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馬當(dāng)然是馬!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馬匹都是野馬的后代,它們美麗而張揚,在春日的草原上嬉戲追逐,在秋日的枯草中忽隱忽現(xiàn),它們結(jié)隊成群,在戈壁上,在冰川上,在荒野中奔馳,即便是最強悍的狼群也不敢輕易的去打攪它們的安寧。
而且,一個馬群飼養(yǎng)多年之后開始退化的時候,牧馬人就會把馴化后的母馬,在馬匹發(fā)情期放逐到野馬群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地方,等到野馬群經(jīng)過之后,那些被拴在原地動彈不得的母馬,已經(jīng)被無數(shù)強悍的野馬糟蹋過了。
等到母馬生產(chǎn),生下來的小馬駒子就會成為馬群中新的種馬,繼續(xù)延續(xù)種群的輝煌。
這種事情不但牧馬人干,很多地處荒僻的族群對自己人也是這么干的,派出族群里的女人去勾引流浪的男人,懷孕之后再回來,這在西域非常的普遍。
野馬是馬這句話一點都沒錯,可是把野馬當(dāng)作戰(zhàn)馬賣給別人那就是一件喪盡天良的事情了。
馬匹中最高級的存在就是戰(zhàn)馬。
戰(zhàn)馬需要從小馬駒子的時候就開始訓(xùn)練,不但要訓(xùn)練它們奔跑的耐力和速度,還要訓(xùn)練他們逐漸適應(yīng)戰(zhàn)場的環(huán)境。
適應(yīng)鞍韉,轡頭,肚帶這些裝備,重騎兵用的戰(zhàn)馬還要適應(yīng)它們身上披掛的馬甲。
最重要的是一個騎兵想要和自己的戰(zhàn)馬做到配合一致,除了長時間的待一起培養(yǎng)感情之外,毫無他法。
因此,不是騎著一匹馬的軍卒就能被稱之為騎兵的,自趙國趙武靈王舍棄了戰(zhàn)車開始胡服騎射以來,騎兵一直都是軍隊中地位最高的軍種,也是供養(yǎng)費用最昂貴的一個兵種。
一匹普通的馬,在大宋不過價值八貫錢,而一匹訓(xùn)練好的戰(zhàn)馬,即便是老口的老馬,價值也在五十貫錢之上。
一匹馬訓(xùn)練的價值要遠遠高于馬匹本身。
“您要是這樣干成功了,估計您就徹底的沒法子娶大宋公主了。”尉遲灼灼有些幸災(zāi)樂禍。
鐵心源拿拳頭敲敲自己的胸口道:“宋人是糊涂蛋,皇帝更是糊涂蛋,他們什么都想要,卻從來都不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我給他們的,全是他們最需要的。”
“包括把野馬當(dāng)作戰(zhàn)馬賣給他們?”
“當(dāng)然!”
“我要是大宋皇帝,一定會砍掉你這個一心為我好的家伙的腦袋!”
鐵心源蔑視的瞧瞧尉遲灼灼道:“你這個笨蛋好好的給我當(dāng)文書吧,你要是當(dāng)了皇帝,一天就會朝綱大亂,兩天就會民不聊生,三天就會被百姓砍掉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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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尉遲灼灼跺跺腳就離開了鐵心源的房間。
鐵心源趴在桌子上準(zhǔn)備再睡一會,昨晚睡得實在是太晚了。
一個人沒有朋友是不正常的,一個族群沒有同伴也是不正常的,當(dāng)然,一個國家沒有盟友多少看起來也不太合適。
瞇縫著眼睛看墻上掛著的地圖,鐵心源怎么找都在地圖上找不到一個可以作為朋友存在的族群或者國家。
“難道說老子注定要一統(tǒng)戈壁?”
帶著這個夢想,鐵心源慢慢地睡過去了。
和一片云的一場戰(zhàn)爭過后,鐵心源和鐵一,阿大等人一致認為,到了把清香谷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的時候了。
光靠正在建設(shè)的哈密,實在是不足以讓人相信控制哈密的是一群非常有實力的人。
商賈是這個世上最勢利眼的一群人,他們習(xí)慣臣服強者,欺負弱小,清香谷如果再不亮一亮自己的肌肉,那些驕傲的大商隊是不屑在哈密停留的。
哈比比就是一個這樣的商人,他有一支三百二十峰駱駝組成的大駝隊。
他一向?qū)苓@個窮鄉(xiāng)僻壤非常的看不起。
這里除了盛產(chǎn)野人和強盜之外,就再無任何的特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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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為哈密地處天山要道,又卡在沙漠的出口上,實在是避不開,他是不會在哈密停留片刻的。
因為馬希姆的關(guān)系,他的商隊在哈密并未受到任何強盜的騷擾。
如果不是哈密的那個土著城主收的稅務(wù)有些沉重,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他希望自己在離開哈密之后第一時間就忘記那個窮山僻壤。
“馬希姆,我的兄弟,你說的天堂一樣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不會就在這座大山里面吧?”
