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榷無奈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我就一本正經地補充了句。
“你是希望廚子鬼可以幫忙監視一下希惡里面的動靜,然后隨時和你匯報。倘若有什么異樣的話,你也可以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商榷的用心,我而今也可以隨意猜測出來了。倒不是我本事,實在是這事情他做得不地道,不遮掩的,連我都看出來了。
“你送廚子鬼過去也沒有用,你覺得秦越不知道?倘若萬一他真打算做什么,又怎么可能當著廚子鬼的面?”
商榷面色一沉,并沒有打斷我的話,只任由著我,繼續往下說。我思忖了下,稍微頓了頓,又繼續往下說。
“再說了,廚子鬼一門心思都撲在做飯上,你還要他順道做間諜,打探情報,這有些太為難了吧。”
這事情不但沒有必要,而且派廚子鬼過去,也不靠譜呀。我全方面地說明,商榷這個計劃不必要,而且實施效果挺一般的。
商榷沖著我,搖了搖頭。
將我抱得更緊,忍不住地埋怨了一句。“以前我覺得你笨,就盼著你可以精明些,起碼不會被賣了還幫人數錢。可如今怎么變得聰明了,我反而是有些不大習慣了。”
又同我說,“反正廚子鬼過去用處不大,至多不過是個威懾,讓他們知道,守著我豐都的地盤,還是得給我些面子。我求個心安罷了。”
商榷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我除掉點頭哦一聲之外,還能做什么呢?就點了點頭,尋思著了下。
“那好吧,不過我們真的不用太過于擔憂秦越,他和衛蔚又不一樣。”衛蔚壞事做盡,但秦越一身正氣。
我估摸著不會看錯。
商榷遲疑了下,沒有反駁我,也沒有點頭。
只突然,有一個影子,從我們的面前,一閃而過……
我嚇得,當即一聲叫出。
商榷反應過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沒事情,你大呼小叫做什么,要不要這么沒有見過世面?”他嫌棄我,埋汰我,對我積壓了許多不滿。
我則沖著商榷搖了搖頭。
十分認真地同他說,“不是,商榷你記得不記得,之前衛蔚曾經說過。他當初是在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唆使下,知道豐都百匯口的入口,也是在他的引導下,來到豐都城,之后收集亡魂,賄賂妖獸……”
我往下吞了吞口水,剛才那個身影我瞧得還算清楚,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衛蔚之前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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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是吐了口氣,繼續往下說,“衛蔚當時有說,斗篷之下的那人,帶著一張白色、沒有花紋的面具。剛才過去的那個影子,似乎也是。”
因為一閃而過,我看得就算真切,也不能確定。
商榷吸了吸鼻子,沒有說我的推斷是否正確,只回了一句。
“我剛剛有嗅氣味,那影子身上的氣味,我在豐都城還是第一次聞到。”他話語雖然遲疑,但說得極其確定。
商榷之前同我說過。
他可以靠氣味分辨附近的厲鬼,還說這不稀奇,乃是亡靈鬼魂的必備技能。
之前湘西小鬼們剛剛得知我做了鬼君夫人,于是紛紛來給我送賀禮,一連送了好多天。可商榷趕到之后,連之前幾天到的小鬼氣息都可以覺察到。
所以,他說在豐都沒有嗅到過這個氣味,那便是真的沒有嗅到過。
他沖著我,吐了口氣,乃是稍微停頓了下,才開口往下說。“我們先回去吧,也不能確定,它是不是就是它。”沒有具體指代,但我明白商榷的意思。
于是,他帶著我,回到了秦衛。
之后的幾日,老實說過得提心吊膽。一面要忙著地府亡靈的迎來送往,一面要問黎琛關于魔鬼草的進度,還要提醒他守規矩。除掉這兩件事情之外,廚子鬼每晚還會回來匯報希惡那邊的近況。
當然,還有那個一閃而過的影子,這些都得我一一細查。
除掉以上,還得看孩子。雖然兩個孩子非常乖巧,但沒有人看著,總歸是不行的。總而言之,我忙得,幾近腳不沾地。
不過——
只偏偏事情和我想的不大一樣,因為,風平浪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亡靈收集正常,魔鬼草栽種正常,希惡正常,就連那個影子的調查,也按部就班的,只是暫時沒有個頭緒。
距離閔良說,處罰到期的日子,只有五天了。
一連幾日的相安無事,不會讓人覺得安穩,反而揣測,說不定是暴風雨前的乍然安寧。
…………
差不多十一月的天氣,但重慶畢竟是火爐,就算不是。這里的冬天,也比我之前在東北時,暖和了不少。我牽著子若在街上行走,采買一些店里需要用的東西。
子若手軟軟糯糯,和尋常孩子并無太大差別,至多不過可愛了些。
“媽咪,那家店子的名字好奇怪,竟然叫希惡。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應該是惡鬼的名字,而且還是只長相粗鄙、只會蠱惑人心,又沒有什么本事的惡鬼。”
子若抬手指了指前面,偏著頭疑惑著開口。
鬼胎當然可以看得到厲鬼,這里又是鬼城,小丫頭還在地府待過,見過希惡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我詫異,怎偏生的,又走到這地方了?
這又不順路的,自己到這里來做什么呢?
剛打算抱著子若離開,希惡的大門竟然自己個打開了,秦越從里面走了出來,將一個燈籠放在門口,燈籠是白色的,上面貼著一個大大的宋體字“奠”。
將燈籠放在門口,這是請鬼入家門的儀式。不過所請小鬼,一般有專門的指定。多是悼念親朋好友,所以在他們冥壽那日點上燈籠,邀請他們進屋坐坐。
也不一定可以請得回來,更像是在追求心靈上的慰藉。
“是干爹呀。”我還在怔愣的時候,子若卻認出了秦越,在我懷里一個勁兒的掙扎,比起我的懷抱,她更想被秦越抱抱。
鬧出了那么大的動靜,所以秦越也發現了我們。幾步走了過來,沖著我和子若笑了笑,“阿遲,你怎么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