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大響過后,沙地上一時濃煙四起,四周激射的真氣劍風刀芒將沙地周圍彈射出深深裂縫!月光悄露半臉,借著烏云的掩飾將目光悄然定在下方,定在那煙蒙蒙的一片沙地中!
風不曾停歇,那沙地上的煙塵已經散開,顏路、顏茹、斷亭袍袖微拂驅散開眼前的煙塵,快步走到戰場上;那焦急的眼光一時表露無疑!
戰場內,此時的景象卻是讓三人的腳步為之一滯,臉上閃過絲絲古怪之色,卻是再沒有向前踏出,而是就那么靜靜地矗立在那兒,似笑非笑地看著那戰場上的七人!
此時,戰場上。
七人姿勢有些怪異!夜漸離手里的青罡劍正被五劍一刀的尖鋒牢牢抵住,同時夜漸離的身子卻仍然停在半空中,那揮出的手掌業已保留著原來揮出的手勢!
那么,剛才那一聲“轟”然大響究竟是怎么發出來的呢?原來,就在夜漸離左掌拍出,六人絕招齊出的同時亦是單掌拍出,那一聲大響便是自七掌在虛空相對所發出的!
見顏路等三人停住身形,夜漸離回首悠然一笑,一口白牙盡顯,身子卻是微微一抖,整個身子突然在空中就是幾個空翻,已是退到了顏路的身旁,同時五劍一刀也是呼出一口氣收回了自己的武器緩步走近。
顏路靜靜地望著夜漸離,夜漸離拍了拍長袍朗聲一笑,道:“顏教主,這青罡劍怕是用不成了!”說著將手里的青罡劍虛抬起;顏路張目一看,果然見青罡劍尖端處幾絲裂痕悄然而現,顏路卻是半分沒有心痛之色,亦是朗聲笑道:“煞這一戰著實讓老夫大開眼界!付出這一把青罡劍又有何心痛?哈哈!”
幾人會心而笑,顏茹卻是低頭轉身走到一旁,楚云走近一抱拳道:“公子武技通天!漠北七俠甘敗下風!”
其語誠摯無比,夜漸離回首同樣真誠道:“不、不不,此戰其實只能算作平手而已!若非斷大哥只發出了一擊,我能否與另外六俠戰上平手還是兩說!”
斷亭忙道:“公子實力毋庸質疑,這一戰,我斷亭心服口服!”
幾人又是幾句寒暄,夜漸離卻覺得這實在是說不清楚,反而有越說越煩亂的感覺,索性便承擔下來;果然,七俠亦是不再說話,倒是顏路突然伸手拉了一下夜漸離的衣袖。
夜漸離轉過頭不解地望著顏路,見顏路的眼神微微向一旁一示意,夜漸離轉頭一看,卻是有些頭皮發麻,不由回頭再次看到顏路眼神中的那一抹古怪神色,夜漸離更感心慌,卻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前走去。七俠這時也發現了一邊的異常,但他們也可謂是成了精的人物,微微一掃便已發現了這個中有趣之事!
腳踏在沙地上發出“篤篤”的腳步聲,這在以前卻是沒有過的,蓋因此時的夜漸離是因為那一戰耗費真力過多,是以不能夠有效地控制住身體;顏茹亭亭靜立,傲然如霜,以面對月,雙手放在身前穩如臘梅般,夜漸離心下卻是有些忐忑,夜漸離心下暗忖:“莫非這妮子不會是那啥了吧??”腳下卻是慢慢地向前移去。
顏茹靜靜地聽著身后那“篤篤”的腳步聲,心里卻是無限不安,夜漸離的腳步聲從沒有那樣重過,這還是她第一次輕耳聽到那“篤篤篤”之聲,同時心里也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叫著:“他來了!他來了!他真的來了!我該怎么辦?是理他呢?還是不理他呢?”
就在顏茹心煩意亂之時,夜漸離卻是已走到了她的身邊,見顏茹秋水般的眸子已經閉上,夜漸離也不由松了口氣,又見顏茹柳眉輕皺,不停地擺著臻首,夜漸離不由出聲詢問道:“顏姑娘!你沒事吧?”
見顏茹仍然是閉著雙眼搖著頭,他哪知道顏茹心里此時正是那天人交戰般!夜漸離只得再次道:“顏姑娘,你沒事吧?”這次聲音卻是提高了幾分!
果然,這一聲過后,顏茹果然被驚醒,見夜漸離那雙亮如此時夜空的星斗般,心里似有百十只小鹿亂撞,整個臉龐緋紅不已,卻是沒有被夜漸離發現;顏茹支吾道:“沒……沒事!公……公子神功不凡,小女子恭喜公子了!”說完對著夜漸離微微一欠身子,然后便頭的不回地向八風營跑去!
望著顏茹那健美修長的身子在這空曠的沙地上奔跑,卻是別有一番愜意!但隨之也想到了顏茹臨走前的支吾之色可不就與那神殿魔女的神情頗為相似么?難道……?夜漸離可不敢在想下去了,他也沒有什么可行的方法!
顏路緩緩踱到夜漸離身
旁,同樣望著那潔白奔跑的身影,顏路出聲道:“賢侄,小女的心思……?”