馬希姆舒服的躺在駱駝背著的平臺上笑著道:“哈比比,我的兄弟,那里有西域最好的舞蹈,最美的美人,最香醇的美酒,你從未品嘗過的美食,你也從未見過的美麗衣裳。
那里甚至還有數(shù)不盡的瑪瑙寶石,而給我留下最深印象的則是一種叫做琉璃的寶物,我至今還記得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模樣。”
哈比比搖頭道:“我的馬希姆兄弟,如果不是因為我知道你是一個誠實的人,我一定會以為你在胡說八道,而胡說八道是天神不允許的。”
馬希姆隨著駱駝顛簸的腳步翻了一個身道:“十八里盤山路,我們正走在上面。
我需要把我的臉露在外面,否則,就會有數(shù)不清的羽箭把我們?nèi)慷忌錃⒃谶@里。
看見那塊懸在山崖上的石頭了嗎?只要有人在巨石的后面再加一把力氣,那塊圓形的巨石就會從山頂滾落下來,然后沿著這條凹形的盤山道把我們擠壓成肉泥。”
“天神在上,是天神把那塊巨石搬上山頂?shù)膯幔俊惫缺瓤粗菈K被風(fēng)一吹就搖搖晃晃的石頭膽戰(zhàn)心驚的道。
馬希姆苦笑道:“這都是我去年來這里時還沒有的東西,出去了兩趟之后,這個世界就變得讓我無所適從了。
哈比比,給你一個忠告,見到這座城池的城主之后拿出你所有的敬意來吧,他不但是一位塔利班,更是一位智者,智慧之王的第一個學(xué)生,也是他唯一的一個學(xué)生。
這里的一切都是屬于他的,包括那些天使一樣美麗的女子,你多看一眼,都會有狂暴的武士沖過來挖掉你的眼睛。”
哈比比吃了一驚道:“難道說他比幼發(fā)拉底河畔的拉比還要粗野,狂暴嗎?”
馬希姆大笑道:“拉比不過是一個粗野的瘋子,而塔利班博覽群書,對人彬彬有禮,只要你不冒犯他,你在清香城就會有一段永遠都難以忘懷的美妙記憶。”
哈比比看了一眼扛著石頭在修建水渠的奴隸,有些擔(dān)憂的道:“只要我不會和他們?yōu)槲椋揖托臐M意足了。”
哈比比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森嚴的城防工事,見到的都是各種各樣的防御堡壘,他覺得馬希姆很可能是在害他,準(zhǔn)備把自己送進這個恐怖的軍事堡壘,然后勒索他。
轉(zhuǎn)過山彎之后,一道青灰色的高墻突兀的出現(xiàn)在哈比比的面前,這座墻之高甚至擋住了太陽,他需要仰起頭才能看到城頭巡邏的武士。
滿是鐵刺的大門如同虎口一般橫在山谷中,似乎要擇人而噬。
大門沒開,開啟的只有一扇小門,即便是小門也足矣讓高大的駱駝昂首挺胸的走進去。
八個全身鐵甲的武士面無表情的守在門外,冷冷的看著逐漸走近的馬希姆。
馬希姆從駱駝上跳下來,臉上堆滿笑容對為首的武士道:“我是城主的朋友馬希姆,希望您能夠記得我這張臉。”
武士瞅了一眼馬希姆一動不動。
馬希姆再次嘆口氣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的銀牌拿給武士,武士接過去放在一個盒子里,眼看著銀牌嚴絲合縫的緩緩落進盒子,這才取出銀牌遞給了馬希姆,然后閃到一邊,允許馬希姆進城。
哈比比懷著一顆無比忐忑的心隨著馬希姆進了城墻,城墻后面還有一道不算太高的厚城墻,兩堵墻之間有一片三四畝地大小的空地,這里除了沙石之外,什么都沒有。
兩條陡峭的斜坡靠在城墻邊上,不斷的有騎著馬的武士沿著斜坡上了城墻。
“甕城!”
這兩個字忽然閃電一般鉆進了哈比比的腦子,遼國西京城都沒有的防御手段,竟然在這里出現(xiàn)了。
諾大的遼國,也只有燕州城才有這樣的東西。
據(jù)說這樣構(gòu)造的好處就在于敵人攻破大門之后,一旦敵人沖進大門,站在四周高墻上的士兵就能在敵人沒有遮掩的情況下,不論是用羽箭,還是猛火油,甚至是石頭,都能完全徹底的把沖進城的敵人消滅掉。
看到這樣的甕城之后,哈比比忐忑不安的心反倒變得平靜了。
擁有一座這樣雄偉城池的人,不會看上自己那點財貨的,只有大規(guī)模的貿(mào)易才能對這樣的城池帶來無窮無盡的好處。
過了甕城之后,哈比比的嘴巴就張得如同河馬一般,眼前繁華的市場,讓他完全忘記了自己身在何地。
一個穿著新衣服的少年很有禮貌的朝哈比比撫胸施禮道:“遠方來的客人,能允許我給你您的牲口找一個很好的牲口棚嗎?
不貴,您只需要付出五個銀幣的代價!”
哈比比的腦袋轟的一下就好像炸開了一樣,他上一次被小商販如此禮貌的招呼的時候,好像還是在遼國南京!(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