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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蓉姐兒, 出來接一接!”

趙家門外響起了王氏的聲音,不知道什么原因比平常沉悶了很多。趙蓉蓉應(yīng)了一聲, 就從房里出來, 撐一把大大的清油布傘,提著裙子小心地穿過前院去給王氏開門。

天上下著大雨,水流如注。雨水落在地上匯聚成涓涓細流, 最后往低處走,從特地挖開的排水渠流走。但即使是這樣, 地面上的積水也不少,趙蓉蓉怕臟了裙子, 自然十分小心。

打開門, 是個穿蓑衣戴斗笠的人, 看不出男女老少——這也就知道為什么剛剛聲音那樣沉悶了。穿著這樣不方便一身, 說話多少會有些甕聲甕氣。

普通人家避雨無非兩樣, 一樣是雨傘, 一樣就是蓑衣斗笠了。王氏不是不想打一把輕便的雨傘,只不過現(xiàn)在雨下的十分大, 像趙蓉蓉一樣在院子里走一走也就罷了,要是出門, 非得一身濕淋淋的回來不可。

因此王氏換上了蓑衣斗笠出門。

趙蓉蓉接過了王氏手上的菜籃子,等到王氏進來又趕緊關(guān)上門。

菜籃子里頭沒有什么東西,只有一個小小的倭瓜,剩下的都是一兩寸長的小雜魚。

王氏到了正屋堂屋里,解下蓑衣斗笠, 趙鶯鶯就拿來了干毛巾。接過女兒手里的干毛巾,王氏一個勁地揩干自己頭發(fā)上多少沾到的水。然后擦擦手道:“這雨下的太大!”

趙鶯鶯踮腳看了看外頭的水簾,笑著道:“下這樣大的雨,我還以為買不到菜了呢,那些菜販子居然能在這種天氣里把菜運進城來。”

王氏聽了暗笑女兒見識少,不曉得過日子。把擦過手的毛巾遞給她道:“下雨算什么,下刀子都得做生意。都不是有錢人,哪里敢歇息!有些人是一天賺下一天的吃飯錢,今日不做這營生,明天吃什么!”

說著又皺眉道:“不過因這雨菜市上的確少了一些菜攤,最后看來看去就只有南瓜還算齊整,其余的菜要么細細瘦瘦不成樣子,要么亂七八糟的。還好最后有個賣魚的過來了,像是趁著誰漲起來,先去網(wǎng)了一回。”

南瓜就是倭瓜,不同的叫法而已。趙鶯鶯看了看趙蓉蓉遞過來的菜籃子,笑著道:“這南瓜好,今日我們做南瓜餅吃吧!”

南瓜餅最后要用油來煎,一般人家輕易不動這種鍋火。不過王氏并不在意這個,她本就不是一個在吃穿上苛待孩子們的,在家里的光景逐漸好起來之后就更不用說。

于是點點頭:“隨你們姐妹擺弄,不過記得早些把那些麥穗魚收拾出來,待會兒煮湯喝!”

趙鶯鶯再看那些小雜魚,才發(fā)現(xiàn)雖然是雜魚,各種小魚都有,甚至還能看見幾只小蝦米。但是其中最主要的還是一二寸長的麥穗魚,顯然這是王氏特意揀擇過的。

同樣都是雜魚,可是行家眼里也是不同的。王氏這種主婦,又是生在揚州這種吃魚的地方,自然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一眼看到那賣魚的一堆小雜魚里有不少麥穗魚,這才動了心思挑揀出來買下。

麥穗魚一二寸長,因為和麥穗差不多大小而得名。當(dāng)然,各地或許還有其他的叫法,趙鶯鶯就不知道了,反正當(dāng)初王氏教她認這種魚的時候就告訴她這是麥穗魚。

麥穗魚和其他小雜魚相比有幾個優(yōu)點,肉多且細嫩,而且刺少的近乎沒有——王氏讓他們收拾麥穗魚,其實麥穗魚根本用不著收拾。魚鱗細到不用刮,肚子又不像之前趙鶯鶯收拾過的糠糠屁不同。那種小魚一肚的肚腸,里面全是污物,必須要收拾。