顏路話未完夜漸離便拱手抱拳道:“教主,此番來犯未肅,請恕小侄不愿再談其他!”
顏路一怔,眼中失望之色頓顯,夜漸離卻是將頭轉向別處,并不愿看見這遲暮老人眼神深處的那一抹失望之色,但他卻是感受到了!不只是他,就是后來的漠北七俠亦感受到了!但他們卻不好說什么!雙方都是此番對抗密宗的盟友,他們又能說些什么呢?
……
漠北西邊草原之地,狂風呼嘯,那枯黃的草葉等隨風亂舞,又見春風,在這個清晨,絕不是個什么好兆頭!果然、草原上傳來一陣唏唏索索的聲音!
一片半人高的草地里露出兩雙精芒瞬也不瞬地盯著前方,兩人呼吸猶如游絲!
幾息之間,前面便行出來一行人!一行八人,人人穿著黃色僧衣,如果真要說這里面誰是老大的話,便只有那僧衣邊角處的鑲邊的金屬能看出來!
來者竟有一名金邊級相當于五毒教護法級的人物,以及三名銀邊級相當于堂主級的人物!夜漸離雙目輕輕一掃,便將密宗來人等級次序已分辨清楚;對于這次兩人竟會遇到這么多條大魚,是兩人所沒有想到的,夜漸離微微掃了一眼身旁一樣匍匐著的蒙丹,只見蒙丹的眼睛里亦是興奮之色,隨之這位臨戰經驗豐富的俠客又輕輕地搖了搖頭,夜漸離按捺住沖動的熱血繼續盯著那八人!
八人在草地上找了一處地方席地而坐,剛一坐下,那唯一的金邊漢子出聲道:“近來,我們密宗勢如破竹之勢已經被人以銳利的攻勢抵擋??;你們說說看、我們還有什么方法?”
金邊漢子右手旁的銀邊漢子出聲道:“梭倫護法,我們也沒有想到本是不死不休的五毒教與幽冥神殿竟然已經結盟在一起!我們更沒有想到五毒教竟派出了那一批凌厲的刺客!我們……”
金邊漢子不耐煩的打斷道:“這些我都知道,直接說我們應該如何做?”銀邊漢子這幾句話可謂是刺到了他心坎里,要知道,密宗這次主事之人便是密宗兩大護法中的他,本來漠北之地已經唾手可得,豈料幽冥神殿竟會放下爭斗與死對頭聯合!本來,他的想法是占了漠北后,不會再繼續北上圖謀那幽冥神殿,畢竟幽冥神殿本就是漠北的地頭蛇!他的想法自然是與之結好!但現在、幽冥神殿出此下策,卻讓他的一切計劃都已化為烏云,這怎叫他心里不生怨恨?更何況,在近十幾天里、那一批隱藏在黑暗里的刺客,已經刺殺了他身邊幾大銀邊使者!這更讓他心里不滿,卻又無可奈何,這次,銀邊漢子再次提起,怎叫他心里不爽?若非正值用人之際,以他的行事作風,還會留他到現在?
銀邊漢子估計也是猜想到了這位梭倫護法心里所想,不由暗叫慶幸的同時,額頭的冷汗卻也滲了出來;銀邊漢子謹慎著除近梭倫耳旁輕輕地耳語了一陣,梭倫開始不以為杵,但聽著聽著眉頭卻皺了起來,教旁邊幾人看得一頭霧水,也教夜漸離蒙丹兩人看得心焦!
終于,銀邊漢子退到一邊謹慎地看著梭倫;梭倫緊鎖著的眉頭舒展開來,也讓銀邊漢子心下一松,不由暗罵自己是笨蛋,怎么在這個時候強出頭!梭倫道:“坦瑞,你的這個方法可行是可行,可是這代價卻是太過嚴重了!”
坦瑞一咬牙,以左手撫住右胸,堅定道:“梭倫護法,現在的形勢對于我們密宗來說、已是非常時期!如果不那樣做,我們很難完成宗主交代的任務!到時宗主發起怒來,便是百個我們這樣的人也是無法抵擋的?。 碧谷痣m然說著言詞振振,但心里卻是暗自腹誹不已:“你以為你自己是什么好種么?哼!什么代價嚴重?以你的心狠手辣還會做不出來?”
果然,宗主這個名號一出來,梭倫的臉色便變得青白交加,他可是親眼見過宗主的狠辣手段,想起宗主那有些偏激的行事手段,現在都讓他不寒而栗!
見大護法一副難受的樣子,旁邊幾人眼神深處里的疑惑更加顯露出來,正待發問,梭倫卻是道:“如此,便依坦瑞所說!你們且過來,我來給你們分配些任務!”
坦瑞眼神里有些憂患,咬了咬牙慢慢湊過身去,其他人不疑有他,也都將頭顱湊過去,一時,幾個戴著尖頂黃氈帽的人聚在一起,一起聽著那梭倫護法說道有致。
可惜,誰也沒有發現那梭倫護法眼角深處的那一縷嗜血之色,也許、有一個人發現了!
