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他先惹我的!”沈千夢憤怒地說道,心中暗想:背景再硬能硬得過我去?我身後可是有皇上撐腰。
小販隱秘地指了指前方一條小巷子,又悄悄與沈千夢說了幾句。他要長期在這裡做買賣,自然不敢公然得罪餘成。沈千夢將他一丟,對著沈晴說道:“走,跑我一道抓賊去。”
沈晴看到沈千夢的眼神中興奮多於憤怒。也難怪,這些日子以來,沈千夢一直在戰戰兢兢中度過,無論是玉玲瓏還是沈錯,都是她惹不動的大人物。現在好不容易等來一個地位不如自己的蟊賊,此時不將怒氣宣泄一下,更待何時?
沈晴有些遲疑地說道:“姐——公子,我們兩個勢單力孤,就這樣去不太好吧。”好歹沈千夢還有些工夫,她可是真正的弱不禁風的小姐,而且尚未出閣,萬一事情弄大了也不好看。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沈千夢拍了拍腰間說到。這次出門她可是帶了充足的準備,無論是暗器還是用來聯絡的穿雲箭都帶上了。再說在堂堂京城,天子腳下,還能有什麼江洋大盜不成?
兩個人轉入小巷子,按照剛剛小販所說,七拐八拐向前走去。兩側的建築很是破敗,低矮的房子上連瓦片都不全,人也越來越少,偶爾有一兩個乞丐,不懷好意地看著兩個人。
沈千夢沒有想到在京城之內還有這麼破爛的地方,心中稍稍有些懼意。不過既然大話已經說出去了,只好破著頭皮向前走。
不多時,來到一道破爛的木門前。據小販所說,這裡便是大鬍子所在的據點。沈千夢也不客氣,一腳將虛掩的木門踢開,氣沖沖地闖了進去。
一股難聞的發黴味道撲面而來,兩個人幾乎同時捂住了鼻子。定晴一看,整個院子幾乎都是乞丐,正高興地討論著什麼,看到沈千夢進來,齊刷刷地回頭。沈千夢一眼便認出了那上大鬍子,指著他喊道:“你,把金子還給我。”
大鬍子餘成先是一驚,隨即慢慢好站起來,一邊挖著鼻孔一邊說道:
“這位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丐幫以忠義爲信條,怎麼會幹那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我餘成雖然是一名乞丐,但也是有尊嚴的,容不得姑娘隨意污衊。”他已經直接稱兩個人爲姑娘了,女扮男裝的水平實在是差了些。
沈千夢冷冷地說道:“莫非你以爲抵死不認賬就沒事了?那金子可是皇上御賜,上面都有印記的,你若是想拿出來花,絕對砍頭都不止!你若是想融了重鑄,京城的三家融金坊我知道熟悉,恐怕你過去的話第一時間將你緝拿歸案吧。而且,信不信我現在就招來一批官差搜查這裡?你們若是還沒有及時脫手的話,這一院子的人都得打入天牢!不要讓我再浪費口想,乖乖地將金子交出來,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沈晴望向沈千夢,欽佩之情溢於言表,若是自己單獨在這裡,恐怕看到這一院子的男人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吧。真真假假一番嚇唬,對面的餘成果然露出
了驚慌的神色。不過他還是嘴硬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也沒拿你的金子!”
沈千夢斜著眼看著他,說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不我客氣了!”說著手向腰間摸去。一隻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沈千夢並不介意發動楚風的暗衛幫助自己找金子。也不知道楚風知道她的想法後會不會吐血。
“且慢!”一個女聲傳來。從正面的屋子裡走出一個女人,雖然也是穿著粗布衣服,依稀可以看出身材曼妙。同時聲音像百靈鳥一般清脆婉轉,聽得出年紀應該不大。再看臉上——帶著一張薄薄的面具。
女子來到沈千夢二人面前道了個萬福,轉頭對著餘成說道:“你是不是偷了兩位姑娘的金子?”語氣變得頗爲嚴厲。
餘成想要分辨,看到女子射過來的目光,氣勢又軟了下去,支支吾吾地說道:“夫,夫人,兄弟們都要吃飯哪。”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聽語氣應該是真的,他只是提醒女子那是一筆很大的金額。
“啪——”女子一個巴掌重重的摑在餘成的臉上,登時出現了五條血印。餘成滿臉的憤怒,便在女子目光的逼視之下,怒氣又漸漸消了下去。
“你還知道丐幫以忠義爲先?什麼時候允許你偷雞摸狗了!快點交出來!”女子的聲音不大,卻有一種懾人的氣勢,容不得人拒絕。
餘成只好將裝金子的褡褳拿了出來,交給女子。沈千夢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果然是自己的那個!女子則將褡褳打開,將金子拿出來察看一番,然後遞給沈千夢,柔聲說道:“還請姑娘看看,是否少了。”
沈千夢接過褡褳,面無表情地說道:“不必了。既然東西已經找回,那在下告辭了。”
女子客氣地說道:“給姑娘造成這種困擾,還請姑娘莫怪。我丐幫一定嚴懲幫內的敗類。”
沈千夢也不答話,拉著沈晴便走。女子則一直目送她們離開。
轉過街角,沈晴看到沈千夢陰著臉,說道:“姐姐,我看那個叫夫人的女子還很通情達理的。”言下之意,剛剛已方的言語是否無理了些?