而麥穗魚呢,只有一根細細的魚腸,懶得弄也可以不弄。

趙鶯鶯之前吃過一次麥穗魚——用鹽碼過之后曬至半干,然后油炸。就是最一般的炸小魚的做法,不過因為麥穗魚肉質(zhì)出眾,所以做出來格外好吃。趙鶯鶯當(dāng)零食吃,一個人也能吃一碗。

這一次說的做湯,趙鶯鶯并沒有吃過,不過想來味道也壞不到哪里去。

說做就去做,趙蓉蓉趙鶯鶯兩姊妹就進了廚房準(zhǔn)備中飯,趙蓉蓉負責(zé)做麥穗魚湯,趙鶯鶯則負責(zé)準(zhǔn)備南瓜餅。

趙鶯鶯在長期跟著王氏和趙蓉蓉做飯的過程中,耳濡目染,已經(jīng)不是開始那個對廚房事一問三不知的人了。她在最開始只負責(zé)燒火,到打下手,再到做一些涼拌菜。最后到現(xiàn)在,一些簡單的菜,只要她說想試一試,王氏和趙蓉蓉也會在旁看著她做。

這本身也是普通人家女兒的經(jīng)歷,從小跟著母親、嫂子、姐姐,然后一樣一樣應(yīng)該掌握的手藝也就學(xué)起來了。

南瓜餅并不難,只要開頭的準(zhǔn)備工作做好了,后面就很簡單了。前面的準(zhǔn)備工作主要是蒸南瓜和調(diào)面,蒸南瓜簡單,趙蓉蓉不許趙鶯鶯動刀,所以自己上手把小南瓜的皮削的干干凈凈,然后切成了滾刀塊。

然后南瓜塊就被盛在了一個大瓷碗里,放在了廚房三個灶眼中最小的那個灶眼上,鍋底已經(jīng)倒了誰,放上了箅子,瓷碗直接放上去就行。

趙蓉蓉蓋上鍋蓋道:“你先去和面,我去做魚湯。”

和面是很簡單又很復(fù)雜的手藝,不過趙鶯鶯做一盤南瓜餅,要求不大高的話,和面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了。趙鶯鶯三兩下就調(diào)好了面,至于剩下的就要等南瓜蒸熟再說。

趁著這個空當(dāng)她干脆去看趙蓉蓉做魚湯——趙蓉蓉果然沒有收拾那些麥穗魚,只不過放在竹籃子里在水盆里漾了漾,把魚身上已經(jīng)掉了的魚鱗、亂七八糟的葉子、泥水等洗干凈,這就算完了。

煮麥穗魚是很簡單的事情,趙蓉蓉一氣把麥穗魚全都倒進了大鍋里,然后從壇子里舀起來一些板醬和在鍋里,再放了辣椒一起煮。蓋上鍋蓋,這就只管加火,等著這碗魚湯慢慢變成。

等到趙鶯鶯的南瓜好了,她正在用瓷調(diào)羹把南瓜塊壓的碎碎的混入面糊的時候。麥穗魚湯也終于好了,這時候的麥穗魚湯極其濃稠,不像是湯,而更像是一種糊糊。魚肉碎碎的和板醬混合在了一起,加上辣椒,呈現(xiàn)出紅紅白白的樣子。鼻子前是魚肉香氣和辣椒辛香,格外刺激食欲。

趙蓉蓉嘆道:“這兩天菜不好買,不然撒一把青蒜苗上去,更香更好看。”

趙鶯鶯想想那個樣子,對趙蓉蓉的話表示贊同。

趙蓉蓉一邊說話一邊把麥穗魚湯盛了起來,一份用瓦盆裝著,這是待會中午吃的。另一份則是用大碗來裝,這是準(zhǔn)備讓它形成魚凍,晚上或者明天吃,又是一道菜——趙蓉蓉從小學(xué)到大,也越來越會像一個主婦一樣安排生活了。

