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遞送剪刀的時候,是需要將尖尖的那頭對向自己,然后讓別人拿另外一端,這是非常基本的禮儀呀。之前徐鎮長也同我說過,因為非常重視這次的剪彩,所請的司儀團隊都非常專業,處理類似剪彩的事情。
那既然他們專業,就斷斷不能做出這種十分外行的舉動呀。
“怎么了?”徐鎮長就站在我的身旁,見我遲遲沒有拿過剪刀,覺得奇怪多嘴問了一句。我皺了皺眉,也不知道這話應該怎么說,只能沖著他搖了搖頭。雖然不情愿,但也沒有太當回事情,從他的手里,將剪刀接了過來。
然后皺著眉頭,沖著他笑了笑。
“沒事,沒事。只是沒有睡醒,剛剛有些走神了。”其實我到底不是那么講究的人,所以也沒有覺得這事情有什么不妥。商榷因為帶著子契的關系,就站在一旁。小鬼大多都怕燃放煙花爆竹,我當然知道這些對他而言小兒科,但是他得在后面把孩子看好。
也不想這種小事情都要麻煩他。
更何況說不準,還真是我想得太多了。說不定人家還真就是一時不察,失禮于人前了。我那么小肚雞腸的做什么。這樣想著,就把剪刀放在了緞帶上,然后在徐鎮長的帶領下,咔嚓一聲,剪斷了。
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就連……就連本應該在這個時候響起的禮炮音樂聲,都沒有響起來。現場還請了兩隊中老年人組成的鑼鼓隊,安排等會鞭炮聲響起之后,他們再一陣敲敲打打,熱鬧熱鬧。可剪彩之后鞭炮不響,他們就只能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么才好。
商榷將眉頭一皺,停了停。
下一刻已經到了我的面前,他帶著我,往后退了退。伴隨著后退的動作,我注意到學校的大門竟然朝著我們的方向砸了過來!因為剪彩這種事情,本就是在校門口呀!人,大多也聚集在了這里。
我被商榷拖著往后帶,就連忙沖著他們呼喊,讓他們快些退到一邊。索性學校的大門是那種年久失修的大鐵門,雖然看著又厚又重,但是實際上分量不夠,再加上人群很快逃竄開了,所以只有那么三兩個人運氣不好,被壓在了下面。
這其中偏偏,就有之前對我們非常不敬的徐冰,不過他現在悶聲地倒在下面,似乎是暈了過去,身旁還有一灘血跡。
……
好好的,熱熱鬧鬧的剪彩儀式,偏偏又變成了這副模樣。商榷緊緊地拉著我,沖著我搖了搖頭。“你當時那事情,還是沒有處理得利索。”他這話,只說了一半。但是,我給聽明白了。
我就說,那個在所有人口中,危險到了不行的化骨鬼,怎么就被我用佛珠一扔,就輕輕松松收服了。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吧……我那時也是確確實實地,將它給消滅了呀。
不過那時因為商榷突然出現,我又對他心存不滿,然后就徹底把檢查周遭環境這事情給忘記了。想在想想,說不定那時候還真遺漏了什么,讓化骨鬼給跑了出來……
真是失策失策。
既然知道是什么東西搗的鬼,我也算是冷靜了下來。徐鎮長帶著幾個村民一面將受傷的人救出來,一面打救護車,整個現場甭提有多混亂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剛才還啞火沒有燃放的煙花爆竹,在這個時候轟隆隆地響了起來,響徹天地。又把好幾個人嚇得坐在了地上。我咬著唇,眉頭皺得更厲害、更難看了。鞭炮當然是化骨鬼放的了。
他那樣,可是為了炫耀。
炫耀他……這算是奸計得逞了。
因為他真的藏得太深太好,直到現在我和商榷,還是沒有發現他的影蹤。徐鎮長將事態稍微穩定了下來,重新回到我和商榷的身旁,陪著小心地開口,“阿遲,這事情你覺得是怎么回事情?”
我沖著他,搖了搖頭。“人先散了吧,該送醫院的送醫院,該回家的回家,這后面的事情我來處理。”我這么一說,徐鎮長知道只怕又和亡靈厲鬼之類的脫不了干系,連忙組織眾人離開。
還抱怨了一句,說為什么所有的破事情,都被他給攤上了呢?
這句話,我也挺想問問我自己,為什么所有的破事情,都被我給攤上了呢?但是我還不能說出來,還得苦笑著,將徐鎮長送走。同時搖頭感慨,無論這事情我要怎么處理,他鎮長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子契則是怪怪地到了商榷跟前,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就拉了拉他的褲腿,然后伸出小手讓他牽著。這孩子應該也被嚇到了,只是一貫冷清慣了,就這么清冷的表現了一個他被嚇壞了的事實。
也沒有拆穿他。
我只是將目光,落在了唯一還留在原地的男人身上,從剛開始人潮混亂到現在,他都停在原地,驀然目送他們離開,并無絲毫慌亂。也是直到確定我在盯著他看,才慢慢地將身子轉了回來。
好家伙,我現在覺察到了——
一團鬼氣,一團濃郁的鬼氣!tqR1
商榷也感應到了,皺著眉頭,將我往后拉了一把。不過徐牧倒是搶先一步,先開了口。“衛小姐,還有豐都的鬼君,你們好。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的說會話。”
客氣歸客氣,但是這幅模樣的客氣,只讓我不寒而栗。
“可是這里又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上天臺吧。”商榷皺眉看了看我,又把身旁子契的小手拽得緊緊的。“我希望你只是想要和我們好好說話,聊聊,否則的話,惹怒我們,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化骨鬼連連點頭,那叫一個恭順。
于是,他走在前面,我和商榷走在后面。
他許是有些不放心,將身子半轉了過來,“衛遲小姐,您也甭想在背后傷我,只要我不從這幅身子里出來,你就不能對我動手。徐牧還有陽壽,你殺我等于殺他,可是殺人的罪名,你活著承擔不起,死了也一樣吧。”
他說完,得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