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瞪什麼瞪?他要救我又不是我求他的,他武功那麼高,哪用得上我保護?再說了,仇人一枚,保護他?可能嗎?
白非兒沒心沒肺的擡頭望天,雪,好像停了。
但這戰場還是很慘烈。
那邊那面具人在洛向南耳邊耳語了一句。
洛向南輕蹙了一下眉,眸色複雜,看向懷奇山,沉聲說道:“老爺子,對不住了?!闭f完手向空中一揮,一團似白霧的粉散開。
“小奴僕,好好保住命,哥哥等著你來伺侯?!?
“別呼吸。”冷雨大喊。
白非兒趕緊的屏住呼吸,但還是吸入些,一時間一陣暈旋,差點倒地,但身邊一陣風而過,冷雨一閃而過,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她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放眼望去,懷奇山等剩下那幾人已經被“五虎”逼得無還手之力?府外。
一條長長的粗繩釦在門環上,幾十個人死死的往外拉住門。
尚玉麟靜坐在馬背上,臉上是詭異的笑,冷冷的聽著裡面的打鬥聲,在他看來,那是一陣美妙的樂曲,因爲那個人很快就要死了。
哈哈,想出來,門兒都沒有。
一旁二十個藍衣錦衣郎被尚玉麟帶來的人用弓箭圍困著,這些全是巫驚魂的近身衛隊,隊長隨風怒目的瞪著尚玉麟,幾欲把他吞了。
他們中計了,明擺著是督主要藉機殺四爺,他真恨自己大意,四爺進去的時候他沒帶人跟進去,等發現不對之時已晚。
街邊的轉角,一頂小轎,一隻蒼白的手扶了一下轎簾,片刻,轎伕起轎欲走。
“喲,尚督主,可是急著上哪呀?這麼好看的戲不看了?”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一個身披黑披掛,身著大紅蟒袍,著官帽,中等身材的男子從轉角轉出,此人約四十開外,端正的五官,硬朗的線條,渾身上下透露著明朗的俊逸。
跟隨著此人後面的是一臉淡笑的馬藍。
轎伕頓足,似乎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片刻,轎身停了下來,一個轎伕上前作輯:“大人,您認錯人了,轎中並沒有什麼督主?!?
“哦,是嗎?”中年官人似驚訝挑了挑眉,轉身對馬藍說:“我說小馬兒,是你小子眼花還是本官眼花?”
馬藍狡狹的笑笑,低頭回話:“回指揮使大人,咱們都沒有眼花?!?
“笑,你還笑得出?你家四爺快完蛋了,你聽看看,裡面都沒動靜了,該不會是被人殺了吧?”中年官人斜看他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
“指揮使大人,求您救救我家四爺吧?!瘪R藍哭喪著臉,眸子閃閃,不停的朝那府中望去,心裡是極不安的,爺將計就計的設計了這個局,該不會真把自己搭了進去吧?
中年官人哈哈一笑,瞥一眼那轎子:“你看那圍著的一圈一圈的人,本官就隻身一人,哪有本事救?你還是去求求你家督主大人吧?你家四爺不是尚督主的乾兒子嘛,他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你快去求他?!?
馬藍直衝著轎子過去,撲通的跪下:“督主,求您救救四爺吧?”
轎子依然沒有動靜,那幾名轎伕只緊緊的握著拳頭,靜靜的等著。
“尚督主,你還是出來吧?你那乾兒子都完蛋了,不見個最後一面麼?好歹也是一場父子啊。看來你要本官親自扶你下轎了?”中年官人瞥了瞥街邊一角。
尚玉麟遠遠的已經是看到了這邊的人,等看清來人,臉色刷的
慘白,手心開始冒汗,瞄眼看看那府內,又看看那二人及小轎,他猶豫了一下,打馬過來,翻身下馬,小眼直瞄向那小轎,他向中年官人行禮:“見過指揮使大人。”
眼前此人,雖然不直接管東廠,但官位比他大,想視而不見是肯定不行,但是,這讓他見到了此番情景,如何是好?那轎中的乾爹怎麼辦?這回真讓他給一起逮在這兒了。
來者正是錦衣衛指揮使叢恩。(親們可能會看暈了,科普一下明歷史,蘭亭公子在這兒冒出來說一句吧,明朝到了成化年間,東廠、西廠、錦衣衛,三足鼎立,各自的頭兒官職並行。但實際上那個時候,西廠的風頭最勁,大有蓋過東廠之勢,錦衣衛職位低於東西廠,在本文中,劇情需要,本公子就設計爲三足並行吧。)
“唔,你還是把你幹爹請出來吧,小四兒要真是死了,你以後可是少一個手足,兄弟如手足啊。”叢恩冷笑,不依不饒的開口。
尚玉麟吱唔了一下:“指揮使大人,我乾爹怎麼會在這呢?您認錯人了吧?”打死不能認啊,好好的,乾爹跑來幹嘛?就是不放我辦事。
叢恩笑而不語,戲謔的看尚玉麟,馬藍則一直跪在地上,低頭眼角不停的往街邊轉彎角看去。
“大人們,小的告退了,我家老爺惡疾纏身,還得趕往醫廬看癥呢。”那轎伕作了個輯走向轎子招呼其他三人準備起轎。
“好一個督主大人,給朕滾出來?!?