即使條件有限,也要盡可能安排地豐富、豐盛。

趙蓉蓉這邊完了,趙鶯鶯這邊自然是加把勁,往南瓜面糊里放入適量的紅糖。又是和面,覺得差不多了便要去熱鍋。

火苗不斷舔舐著鍋底,鐵鍋上方冒出一絲絲白煙。趙鶯鶯很有技巧地舀了一勺油,圍著鍋邊一抹。用油不多,然而整個鍋面都均勻地沾上了油——這是做慣了主婦的人都會的小技巧,趙鶯鶯已經(jīng)學(xué)到手了,對此感到頗為得意。

然后就是鋪上南瓜面糊,觀察、翻檢、放油,重要的是對于鍋里情況的觀察。總之絕不能等到鍋里的南瓜餅糊了再去翻身。

一批一批煎好的南瓜餅被揀進了盤子,堆的滿滿的。正在切蒸好的咸肉的趙蓉蓉看到了贊:“挺好的,鶯姐兒做飯利落。”

雖然只是很簡單的食物,卻也能看得出來一個人適不適合做飯。有的人從小在廚房里就能干、利落,等到將來學(xué)大菜的時候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有的人廚房里的小事都做不好,那還能指望她將來學(xué)更難的時候開竅嗎?、

“只不過做的有些多,干脆中午吃米飯,晚上就不做粥了,這南瓜餅做主食也很好。”

夏天的吃食可不能放太久,趙家有水井,但是在水井上面沒有蓋棚子,這下著雨的時候,水井也不能用來存東西了。趙蓉蓉當(dāng)然記得這件事,所以打算地很精細。

中飯上桌,桌上擺著一瓦盆的麥穗魚湯、一碟咸肉、一盤子南瓜餅,依舊見不到菜蔬。不過這樣的飯桌在如今揚州城里的小門小戶已經(jīng)算很奢侈了。

沒錯,天上是下雨了,但是下雨并不能解決幾個問題。首先之前菜地里長的不好的菜苗不是一兩天下雨就能徹底長好的,其次,夏收的糧食已經(jīng)徹底沒希望了,最多就是期待雨后天氣恢復(fù)正常,看看田地里能不能再種上一季作物。

所以,現(xiàn)在的情況是,糧食短期內(nèi)不可能長起來。唯一的指望是外地運來糧食——之前就是這樣做的,所以一切和之前也沒有什么分別。

或者說其實更糟糕了,沒下雨之前無論是走水路還是走旱道都能運來糧食。但是下雨之后呢,這可不是揚州一地的干旱,也自然不是揚州一地的雨水。這一路都在下雨,河里漲水,地上泥濘,運糧船不敢開,運糧車隊動不了...

當(dāng)然了,這件事并沒有給大家?guī)響n慮。大家都認為這場雨下夠了就會放晴,而在那之后一切恢復(fù)正常,糧食自然可以運進揚州城了。

所以在滿城不再急著屯糧食,等著外面的糧食運進來之后。糧食明明沒有增多的城內(nèi),糧價卻沒有上漲——大家這個時候沒有深思,只認為這是理所當(dāng)然,事情不都是在往好的方面發(fā)展嗎?

一家人呼嚕呼嚕吃濃稠的魚湯,十分開心。

這幾天下雨,染坊也做不了事,趙吉也清閑,大中午的時候還喝了二兩小酒。

趙鶯鶯知道,這是因為家里人都放松下來了。之前擔(dān)憂旱災(zāi)越鬧越大,最后會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現(xiàn)在雨水下下來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fā)展。

到現(xiàn)在為止家里損失有限或者說沒有,只不過買了一些比平常價高一些的糧食罷了。但是再往下不下雨的話,損失的事情可就說不準(zhǔn)了。

不只是趙家,往外推,整個太平巷子,再到整個揚州,誰不為下雨而高興呢。

“雨水下下來了就好,這一陣雨下過,天時就恢復(fù)正常,說不定到時候鄉(xiāng)下還能種出一季糧食。”

“稻子是錯過了,但是還有別的糧食可以種哇!總之比什么都沒有要強!”

