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白非兒聽了飄煙那一番話,直接就想去踹死他,他殺了自己的哥哥,沒找他算賬已是好,他倒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她,上回她掉湖裡,不是他指使人乾的還能有誰?
她纖眉微擰,暗咬銀牙,丫丫的,回頭定要找他好好算算這筆賬。
“李安,我要是死了,我夜夜化成厲鬼問候你去,別說四爺,就這裡的幾位大人也不會放過你,你拒捕反抗,殺死朝庭命官,直接就可以將你就地正法。”她冷厲的說。
李安輕哼了一聲,賊眼輕轉,眸中是一抹狡黠:“老子也不是怕死之人,都說了,有凌大人你陪著,更何況還是巫驚魂的新寵,值了,嘖嘖,瞧這細皮嫩肉的,桃花媚眼,還挺俊俏呢,這巫督主還真有眼光。”
冷雨輕皺眉,眸光一頓,看向白霜,兩人交換眼神。
冷雨,動手吧,你用暗器打他的手,我把毒藥朝他眼睛招呼。
白霜,是可以,但是有風險,你的東西搞不好會傷到小凌子,他倆靠得太近。
兩人平日最有默契,能讀懂對方的心思。
冷雨見白霜搖頭便知道他心中所想,真是後悔來之前沒把能解百毒的藥給他們含著,這下真不好搞,飄煙輕功好,可他覺得他並不會真心幫這個忙。
但他感覺這樣耗下去對他們極不利。
正想著,五個蒙面人衝進廳中朝他們便打來,他暗叫糟糕,只能趕快抽出繡春刀接招。
一時間一片混亂,那些看戲的官員一鬨而散,紛紛向外奔。
“冷雨,白霜,分開打。”飄煙一聲呼嘯,向外看去,在院中的十名錦衣郎已被十幾人纏住,正廝打起來,哪有人能分心進得來。
冷雨怒吼,繡春刀招招致人要害:“老狗,果然是有幫手,放了凌大人,有本事和本官打一場。”
他揮手一把毒藥散去,顧不了那麼多了,他有解藥,只要救下小凌子,他保他無事。
殊不知對方似是有備而來,毒藥對他們根本起不了作用。
“冷雨,你以爲你那些小兒藥能有什麼作爲?老子早有防備,誰不知你冷雨滿身是毒藥?只要有你出現,老子都早早含著闢毒之藥。和你打?老子沒本事,自認打不過,也不是什麼英雄,命都快沒了,還逞什麼英雄?”李安陰惻惻的笑,他纔沒那麼傻,這個四爺心頭肉對於他來說還是很有用的,至於要等他安全了之後再考慮要不要放他。
一個身體高大的蒙面人走到李安身旁,低聲說:“走,這些人交給他們就好。”
白非兒怔住,眉心微攏,好熟悉的聲音,是誰?
沒等她反應過來,她便被那蒙面人扯起,向屋頂躍去,幾下便一起上了馬背。
“他可是重要人質,對我們有利,別讓他跑了。”李安緊跟著在一旁叮嚀那蒙面人。
“不想死就趕快隨我出城,你家小已出城至安全的地方了。”那蒙面人勒緊白非兒在身前一拉馬繮馬兒撒腿便跑。
這又是鬧哪樣?她這個人質當得可真是高級,還得送他們出城?
她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信號煙升起,看來用不了多久,便會有大批人馬來追捕。
他令堂的,第一次執行任務,自己變成靶心了,對於這個貪官,她是極想抓了他,這種害羣之馬本就該死,她還想著這回東廠算是幹對了一件事,可
沒想又被人算計了。
東廠也會被人算計,東廠看著那麼威風,可經過這兩次事,看來也不盡然。
她本也想既然官兒也當上了,她有她的計劃?
可這一出師,自己倒折在這大明水師裡了。
不行,得想辦法脫身,不弄死這個李安,她難解恨。
這天空又飄灑灑的下起小雪,一片雪茫茫的,寒風撲面而來,凍得她直打哆嗦,她僵直著身,不靠向那蒙面人。
“冷,你靠著我。”冷不丁頭頂響起沙啞的聲音。
白非兒聞到熟悉的暗香,蘭香。
她猛的轉頭,驚訝的輕喚:“你是若離公子?”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想扯他的黑麪巾。
“是我,別扯,這裡不方便。你受傷了,脖子在流血。”若離公子低柔的說,深邃的眸緊盯著她,拉繮繩的手忍不住有些顫抖。
已是多長時間沒見了?
他恍如隔世。
白非兒長睫輕眨,眸中欣喜閃過,心裡一暖,扭頭輕呼:“真的是你,我脖子沒事,只是皮外傷。你這個壞蛋,你知道我有多掛念你嗎?這麼久一點音訊都沒有,也不來看我。”說著眼眶一熱,感到眼腫脹得發疼。
但她還是把眼淚忍住了。
若離心裡一陣狂跳,差點沒掉下馬,他趕緊把繮繩拉緊了,似笑非笑的看她:“真的,掛念我?”
