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的陌生人
子歸突然發現自己走在一個宛如舊照片般泛黃的世界,身上的是一種陌生而熟悉的沉重,低頭看發現自己手中竟然握著一柄長劍,而在她腰間搖晃著那顆藍色石頭。一陣不強卻持續很久的風帶來了一股草木枯萎的味道和不協調的血腥味。繼續往前走,察覺自己似乎快走到懸崖邊,她停下腳步。略略低頭,她看見的是一派大戰過后的荒涼,戰死的士兵、破碎的鎧甲、折斷的兵器、洗也洗不掉的血漬……一切一切就這么在風中吹著。一種從內心深處涌起的悲哀染上這里的悲涼,讓她的心不由地絞痛起來。
“將軍,起風了,回營吧。”
將軍?是在叫她嗎?她回頭,看見的是一臉恭敬的秦霜。難道她現在是子寧將軍嗎?
“你再怎么看這些人也不會復活。”另一個人走上來對她說著,這個聲音好熟悉,她使勁想看清楚這個聲音的主人,可是,無論她多努力、多希望,那個人的樣貌都像被一層白紗擋住,怎么都看不清。
“將來我到閻羅殿前也滿手血腥,渾身血債。”她說話了,平靜卻無奈。
“將軍,戰爭不可能沒有犧牲。”秦霜安慰般說著。
“無聊而愚蠢,戰爭就是這樣的東西。”那聲音的主人輕蔑地說,“你究竟是為了什么才在這個戰場拼死拼活?為了那個昏君嗎?”
為了什么……她是怎么回答的呢?她說了什么?
“師妹、師妹!”皇甫律不悅地推醒她,在別人說話的時候睡著也太沒禮貌了。
“啊?”她睜開眼睛,看見修文關心的臉和楚修投來的白眼。
“還是去補眠會比較好吧。”楚修拉起她,“劉先生,抱歉我想借用一下客房。”
“哦,好的好的。”劉先生連連點頭。
奇怪,她只不過是一個晚上沒睡罷了,居然累成這樣,她拍拍自己的額頭,難道她年紀大了?
“別拍了,已經夠笨的了,再拍就成傻子了。”楚修沒好氣地說著,卻突然叫起來,“痛!”
很簡單,他被子歸狠狠地踩了一腳。子歸回頭看了看笑著向她揮手的修文和瞧也不瞧她的皇甫律,才跟楚修上樓去。“筷子兄。”她聲音不大地說著,“我剛才做了一個怪夢,夢見秦霜了。”
楚修停下腳步,“你夢見他了?不會是上次那件事的后遺癥,弄得做噩夢吧?”
她搖頭說:“不是噩夢,除了秦霜,我還夢見一個人。”又瞟了楚修一眼,“那人的口氣還挺像你的。”有點瞧不起人的感覺。
“哦?”楚修感興趣地揚起眉毛,“說起來也是,那將軍變成了你,國王成了皇甫律,秦霜還是個鬼魂,難保以前我不是將軍身邊的什么人。”
“你以前是人嗎?”她直覺地問,“你不是筷子變的嗎?”
忍耐!楚修在心里從一默數到十,才說:“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看靈犀棒的說明書,我是被靈犀棒召喚來的靈魂,以前當然是人!”
“這樣嗎?”她還是不太相信,抓抓頭皮,“如果是的話,我不是從那么多年前就開始受你的荼毒?好郁悶。”
郁悶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吧?從以前就開始忍受這家伙的白癡。楚修咬牙想著。“那個人長什么樣啊?”哈哈,他有點好奇自己當年長得又多英明神武。
“看不清,大概是記不起來了。”她吐了吐舌頭,“如果那人就是你,不記得也是正常啊,你又不是修文師兄。怎么了?”見楚修在小靜的房前停了下來,她問。
“噓……”楚修豎起食指示意她安靜,揮揮手讓她靠墻邊站好,低聲說,“有鬼……”她瞪大眼睛,她怎么什么都沒感覺到?但還是乖乖地聽楚修的話貼著墻跟在他身后。楚修吸了一口氣,“砰”地突然打開房門,也不管里面的小女孩是否受到驚嚇,然后他看見了子歸描述的古代婦人,正要鎖魂術把女鬼困住時,眼角瞄到了一陣幽藍的光芒,就在這時,女鬼仿佛見到什么可怕的東西似的,“啊”了一聲便消失了。楚修懊惱地低咒一聲,拽住旁邊的子歸,“你這家伙在搞什么?”在拉住她的時候他才看到并不是子歸腕上的手鏈發出光芒,而是手機上的掛飾在振顫。“這是上次在石棺內拿的石頭?”
“對,昨晚也是這樣。”子歸說,“我半夜看到那女鬼,她想攻擊我的時候也是這樣。說不定這是子寧將軍的護身符。”
“護身符?”楚修伸手接過她的手機,墜子已經不再震動,光芒也消失了,像什么也沒發生。“可是這東西上面我感覺不到任何力量,剛才是怎么回事?”
“是你級別太低,感覺不出來吧?”子歸挑釁地笑道,隨即開始考慮,“不知可不可以找上次那個小女孩來鑒別一下?”
“你說誰級別低?”楚修不爽。
“之前皇甫師兄不是說過嗎?法寶都有自己負荷的力量,如果外部力量太強就不能感應到。你本身不也是一件法寶嗎?那么應該也有承載極限才對。如果這顆石頭的力量比你強,你不就感應不到了?”子歸分析道,“喂,你干嗎?”突然注意到楚修的臉色異常陰暗,便問。
“沒什么。”楚修別過頭。
這筷子在想什么她還看不出來嗎?“筷子兄,我從沒把你當成一件‘東西’。”她說,“真是,一個大男人學什么多愁善感。”
楚修有些想笑,但更多的是釋懷吧。“拿去問皇甫律會不會更快?”
“可是之前在修文師兄家看到這顆石頭的時候他什么都沒說。”所以她才覺得皇甫師兄可能不知道這石頭的來歷。
楚修想了想,皇甫律的樣子的確有點奇怪,“說明書上不是有那個小女孩的電話嗎?你就照樣打去問問。”
“那就等這件事之后吧。”
“不。”楚修打斷她說,“還是立刻問吧。如果總是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我們還怎么抓那個女鬼啊?”
也是。她撥通了那名叫灰絨的小女孩的電話,那小女孩很感興趣,答應立刻過來。至于“立刻”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