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四下無人,鐵心源小聲問道:“李瑋怎么樣了?”
巧哥瞅了鐵心源一眼道:“那人根本就是一個壞胚子,不用人引誘,他也會把自己送進死路上去的。”
鐵心源點點頭道:“我知道,主要是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看他把自己弄死,必須把這個漫長的過程加快一下。”
巧哥拍拍鐵心源的肩膀笑道:“放心吧,他已經去了襖廟斜街,過不了多久,整個人就會完蛋的。“
“襖廟我自然是知道的,斜街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只知道襖廟中的西域人最擅長炮制香料,卻不知還有毀人的本事。”
巧哥兒笑道:“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哥哥我也不方便給你說,等你再長大一些,哥哥就帶你去那里沐浴。
真是神仙一般的享受。”
鐵心源狐疑的道:“洗澡?這有什么了不起的,東京城的湯池子多了去了,那里還不能洗浴,非要跑襖廟那么遠的地方。”
巧哥兒笑道:“你如果自己去,襖廟里自然有清水池子供你洗澡。
如果哥哥我帶你去,那就不僅僅是洗澡那么簡單了。
灰頭發的女子我們欣賞不來就不要了,那里的香藥推拿,不可不試。
尤其是在全身點上香火,微微的有些痛癢,半個時辰之后,再萎靡的漢子也能變得龍精虎猛,端是神奇,就是玩耍幾次,需要休養半年才能把身子調養過來。”
鐵心源皺眉道:“你說他們有用香料催情的手段?”
巧哥兒搖頭道:“不僅僅是催情,我試驗了一次只覺得身體輕松如燕,幾欲漂浮起來,下回帶你去試試就知道了。
李瑋那種人根本就不知道節制,一旦入迷之后,通宵達旦的肆意胡為是很有可能的,多來幾次。他想不死都難。”
鐵心源點點頭就不再說話了,這事無論如何說起來都有些虧心,事情或許能做得,卻說不得。
在巧哥面前。鐵心源是沒有偽裝的,也沒有那個必要,兩個人實在是太熟悉對方了,即便是偽裝也瞞不過對方的眼睛。
東京城的規矩很多,白日里不許太平車進出就是其中的一條。
東京太平的日子久了。城關也就不那么嚴格了,會在晚上的時候打開側門專門供這些給東京送糧米的人進出。
傍晚的時候拉運新油的太平車來了,水珠兒拿著賬本負責記錄,太平車把式負責裝車,白日里剛剛榨好的菜籽油一罐罐的被運走了。
新油,尤其是用這根巨大的樹干做成的榨油機榨出來的炒制后的新油,總能在東京城賣上一個好價錢。
楊家雖然不靠這些過活,卻也不敢怠慢農時,把菜籽藏起來等到秋冬才開始動手的都是傻瓜。
這東西最容易招惹老鼠,也最容易發霉。生蟲,儲存的越久,菜油的清香味就損耗的越多。
因此,楊懷玉身為貴人,也必須身先士卒的參與到榨油的行列中去。
這樣的行為不丟人,哪怕是蘇眉在外面幫忙,也不會有人說她的行為不符合仕女的要求。
皇帝春秋還要參與農耕呢,地方官員會在身上綁上布條子,挑著祈求豐收的舞蹈,然后去搶春牛。
挺著轟轟的撞錘敲擊楔子的聲音鐵心源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睡到半夜的時候。狐貍忽然從床下跳上床,用兩只前爪瘋狂的踩踏鐵心源的臉。
迷迷糊糊地鐵心源剛剛坐起來,就翻身滾到了床下,豎起兩只耳朵仔細的聽外面的動靜。
此時已經聽不見楊懷玉他們砸楔子的聲音。只有一陣陣慌亂的腳步聲。
“列陣!”楊懷玉的聲音終于傳過來了,鐵心源這才悄悄地打開門,抱著狐貍滾了出去。
來到院子里才知曉狐貍為何會這樣驚惶了,大地都在顫抖,密如暴雨般的馬蹄踩踏在大地上發出悶雷一樣的聲音。
這該是大批騎兵在周圍奔馳的模樣,聽急促的馬蹄聲。這絕對不是有禁軍路過這里,更像是急行軍。
只是一瞬間,就看見楊懷玉手里已經握著一桿大槍,騎在一匹光背馬上,甩開蘇眉的手,兩個家將打開巧莊的大門,他就驅使著戰馬沖進了重重地黑暗之中。
“到底是怎么了?”
“到底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蘇眉焦急的尖叫聲一聲比一聲高亢。
“騎兵,大隊的騎兵,這不是大宋的騎兵,大宋騎兵在東京城十里之內不得奔馳,這是軍法!”
