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也沒有攔著吧。”他一開口,正中我的死穴,只能沖著商榷扯了扯嘴角。“那個……那個……”
“沒事,我知道你心軟。”商榷用手寵溺地摸了下我的鼻尖,輕輕搖了搖頭,“不過下不為例了,我還盼著你可以和衛蔚,和秦越,和整個烏山,劃清界限。”
我知道商榷的意思,于是沖著他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他把我從懷里撈了出來,換上嚴肅的表情,“剛剛你不在黎琛過來了,他同我說了魔鬼草的進度。”
“怎么了?”我一下子就坐了起來,也來了興趣。魔鬼草這東西,可和商榷息息相關,只他不是很上心,我比他上心。
“沒怎么,他一共種了兩批,之前的那批,已經差不多了,估摸著后天就可以采摘了。他說第一批先給阿芙,問問你有沒有意見。”
雖然阿芙并沒有參與這事情,也從來沒有出力。但作為豐都城最直接的領導,表示她但凡想要,那么他們就得好好上貢。
這點覺悟,黎琛還是有的。
我也有。
趕忙沖著商榷笑了笑,“阿芙要第一批很正常呀,到時候收割了就放我的牛車里,然后我拖著入地府。”
一面說,一面沖著商榷,淺淺地笑了笑。
商榷搖了搖頭,大抵有些受不了我了。“行吧,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不過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快要熬出頭了是吧。”
他說的,乃是我接替無臉鬼送亡靈這事情。我盤算了下日子,的確一只手都可以數得過來了。剛打算發表一下自己見解,外面就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
“衛遲,你的快遞。”
豁然一下就站了起來,然后一路小跑地出去。因為秦衛就在街上,所以這里的快遞一般先在店子里看一圈,如果人不在再打電話。
算是人性化服務。
我和大多熱衷于買買買的少男少女一樣,在快遞面前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且最為享受的時光,就是拆包裹,尤其喜歡剛剛打開盒子,讓人驚艷的瞬間。
從快遞的手中,接過一個類似是文件的包裹,我琢磨著這到底是什么東西,然后重新走回到商榷身邊。
他也對那東西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阿遲,打開看看唄。”
我點了點頭。
看了看上面的郵戳,是從潭水寄過來的。不過因為之前天氣不是很好,一連下雨了好幾天,所以快遞單上沾了水,寄件人的地方就有些迷迷糊糊。
也不是看不清楚,反正迷迷糊糊的。
我把信封打開,發現里面安靜地躺著一張邀請函。簡單地翻了翻,我知道是什么事情了。我之前去潭水收了一只化骨鬼,之后也拜托徐太虛找得道高人好好算算,說學校倘若要重新開張,得改改風水。
我那時只是那么一說,沒有想到徐太虛他們動作實在是太快,這才不過個把月的功夫,就把風水改好了,然后準備尋個黃道吉日,剪彩開張。想著我之前畢竟出了那么多力氣,又是首功一件,于是就寄了請帖。
請帖上說得非常誠懇,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
我回頭看了看商榷,他也將目光落在請貼上的時間,還有差不多一周左右。就沖著我點了點頭。“去吧去吧,反正那時候差不多,你服刑結束。我們就帶著兩孩子出遠門過去,就當是旅游了。”
商榷說得,那叫一個輕松。
我也趕忙點了點頭,還挺盼著和商榷一道出去旅游。似乎好久都沒有單純地出去一趟,只為了游玩。
“那就這么說定了,不許后悔。”我說完之后,就在他臉上蹭了下。
“對了,子契呢?”
說了這么久,才想到似乎兒子不見了。再看商榷,也是這幅無奈的模樣,“兒子也下地府了,跟著阿芙一起下去的,說是尋只廚子鬼上來。”
廚子鬼為了監視,去了希惡,那這邊的伙食質量就一落千丈,也怪廚子鬼把我的嘴巴養刁了不習慣。
果然,還是兒子知道疼人。
商榷將我拉了過來,再抬手摸了摸我的鼻尖,“說謝謝你也得給我說,他不過就是一跑腿的,主意還是我出的。”tqR1
我就沖著他哼了一聲,才不要同他說謝謝呢。是他自己把廚子鬼送人的。現在知道不習慣了?
…………
之后也還是相安無事。一日我起了個大早,下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掛歷上又畫了一個圈圈。然后將手拍了拍,同商榷說。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將記號筆扔在一旁,我十分得意地看了商榷一眼,“是不是覺得我非常厲害,漂漂亮亮地就把這差事搞定了?”
商榷特別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只能嘆了口氣,不想和我爭辯。特別敷衍地說,“是了,是了,你最厲害了。不過善始善終,把最后一班崗站好,別出了岔子。”
他這到底還是不放心,所以又叮囑了一句。
不過被我帶著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大高興地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而且吧,我總覺得有些不大吉利。”
嗯?
他沖著我,皺了皺眉。
我就一本正經地同他說,“你都不看電視嗎?一般電視上說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上班,明天就要退休了,希望最后一班可以安安穩穩的,然后……都出了事情,非死即傷的。”
說得理直氣壯地,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在自己詛咒自己。
商榷非常無奈地看了我一眼,“這種事情你也信?快些出門吧,早去早回,別讓人家亡靈等久了。”
他嘴上這樣說,但是我都不和他計較。因為我就算在豐都城轉悠,他都沒有放心的,經常會跟著我走一段,或者就在秦衛巴巴地等著我回來。
以前的高冷,似乎都是裝出來的。最近倒是越發、可愛了。
又和商榷調笑了兩句之后,就高高興興地出了門,外面天剛剛蒙蒙亮,街上有玩得起勁的小鬼,和還沒有睡醒的路人,兩者交織在一起,我覺得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太神奇了,估摸著也只有在豐都這地界,才能盡數看到吧。
我取了袋子,在街上游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