一聲大喝,轉角轉出一頂華轎,雖不是皇帝轎攆,但也華麗非凡,隨轎而立的是內務總管太監白安。
那幾個轎伕直愣著不敢動。
轎中直滾出一個人來,抖簌簌戰戰兢兢跪伏地上:“微臣見過皇上?!蹦锹曇粢咽穷澏恫灰?。
叢恩和馬藍也跪下大聲口呼萬歲。
皇上?尚玉麟傻了眼,這白安他是認得,轎中的是皇上?完了,他心裡刷的涼透了,渾身一震,腿肚子發軟跪下。
華轎在他們眼前停下,白安撩簾,一張白淨斯文的臉露出,臉上緊繃,脣角抿成一條線,給人一種緊迫寒涼之氣息,此人正是當今聖上朱見深。
白安饞扶著朱見深下轎,他站在轎邊站定,微瞇著眼,雖一襲普通華服,但依然貴氣逼人,他掃一眼跪在地上幾人,擡頭瞅向不遠的侍郎府,裡面似乎無聲息,府外早已烏泱泱的跪了一地的人。
“吾皇萬歲萬歲!”衆人齊呼。
朱見深沒有讓這些人起身,眸子轉向那尚銘,抿抿脣:“朕?朕的好尚督主,你可?有什麼話說?”平穩無波,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意味。
“皇上,臣,只是路過,一切事宜臣已交由玉麟來此督辦?!惫蛟诘厣系纳秀戓岜澈逛逛沟模南脒@次真麻煩大了,皇上怎麼會來?皇上近年來可是極少出宮的。
尚玉麟驚惶,可真是急了,衝口而出:“皇上,臣是奉干爹之命而來的?!崩蟼砘锵肽盟鎏嫠拦?,他纔不幹。
呯的一聲,那侍郎府大門突然大開,從裡面緩緩走出七個人。
巫驚魂由飄煙饞扶著,雪衣滿身的血,見到皇帝似乎也不吃驚,只帶領衆人跪下:“微臣,見過皇上,臣率天涯宮中五虎,不辱使命,已誅殺懷奇山全府五十八口人,另有懷家兩位夫人及最小的兒子未見人,想必已逃,臣已命人追捕,此婦人得已逃脫,應有人在接應,此事事前走漏了風聲,請皇上明查。”說完已是聲音微弱,似要倒下。
隨
即命人奉上懷家父子三人人頭。
白非兒怔怔的跪在雪地裡,雙目空洞木然,滿腦是剛纔浮雲割下懷家父子人頭那一刻,半年前,父親的人頭也是被他們這般割下嗎?
朱見深轉身回眸已看到巫驚魂一身的血,輕皺了一下眉,沉聲問:“你的傷要不要緊?”這是他第一次見巫驚魂受那麼重的傷,血都是染滿了前襟。
馬藍看了也大驚,爺怎麼弄成這樣?以爺的武功,可沒人能傷成他這樣的。他想過去查看,但皇上沒讓起身,哪敢放肆?
“微臣,無礙?!蔽左@魂強壓住胃中翻騰的那口血,意識已有些模糊,他咬牙忍著。
這次付出的代價那麼大,他一定要看著尚銘倒下。
飄煙眼中溢出了眼淚,帶著哭腔說:“回皇上,四爺他?微臣懇請皇上先讓四爺療傷。”他想說再耽誤下去會沒命的,他不敢說。
這種情況下怎能讓別人知道四爺傷重到及命?對四爺虎視耽耽的人多著呢。
“飄煙,本官無礙?!蔽左@魂喝斷他的話。
浮雲、疾風、冷雨、白霜均擔憂的看他,他們心裡有數,四爺傷得很重。
朱見深揮了揮手,朗聲說道:“好了好了,小四你先去療傷,朕都知道了,你少在這逞強,朕可不想以後沒人陪朕下棋?!甭曇粞e有著一絲關切。
東廠裡的那點事,他心裡有數。
小四有能耐他是知道,有時候他得權衡很多,不是想怎樣就怎樣的。
巫驚魂輕扯扯脣,眼前一黑,直倒向飄煙身上。
“爺?!憋h煙摟住他大喊,轉向朱見深:“皇上,微臣帶四爺回府療傷?!?
朱見深吃驚的快步走上前探望,見他臉色毫無血色,如同這白雪般白:“白安,快,傳太醫,就暫且在這侍郎府中,小馬兒,快指揮你的人把府內清理了,朕也在這兒了?!甭曇粞e有一絲擔憂,這小四從小陪伴他,陪他渡過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這些年又如此能幫他,他可真不希望他出事。
一時間,白安和浮雲回宮請太醫,馬藍指揮一部分人去侍郎府做清理,一隊人馬和叢恩帶來的錦衣衛團團圍住侍郎府邸做好保衛,這皇帝在這,何況又是罪臣的府中,不得不萬分小心一些。(親們不要暈哈,東廠西廠的人員本來是從錦衣衛中挑選的。)
飄煙瞪了一眼白非兒,抱起巫驚魂衝入府中。
那人都傷成這樣了,白非兒只好跟著進府,剛剛在這府中殺人,現在又跑進來,看著那些正在清理的屍體,她真覺得是在幻境中。
進了廂房,飄煙把巫驚魂放牀榻上,馬上給他輸真氣,傷口倒是不流血,可呼吸卻是很弱。
疾風和白霜很默契的守在門口,雖然他們也很擔心四爺的傷,但是他們不會亂了分寸,其他人都護衛皇上去了,這裡就他們幾個,他們剛又在這個地方殺了全府的人,保不準不會有意外,何況他們不會醫術,進去也幫不上忙,那有冷雨在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冷雨,快,你來?!憋h煙急吼,臉色蒼白,雙目腥紅,眼眼汪汪的把冷雨拖了過來。
冷雨拍拍他肩頭,安慰他:“飄煙,別慌,有我在,我不會讓爺有事?!崩溆赆t術不差,用毒專家自然會醫術。
他迅速的檢查傷口,把了一下脈,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只伸手從懷中拿出藥,給巫驚魂的手掌上藥。
“怎麼樣?”飄煙發現他臉色不對,焦急的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