“鄉(xiāng)下地方穩(wěn)定下來,咱們城里就更不用擔(dān)心了。糧鋪外頭買糧的也該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現(xiàn)在最多就是下半年的糧價比往年高個一二分,不能更夸張了。”

“一二分?現(xiàn)在就是和往年一個價我都買不起!前些日子干的厲害,每日買一些高價糧吃,家里本來一點兒積蓄都沒了,現(xiàn)在還犯難下半年怎么熬過來。”

“別多想,總比一直旱下去要強,以后會慢慢好起來的。”

“苦盡甘來,會慢慢好起來的。”

這就是現(xiàn)在所有人的想法,也就是這一點希望支撐著現(xiàn)在的揚州貧苦人家——旱災(zāi)是過去了,可是傷了元氣就是傷了元氣,有的人家在這一場干旱里,從溫飽淪為了赤貧!

趙鶯鶯想到這一點嘆了一口氣,整個揚州恐怕也只有她完全知道這一點希望何等虛幻,很快就會被打破。這雨下的很大,只兩天就已經(jīng)漲水厲害了!雖然現(xiàn)在有變小的趨勢,但是趙鶯鶯知道這是不會停的。

吃過飯之后家里人都聚集在堂屋里,或者像王氏一樣織綢做活兒,或者想趙芹芹趙蒙一樣悠哉玩耍。因為下大雨的關(guān)系,趙吉也不用做染坊的活計,一家人算是難得白日一起悠閑了。

趙蓉蓉在繡的是一幅枕巾,從趙鶯鶯來看手藝一般,不過繡莊不只收頂好的手藝,也收這種中等的——當(dāng)然也不是人人都收,不然繡莊的活計可賣不完!但是趙蓉蓉不同,前有王家外婆的老關(guān)系,后頭趙鶯鶯的活計也正需要,她的活計繡莊是要的。

趙鶯鶯心里正亂著揚州澇災(zāi)的事情,根本靜不下心做自己的活計,干脆在一旁幫趙蓉蓉分線。這個活兒她是熟到閉著眼睛也不會做錯的,正適合現(xiàn)在心不在焉的她。

一根本身就很細的絲線因為繡圖的需要,要被分成二分之一、四分之一、八分之一,甚至到六十四分之一、一百二十八分之一——這是頂尖繡娘的手藝,當(dāng)年趙鶯鶯做到過,現(xiàn)在的她做不到。至于趙蓉蓉,那就更不用提了。

她現(xiàn)在是繡枕巾,一幅再普通不過的鴛鴦戲水枕巾,也用不著那樣。

活計慢慢做,趙蓉蓉沉浸在繡花中,沒有注意到趙鶯鶯的不同。倒是織綢的王氏,見趙鶯鶯心不在焉還思考了一下為什么。不過很快也拋開了,這個年紀(jì)的小孩子誰知道他們想什么呢。

正哐當(dāng)哐當(dāng)橫緯豎經(jīng),外頭敲門聲響起。一家人面面相覷,實在想不到這種大雨天有誰會出門。

最后是趙鶯鶯撐傘去看門,來的是隔壁王婆子家的小紅。她一手撐著一把大傘,另一手提著一只籃子,趙蓉蓉趕緊讓她進。

她進來之后先把籃子奉上,原來正是之前王氏托付吳媽發(fā)的豆芽。小紅道:“豆芽發(fā)好了,我們老太太讓我送來。”

趙鶯鶯遞了帕子給她,她卻揮揮手:“還要回去吶,這雨下的大!現(xiàn)在揩干了之后還是要濕的,可別糟蹋你一條帕子了!”