沈千夢冷笑道:“通情達理?與那餘成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如果她真的想把金子還給我,爲什麼開始不出來?非要我將那些威脅的話說出來,纔出來找個臺階下。她根本就是在幫餘成!”
沈晴恍然大悟,看來還是姐姐的目光毒辣,同時表情也變得憤怒。沈千夢接著說道:“像丐幫這種地下組織,莫以爲他們窮,其實能量很大。如果哪家惹了他們,每天派一堆乞丐到你家門口唱蓮花落,都能噁心死你。所以能離他們遠一點最好。”
沈晴點點頭,和姐姐在一起總是能增長見識。遲疑了一下,沈晴說道:“姐姐,那個戴面具的夫人,你有沒有覺得她的聲音有些熟悉?”
沈千夢迴憶了一番,說道:“不太可能吧!葉欣還在青樓接客呢,怎麼可能變成丐幫的夫人。”
沈晴說道:“原來姐姐也有同感啊。”如果不是有同樣的懷疑,怎麼會想到同一個人。
沈千夢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若真的是她,未必是一個壞結果。與其在青樓被男人蹂躪,還不如在丐幫來得自由。如果我們回去確認她的身份,說不定她還要被抓回去。就當我們多想了吧。”沈千夢雖然對葉家追殺自己恨極,但葉欣是無辜的,心中多少對她有些同情。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已經回到了街市上。沈晴下意識地問道:“姐姐,還逛街嗎?”
沈千夢有些氣惱地說道:“不逛了。回家!”今天出門一定是沒有看黃曆,逛個街都有惹出這麼多事兒來,哪裡還有那個心情。
兩個人又悄悄地從後門溜回了蘭苑,脫掉男裝,沈千夢感覺口乾舌燥,倒了一杯冷茶,拿起便要喝,誰想一個不穩,“啪——”的一聲,茶杯掉在地上摔個粉碎。
沈晴剛剛換好衣服,回頭看到沈千夢,驚訝地說道:“姐姐,你怎麼了?”
沈千夢說道:“沒事兒。”想要再倒一杯,卻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
何止是發抖,沈晴驚叫起來:“姐姐,你的手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只見沈千夢的兩隻手掌都已經變黑,還有一道道黑線向著胳膊上蔓延。而她本人也略略感到眩暈。
中毒了!想來半路上便已有中毒的癥狀,只不過兩個人匆匆趕路,沒有察覺。沈千夢心頭掠這一絲驚慌,目光轉向裝金子的褡褳,一定是被人在上面動了手腳!
作爲近期京城內的風雲人物,又是第一個女爵爺,沈千夢中毒的消息很快傳開來,楚風和楚馨兒紛紛跑過來探望。
太醫診斷的結果出來了:的確是中了毒。這種毒名曰七蟲粉,乃是用七種毒蟲碾碎在一起,經過特殊的工序,製成這種粉末,通過人的皮膚可以傳播。
這種七蟲粉雖然可以讓人眩暈,但並不致命。然而它有一種極爲厲害的副作用:如果三日內得不到救治的話,毒性會蔓延到全身,導致皮膚黝黑乾裂,尤其是面部,完全是毀容的效果。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簡直是生不如死。
沈千夢從心底升起一陣寒意,自己要是變成一個醜八怪,還不如死了算了。沒想到逛個街,惹出這麼多麻煩。
楚風對著太醫問道:“那你趕快治啊!”
太醫惶恐地說道:“回王爺,這七蟲粉的毒並不難解,但必須要知道是哪七種毒蟲,對癥下藥。否則亂用的話,可能會威脅沈姑娘的安危!”
楚風恨恨地說道:“你不是太醫麼?朝廷花這麼多錢養你們,居然一個小小的七蟲粉的毒都解不了?”
太醫欲哭無淚。自己是醫師沒錯,可不是毒師啊。醫師對於內外科都很精通,日常的病癥都不在話下,可是對於江湖上的各種毒劑卻知之甚少,畢竟術業有專攻。
解鈴還須繫鈴人,給沈千夢解毒的最好方法,便是抓住下毒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