他怎麼可能沒有去看她,看到她在院中開心玩鬧,也看到她被巫驚魂罰跪,更看到她被人推進湖中快要被淹死那一幕,幾次他想衝出去,但他看到了另一個人,另一個男人也在暗中看她,那男人有時會現身逗她生氣,有時也只是默默的看她。他忍住了,強忍住見她的衝動,不知道爲何,那個男人,洛向南,他不忍讓他傷心,不想傷害他,因爲他知道,那是個傷心人。
白非兒燦若星輝,絢若霞彩的笑開了,那種和他在一起久違了的輕鬆感又回來了,她的眸潤潤的,像浸潤了清水的黑水晶珠子,折射著通透的光:“難道不是嗎?你沒有掛念我嗎?”
若離笑了,那清澈的眸子似乎閃著一抹淡淡的碧色,眸中盡是笑意,像去端之上掠起了風,輕而柔情,他低俯頭到她耳邊輕聲說:“可別讓旁邊那位李大人知道我的身份,他不知我是誰,先別說了。”
這回輪到白非兒要差點掉下馬:“你這是在玩哪樣?身份都不明,你還救他,你知不知道他做的那些惡事?他本就該受到懲罰。”
若離公子把她摟緊,笑笑說道:“坐好,等到了地方再跟你說,你我要裝作不認識,懂嗎?凌大人。”
呃呃,這叫什麼事兒?白非兒摸一百遍頭也想不透。
“賊人,把凌大人放下,我自不追你,要不然,休怪我不客氣。”噠噠的馬蹄聲,身後傳來冷雨的怒叫。
“是冷雨。”白非兒輕呼,扭頭看過去,滾滾灰塵中,遠遠看到冷雨正揮著繡春刀向若離公子身後飛來。“若離小心。”
嗤的一聲。
她話音才落,那繡春刀已快速的劃破若離的右臂,那繡春刀穩穩的又飛回到冷雨手中。
呃,這繡春刀耍得,也太好了一點吧,要是再近一點,只怕若離頭身就分家了。
她剛想開口,若離已快速的點了幾個穴止血,還好傷得不深。他拉住她示意,搖了搖頭。
那邊李安大喊:“你要是再追來,老子就把你們這凌大人殺了。”
他的馬緊跟著他們,剛這一刀嚇他一跳,要是往他身上招呼,那手臂可能就斷了。
“休得胡來,你們把凌大人放了,我放你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要是還被我找到,那是你們沒本事,如何?”冷雨那中氣中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白非兒聽到了自然是一怔,深深的攏了一下眉心,這冷雨在說什麼?擅自把人犯放跑,哪怕只是半小時,這罪有得他受的,可不是幾十大板就能交代的,搞不好被降職問刑。
她猶豫了,薄脣緊抿著,不知如何解決。
“你還想回天涯宮?去做那凌大人?”若離在她耳邊輕聲問,聲音低醇好聽。
“我?”她低頭垂眸,看那馬背,這一切太突然,她一時間無法選擇。
她剛有了自己的計劃,突然被打斷,讓她手足無措。
“這次是很好的機會,你被當作人質擄走,沒有人會懷疑,我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重新開始,忘掉這一切,如果你還想報仇,我說過我會幫你,只是先離開天涯宮,以後再做打算,可好?”若離繼續娓娓而說。
白非兒眉梢輕輕一擰:“你在流血,我先送你離開。”
是不想走?還是不願走?還是其他?
她一時間腦袋瓜子有些空白,來不及細細思量。
她不是一個願意讓別人擺佈她生活的人,包括真正的凌子騫,也都是一直遷就著她,她也不是個蠻橫無理的女人,只是想按自己的活法去活。在天涯宮,她已有一套自己的活法。
突然,若離公子大笑,向後喊道:“冷大人,有種你就再跟上來,看看下一刻這凌大人的頭顱會不會掉地上?”他不會逼她,只要她覺得開心就好。
白非兒嚇一跳,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只有這樣,才能擺脫冷雨。
果然,後面的馬蹄聲沒有再傳來。
一路狂奔,暮色降臨,三人到了一處偏僻村莊。
雖說不是山青水秀,但也錯落有致,村中人家並不多,寂靜得很。
走進靠著小溪的一間小院,雅緻的幾間小屋,院中種了些草藥植物,似是有人住的院子。
這時院中迎出一個十五六的小童,髻著書童髮髻,白非兒一愣,這小童眉目間與司樂坊的十五有些相似。
“公子,你受傷了,快進屋。”小童眉間閃過驚訝,快步上前扶若離公子。
若離公子把繮繩給他,扯了黑麪巾,露出那令百花失色的面容,淡聲說道:“小傷無礙,我自己處理就好,你把馬牽了,還有這位是凌大人,別外那位是李大人,你先帶李大人去屋中歇息,備些飯菜。”
轉身向李安:“李大人,先委屈一個晚上,明日再送你,這位凌大人,我會好生看管,你無需擔心。”
“那自然是最好,達公子,有勞了。”李安瞪了一眼白非兒,轉身便跟著那小童走。
白非兒跟著若離公子進屋,一榻一桌兩椅,牆上掛著一把精緻的笛子,還有一些瓶瓶罐罐,十分的簡潔。
屋中已燒著一盆碳火,暖暖的。
“那小童兒是誰?長得好像十五,這裡是哪裡?是你住的地方嗎?我剛纔聽那李安叫你達公子,是怎麼回事?”白非兒扶他到榻上:“我幫你上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