之后趙家給她的茶果也不要,撐開傘又闖進了雨簾當(dāng)中。

這豆芽是之前王氏親自上門拜托發(fā)的,但是中間經(jīng)過了下雨這一件大事,她就給忘記了。要不是今天王婆子讓小紅送來,她那里還記得。

這種意外之喜非常好,這算是填充了一下家里見不到菜蔬的飯桌。

“今晚上的菜算定下來了,白切的咸肉像中午一樣再切一盤,再揀一盤酸黃瓜出來。中午的魚湯還有剩,然后加上一盤炒豆芽,配著南瓜餅也很不錯了。”

自然沒有人對這份飯食有意見,紛紛點頭。一時之間堂屋里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平靜,趙鶯鶯在這種平靜有序中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情。

“揚州遭了澇?那是什么樣子。”

“我不知道,揚州城里地勢低的地方積了一層水——那是我和我家人先落腳的破廟,后來我們就去高一些的地方了。不過那些揚州的有錢人還是一樣過日子,就是一般人家也比咱們鄉(xiāng)下的好多了。”

“我們鄉(xiāng)下的地先是旱,然后又是淹,一年的收成沒有了。娘說看樣子第二年指望也不大,我不知道為什么娘說第二年指望也不大。總之后來就跟著里長一起跑到揚州城里了。”

趙鶯鶯當(dāng)時也不明白,但是后來懂了一點。無非兩個原因,一個是家里實在活不下去了,只能來揚州。遭災(zāi)的鄉(xiāng)下跑到就近的城市那是本能,因為城里最怕的就是難民越聚越多,最后發(fā)生亂子。

為了抑制亂子,官府還有富戶都會出糧食施粥。有這一碗粥在眼前吊著,人就無法真的下定決心鋌而走險。雖然那一碗粥又少又薄,有時候還搶不到,很多人就在這種越來越虛弱中餓死了。

另一個原因則更加殘酷,因為水漲起來了誰也說不好會不會決堤——一想到河堤是官老爺們修的,大家心里就直打鼓,誰知道當(dāng)時貪了多少兩銀子進自己的腰包,最后剩下一個豆腐渣般的堤壩。

雖然黃河兩岸決堤更多一些,但是運河和長江這邊也不是沒有這樣危險的事呢!最多就是沒有黃河那邊那么大的決堤而已。

而臨近揚州的地方這段時間就很危險了,因為揚州是不容有失的,所以在堤壩眼見得要出問題的時候,上頭必然要選一個地方泄洪。這說的好聽,叫兩權(quán)相害取其輕。但是對于被選中做泄洪區(qū)的百姓而言,這是何等的殘忍。

雖然泄洪之前會提前通知撤出,但是東西財務(wù)肯定是來不及帶出來了,最多就是帶一點最要緊的。而后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家鄉(xiāng)被淹沒,不知道是罵老天還是罵官府。

這個時候家里不可靠,只有揚州最可靠。因為朝廷是不會讓這里出事的,這就是這些百姓積累下來的經(jīng)驗。

“你怎么這么喜歡打聽這些,怎么,你是揚州來的?”

“對,我是揚州來的。”

這是趙鶯鶯那時候和隔壁新買的揚州小丫頭的對話,多少次午夜夢回都是這一段,所以才能字字清楚。

“揚州那邊今年亂的很,城里人應(yīng)該好一些吧。反正我們這些鄉(xiāng)下過去的都是在破廟、會館、爛房子湊合。不然有親戚在城里的能想辦法住到親戚家里去,不過很多人這時候就不認親戚了。”

“我家也有親戚,是個遠親,那時候敲門叫了好久,反正沒人來應(yīng)門。我娘說不能怪他們,這時候能保住自家就不錯了,把人接進來又能怎么樣?多幾張嘴可不是小事啊。”

趙鶯鶯還聽隔壁人家的小丫頭說了那時候揚州窮人家挨不住了賣兒賣女的事情——當(dāng)然,大多是揚州鄉(xiāng)下的,只有少數(shù)才是揚州城里的。大概是曉得趙鶯鶯是同鄉(xiāng),所以她說了很多。

那些事趙鶯鶯記得很多,所以心中掛著事。明知道這場災(zāi)自家應(yīng)該能挨過去么,但是那一刀沒有落下來,心中就惴惴不安。

看向王氏和趙吉,她忽然很想立刻把自己的擔(dān)憂說出來。回到這個家已經(jīng)一年了,過去十多年的習(xí)慣就已經(jīng)被洗掉。相比較獨立自強地自己忍受,她現(xiàn)在更想依靠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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