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不速之客
清越抱著銀狐離開的時候,總覺得後面一直有雙眼睛跟隨著自己。這種感覺從離開玉門關之時便有,但每次她回頭看時卻又空無一人。
她撫摸著懷中的銀狐,苦笑著搖搖頭,“可能我真的是太緊張了。一個人走路的時候總是會這樣,不自覺地幻想出一個或好或壞的人,即使知道這樣帶給你的只有失落,卻還是希望就算只有一個瞬間,自己不再是一個人。”
銀狐似懂非懂地朝她眨眨眼,清越接著說:“還好現在有了你,我也可以不時地發下悶氣。如果以後對你太兇的話,你可要多擔待哦!”說完自顧自笑起來,圓圓的眼睛構成了一彎新月。
清越踏入蒼山郡集市,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羣,那一刻,心裡涌出一種莫名的感覺:在這裡,一定會遇見一些重要的人。
彼時李重雲正在蒼山縣令的後花園中與姚縣令對弈,依舊是纖塵不染的白衣。幾朵初綻的丹桂輕輕跌落在黑白棋子中間,花香與棋魂融合在一起,徒添了幾分高雅。
這是,葉影匆匆從垂花拱門進來。見重雲正與縣令對弈,知他素日最惡別人攪了棋局,便不動聲色地退在一邊靜立等候。
半個多時辰後,姚縣令一拱手:“璃王棋藝舉世無雙,佩服!”
重雲輕笑一聲:“承讓!”
姚縣令也是個明白人,知道重雲與貼身護衛有話要說,便道:“下官還有公務要處理,就不打擾璃王雅興了。先行告退!”
重雲微微頷首,姚縣令便退了出去。
“是她已經到了嗎?”重雲望著姚縣令的背影問道。
“是的,上午剛到。聽公子吩咐,讓她安頓在城北的客棧了。”葉影答道。
重雲輕輕“嗯”了一聲。
“還有一事。”葉影接著說道,“雲想小姐和趙小姐也來了。”
“她們怎麼會來?是誰告訴她們我在蒼山的?”重雲聞言皺眉道。
“這個屬下也不清楚。”
“算了,想也知道,這一定是絮言的功勞。”重雲一擺手,“她們現在人在哪裡?”不悅道。
“一個時辰前還在城郊,這
會兒應該馬上就到縣衙了。”葉影依舊是平淡無波的語調。
葉影的話音剛落,就聽得一陣笑語聲從院外傳來。
“我猜的沒錯吧,重雲哥哥果然躲在這裡。”一粉紅衣衫,宮裝打扮的女子剛邁入院內就高聲笑道。
說完就朝重雲跑過來,拉著重雲的衣襟道:“怎麼樣?我說了你跑不掉的吧?”撅著嘴巴望著重雲,重雲只是笑而不語。
女子隨即回頭,對著後面的女子得意地喊道:“雲想,我看你這下還有什麼話好說!”
叫雲想的女子這才緩步邁入院中,只見她一身淡黃色雲衫逶迤拖地,內著白色宮裝錦衣,衣襟袖口皆繡以金色百合。朵朵百合含苞待放,顯然出自大家手筆。雲鬢高聳,金釵亂舞,典型的官宦小姐打扮。一雙大大的桃花眼顧盼神飛,額頭飽滿有光澤,臉龐紅潤,膚白似雪,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她見重雲立於棋案前看著自己,便行禮道:“多有打擾,實在抱歉”
重雲在她還未行禮之前便將她扶住道:“雲想這是做什麼?不必多禮!”
雲想這才直起腰來,溫柔地看著重雲:“給你添麻煩了,不好意思,我們不會在這留太久的。”
“雲想說哪裡話?你能來,是重雲的榮幸,又何來麻煩之說。”
“就是就是,我就說嘛,重雲哥哥纔不會計較。”粉衣女子搶著說道。
重雲和雲想望著她無奈地搖搖頭。
“你們這次出來就沒帶什麼丫鬟嗎?”一行人在屋內坐定後,重雲問道。
“沒有,除了我和雲想,誰都沒帶。”絮言說道。
“這怎麼行?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我回去如何交代?”重雲皺眉道,“葉影,你馬上去護衛團調兩個功夫好點的將士過來。”
“是!”
“不用麻煩了!”
葉影和雲想同時答道。雲想看了一眼葉影,阻止道:“王爺不必擔心,雖然我和絮言是空手出門的,但父親大人已經派人暗中保護了,不會有事的。更何況王爺的護衛團又怎麼可以輕易隨便調動。”
重雲這才點點頭,朝葉影招了一下手,葉影隨之退下。
“那麼這次,你們想晚點什麼呢?絮言?”重雲好笑地望著一旁無聊地擺弄髮絲的趙絮言。
“這個嘛?哪裡好玩就去哪嘍。”趙絮言聞言站起身來,雙手背於身後,走了幾步來到重雲面前,“只要你別又像上次一樣說話帶我們去浮渡書院的卻自己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了!”
“好,就依你說的。不過這次你們還是得把著裝換一下!”重雲說道。
“啊?又要女扮男裝啊?難看死了。”絮言聽完頓時不悅。
“其實,換上男裝也挺好的,行事方便而且多了一份灑脫。”雲想忙拉住絮言,打圓場道。
重雲朝她微笑地點點頭。繼而說道:“我沒說一定要換男裝,但至少不能再穿宮裝。”
“可以穿女裝?那就太好了!”絮言聞言又雀躍起來。
“還有,不管做什麼都要聽完安排,不該管的不要過問。”重雲接著嚴肅道。
“行行行,都聽你的!有好玩的就行!”絮言高興道。雲想輕輕點點頭。
入夜,重雲親自護送二人去了城北的客店。雲想和絮言坐在馬車上,絮言從車窗外不斷伸出頭望著一路上熱鬧的街市高興不已。
雲想疑惑地問道:“爲什麼不直接住在縣衙而非要跑來客棧呢?”
“沒什麼,只是不想暴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久居縣衙難免令人生疑。”重雲淡淡道。
雲想贊同地點點頭。
到了客棧,一切都安排妥當。雲想和絮言奔波了一天便早早入睡了。
重雲來到她們隔壁的一間客房前,佇立良久,果然屋內的人還沒睡。
清越此時抱著銀狐坐在桌前發呆。左肩上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還使不出力氣。她想著從浮渡書院到玉門關再到這個蒼山郡所發生的一切,總覺得像是一個陰謀,自己好像老是被人牽著鼻子走。
突然,銀狐嚎叫了一聲,隨即一聲不吭地望著窗外,清越直覺窗外有人在看著她。她假裝不動聲色,然後猛地轉過頭來,卻見一道黑影閃過。
“誰?”清越大喝一聲,隨即離開打開了窗子,但窗外除了風聲外,唯留一片空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