巧哥提著一把刀子從屋子后面轉了出來,回答了蘇眉的問話之后,就要水珠兒帶著蘇眉和一眾女子去后院的地窖里躲避。
鐵心源攀上院墻,只見黑漆漆的原野里,盡是星星點點的火光,官道上更是有一條火龍在滾滾流動。
這不光是只有騎兵,還有大隊的步兵才對,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為什么東京城頭直到現在都沒有狼煙和警鐘?
“巧哥開門,我是婆惜,快開門啊,強盜就要來了!”
聽到砸門的聲音,巧哥咬咬牙,上前打開了大門,只聽轟的一聲,一股人流就沖了進來。
鐵心源手里的手弩都要發射了,才看清跑進來的都是附近的鄉鄰。一個個衣冠不整,好多人干脆就光著身子。
等所有的人都進來了,巧哥郁悶的重新關上門,指著一個光屁股漢子吼道:“你他娘的就不知道穿條褲子啊。”
漢子哆嗦著道:“逃命的時候誰還顧得上穿褲子。給條毯子,我老婆也光著呢。”
鐵心源揮手要這群人閉嘴,仔細的打量著外面的狀況,終于,當他在忽隱忽現的火光中看到了一面宋字大旗時,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回頭對巧哥道:“是王師。”
巧哥大聲道:“你可看仔細了?別被人家的一面旗子給騙了。”
“錯不了,楊大郎回來了。”鐵心源說著話從院墻上跳下來,打開了大門,把一臉陰沉的楊懷玉給迎了進來。
跳下馬的楊懷玉一言不發提著長槍就進了廳堂,把躲在這里的閑雜人等都吼出去之后,冷冷的對鐵心源道:“嶺南頭人儂智高反了,如今攻打廣州甚急,嶺南之地已經泰半陷落。
這些騎兵和步兵都是陛下匆匆調遣來的,大半都是西軍。“
鐵心源道:”儂智高造反了,西軍直接去嶺南就好,為何繞道來東京?還嫌浪費的時間不夠多?”
楊懷玉搖頭道:“邊軍調遣,是必須要檢閱撫慰一番的,不進京城是不可能的。
碰見了我父親的一位屬下,聽他說,鳳翔府的兵力已經抽調了四成,看樣子,我必須盡快的趕往塔城才行。”
鐵心源想了很久才想起來儂智高這人是誰,當初去大瑤山游玩的時候似乎見過這人的雕像,那里的人都把這人奉為英雄。
不過他的存在感這么弱,就說明他的這次造反是不成功的。
既然不成功,楊懷玉還不趕快跟著大軍去撈戰功,回什么塔城啊。
鐵心源擺擺手道:“塔城重要,還是撲滅儂智高造反重要?”
楊懷玉道:“塔城即便是丟失也不過是疥癬之疾,儂智高絕對是心腹大患。”
鐵心源又笑著道:“是塔城的敵人危險,還是嶺南的敵人危險?”
楊懷玉有點不耐煩的道:“自然是塔城的西夏人危險,南方軍卒不耐苦戰,和北兵,西軍相比差的太遠。”
“既然這樣,你為何不去參與剿滅儂智高,回塔城干什么?”
“兵部不會允許我去的。”
“那就寫血書啊,請戰啊,跪在皇宮門口要求去南方剿滅儂智高。
你楊家乃是將門,將門虎子要求出戰,這是多么振奮軍心的事情啊。
再加上那個這次出戰的都是大宋的悍卒,一群悍卒去對付一群野人,你覺得會有多少難度?
恐怕陛下是打著以泰山壓頂之勢火速剿滅儂智高,然后平定嶺南的打算,才把最精銳的西軍給調集回來。
這樣的軍功你不去搶,難道還要去丟失了也問題不大的塔城?”
楊懷玉怔怔的看著鐵心源道:“你想不想去?太學生是可以隨軍的。”
鐵心源搖搖頭道:“我不去嶺南,那地方敵人殺不死你,蚊子會把你干掉,我不想上吐下瀉的最后弄成人干死在那里。”
“那你還讓我去?自古以來北兵南征一旦陷入苦戰,如你所說的,敵人殺不死我們,荒蠻之地的毒蟲猛獸也會殺死我們。”
鐵心源笑道:“我有藥啊,不過數量不多,原本是給我自己準備的,那時候生怕我得瘧疾長不大,每年都制作一些,這些年斷斷續續的給了好多人。
證明效果不錯,我只是吃不了去南方的苦頭,你皮糙肉厚的去沒大礙。”
“我怎么不知道?”剛剛趕過來的蘇眉正好聽見鐵心源慫恿楊懷玉去嶺南,不由得張嘴問道。
鐵心源回到自己的房間,取出一枚小瓷瓶道:“你大兒子吃我的藥吃的還少了?你以為真是你找來的那個御醫治好了大虎的瘧疾?不是我夸口,這是我的獨門秘方啊!”(未完待續。)
ps: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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