由于
幾人低語,與夜漸離蒙丹兩人相距不近,兩人自然是聽不清楚;兩人只是發現那圍著的有幾人的臉色開始由凝重轉變為放松與欣喜!但只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坦瑞,那個銀邊漢子此時正有些揪心!臉上似有幾分迷惘之色!
夜漸離突然覺得手上一陣酥麻,便發現是蒙丹正在以手寫字!夜漸離細細一感應,便清楚了蒙丹什么意思!因為蒙丹寫下的兩個字是“殘殺”!
夜漸離再次看了看草地上那八道身影,緩緩地一點頭!
終于,幾人分開!八人站起身來;梭倫朗聲道:“各位對于這個計劃可還滿意否?”
幾人俱是回答道:“護法此舉,可謂是數全數美!相信那些陰暗中的刺客一定會聞風喪膽!”
“哈哈哈哈!”梭倫一聲朗笑,走近給每人肩頭一拍,但去拍坦瑞的時候,坦瑞卻是身子一彎自地上拾起自己的武器,剛巧不巧地躲過了梭倫的手掌,梭倫的手掌微微一頓,看了看坦瑞那坦然的表情,心里也不疑有他,只是笑笑道:“如此,便再次好好歇歇!待會我們好去大干一場!來來來,這是臨行前宗主特意賞賜的上好葡萄酒,我們一起喝干了它!”
梭倫眼中精芒閃過,自腰身出拿出一個酒袋笑意盈盈著,那上等葡萄酒的出現,立即讓幾人心里癢癢不已,又豈會發現護法眼中的精芒?
因為是在這漠北草原之地,并不是自己的帳篷之處,是以根本就沒有酒杯之類的杯狀物體,梭倫朗聲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說得多好啊!可惜現在卻只能委屈諸位弟兄了!”說罷以手拔開酒袋塞子,看了看幾人那喉嚨里直吞口水的動作,梭倫又是一笑,卻是將準備送向自己嘴的酒袋遞了出去,道:“先讓兄弟們喝了吧!”
幾人心里一喜,卻是稱謝之后忙不迭地接過酒袋,仰首就喝了起來;梭倫淡淡地看著幾人喝的爽口,嘴角輕輕一勾,已是一抹陰沉的笑意浮現,但很快卻又消失不見;坦瑞一直站在幾人的最邊上正巧看到梭倫那抹笑意,不由心下一凜。酒袋輪到他時已是只剩下幾口,但喝過的幾人卻仍然意猶未盡地盯著那酒袋,不時地用舌頭舔食著嘴角殘留的鮮紅色酒液!
坦瑞接過酒袋之時,發現梭倫正一臉笑意地盯著他,聯想起先前的那抹笑意,坦瑞突然發覺脊背處涼嗖嗖地,坦瑞心下一個激靈,卻是強笑著將手里的酒袋遞到梭倫面前,故做鎮定道:“梭倫護法,這里您最大,宗主賞賜的葡萄美酒,已去大半,護法卻還沒有品嘗到,屬下又怎會飲得下去呢?”
他這話一說完,其余幾人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甚至是有些燥熱,卻是發作不得,只因坦瑞的話句句在理!
梭倫臉色有些戲虐,略帶疑惑道:“是么?”
坦瑞兀自一咬牙,道:“屬下肺腑之言,當是真的!”
梭倫接過坦瑞遞過來的酒袋,仰首就是一陣猛灌,待酒袋里剩余的葡萄美酒再次去掉大半的時候,梭倫放下酒袋,一抹嘴角殘留的猩紅色酒液,也不知是否是故意般,竟是沒有抹干凈,還有幾滴猩紅赫然存在!
梭倫遞出酒袋,笑道:“坦瑞如此有心,梭倫我又怎會獨自飲盡?來、這剩余的葡萄美酒就留給你吧!”
驕陽似火,照在梭倫嘴角上,那殘留的酒液宛如熱騰騰的鮮血一樣!坦瑞心驚膽顫地接過酒袋,卻是沒有接開塞子,而是插在腰間!
梭倫一皺眉,道:“坦瑞,你怎么不喝?”
那另外的幾個人亦是笑著調侃道:“你真的不喝?不喝便給我們喝了吧!正巧我們如此有幸能一嘗這美酒!”
坦瑞大臉微紅,吶吶道:“梭倫護法不是說葡萄美酒夜光杯嗎!我家里正巧有一支明光杯,雖不及那夜光杯,卻也是一支上好的酒器呢!我……”
后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幾人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幾人又是調侃道:“那你可得好好保管住噢!嘿嘿、以我們這幾個老酒鬼的性格,就是被你捶上一頓又如何?嘖嘖嘖!”說完還舔了舔嘴唇!
坦瑞盡量作出一副如他們所說的樣子,有些唯唯喏喏,本來有些懷疑的梭倫見了這樣,反而卻是相信了坦瑞!
緊接著梭倫眉頭卻是再次皺了起來;梭倫周身的氣氛卻是有些凝重了起來?。?!
因為他看見夜漸離來了,突然,他身形暴起,撲向了夜漸離,夜漸離沒有絲毫防備,就這樣安然的被劃破了喉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