。”
“是啊,齊爺真是死得冤,這些年,他把寨子打理得井井有條,威望甚高,沒想卻被此物給禍害了,巫叢恩此人還真狠毒,手段無所不用而極其,花前輩此番建議,不知少主會作何決斷?要是那寶藏真尋到了,又會如何?荊某實是擔心。”大巫師道。
花爺爺弄了只野兔子,及山間野菜端了上來,道:“事情總有解決的出處,你們無需多慮,我相信少主會有個妥善的解決方法,少主可不是個一般人。”
一時間滿屋的兔肉香味,幾人都餓得飢腸轆轆,毫不客氣的開始吃起來。
直到月上樹梢,巫叢恩與洛向南又回到木屋,見到白非兒驚愕不已,“非兒,你沒死?”洛向南幾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前一步想握她的手,冷雨尋雪兩人同時攔了他。
巫叢恩也是不敢置信的看她,眼底掠過一絲自嘲,命運真會眷顧這個女人,也真會眷顧小四兒。
“我沒死,你們失望了吧?”白非兒後退幾步,警惕的看洛向南。
她再也不會相信這個男人,也不想靠近他,她不想讓自己再處於那種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狀態,巫驚魂未醒之前,她不會讓冷雨和尋雪離開她半步。
洛向南眼底閃過一絲受傷,心情如打翻了五味瓶,神情複雜的看她,黯然道:“你沒事便好。”
“離她遠一點。”冷冷的聲音傳來,巫驚魂轉瞬到了白非兒身邊,長臂將她裹在懷中。
白非兒心中瞬間暖暖的,柔聲道:“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巫驚魂緊緊的摟著她,沙啞著聲音道:“我怕再睡下去你又不見了。”眸光冷利的看洛向南及巫叢恩,“我再說一次,男人的事男人解決,別把她扯進來,你們要是再碰她,別說是我弟弟叔叔,哪怕是我父,我照樣不客氣。”
“我從來沒想要傷害她。”洛向南眸光暗冷,心中思緒萬千起伏,不管自己多麼努力,這個女人終不屬於她,再次見到她,他知道自己是連做她朋友的資格都沒有了。
“沒有想要傷害她?你好意思說出口,你們要有本事就與我打與我鬥,拿一個女人來要挾我,算什麼男人?在你們眼裡,這就算有能耐了嗎?算是英雄了嗎?”巫驚魂冷厲的開口。
巫叢恩蹙眉,道:“她這不沒死嗎?”
“住口。”巫驚魂喝道:“巫叢
恩,你更沒資格與我說這樣的話,你的賬,我會慢慢和你算。我用自己的命還了你的恩你的情,那天最後一次相信你,東西給了你,只希望你放了她,你又一次出爾反耳,你明知道你我的叔侄身份,卻還這般對她,你當真是我的好叔叔,當真對得起我父。”
巫叢恩冷笑,眸光中閃過一絲意味,“你當真以爲我是你叔”
“哎呀,叢恩,你們折騰一日也都累了,我帶你二人去歇著吧,大家先緩一口氣,要打也得養足了精神是不?”花爺爺從門外快步入內,扯了巫叢恩就走,隨手也扯了洛向南。
看著幾人消失在門外,巫驚魂白袍肅冷,脊背挺直,眉峰蹙攏,大手輕撫了白非兒肩頭,道:“冷嗎?”
“沒事,我有身孕像抱著個小火爐,身子暖著呢。”白非兒盈盈笑道。
“那就好。”巫驚魂拉她坐下,眸光閃了閃,嘆道:“你呀,有了身孕也不告訴我,還扯著冷雨一起來包庇著,真是該罰。”
白非兒撇嘴,訕笑,“我是怕你擔心嘛,本來是想等有了四五個月再和你說,沒想到下次不敢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你沒有罰冷雨吧?那不怪他,是我讓他別說的。”
巫驚魂掃一眼那正在張羅飯菜的冷雨,淡道:“他自己領了二十杖。”
“啊!”白非兒嚇了一跳,看向冷雨,“冷雨,你沒事吧?都怪我連累了你。”
冷雨淡然笑了笑,“郡主,我沒事,那是我自己活該,護主不力,我有責任,你現在好好的就好,要不然我一輩子心難安。”
“四哥,以後罰人別罰那麼重了,打幾杖意思意思便好了嘛,打那麼狠,會要人命的。”白非兒央求道。
巫驚魂牽了她坐到飯桌前,低沉雅柔道:“好,都聽你的。”說完往她碗裡夾了菜,“多吃點,別餓著肚裡的寶貝兒。”
白非兒甜甜笑笑,“餓不著他。”
冷雨張羅完便與尋雪退了出屋。
“都有七個月了吧?”巫驚魂撫了撫她肚子,想了想道。
“嗯,再過幾天就七個月了,他很調皮的,都會翻跟斗了呢。”白非兒一副滿足的笑意。
正說著,她肚皮一陣跳動,嚇得巫驚魂縮了手,愣愣的看她。
白非兒難得見他如此傻愣愣的,咯咯的笑開,抓了他那大手覆在肚子上,“這是小調皮在歡迎你呢,看來是認得出你是他爹爹了。”
“真的?”巫驚魂喜笑顏開,手上感覺到那裡面的跳躍,心中從沒有過的滿足及驕傲,“他知道我是他爹爹?”
“當然啦,他可天天盼著見你這個爹爹呢。”白非兒甜甜笑道。
自己也都日夜盼著見他呢。
巫驚魂心裡暖暖的,一種甜蜜的幸福油然而生,感謝上蒼沒有把她帶走,還給他再送來了一個寶貝,這次,他無論如何也要好好保護她,再也不讓她有半點兒閃失。
大手輕輕的握著她的手,輕閉了眼再睜開,潛靜的一絲星光愉悅,如水,幽幽一晃,脣角微揚輕聲道:“你沒事怎麼不回來找我?”
白非兒眸光微閃,清光如若星辰般璀璨,“是花爺爺說你們定然會到此地,讓我安心在這兒等,我也擔心再一次拖累你,這次要不是因爲我,你也不用著把地圖和玉佩給他們,四哥,我是不是很沒用?一點點事兒都沒做好,竟讓他們利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