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長墳鬼送走之后,琢磨著等會若是有人回來,看到陳玨的尸體事情會有些麻煩,所以我們就快些離開了案發現場。一路上他都陰沉著臉,分明是在琢磨到底是什么人耗費心力修建了那么大的一座墓群,而且還專門挑選了一只長墳鬼鎮在中央。
我也在琢磨另外的事情,所以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秦衛”就在靠近江邊的地方,走不了多久就到了。不過只看到在外面沖著我們招手的廚子鬼,我想了想才猛地一拍大腿,“那個……那個,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寧采臣似乎還在窩棚那邊。”
剛才長墳鬼露出真面目的時候,就把寧采臣直接嚇得昏厥了過去。當時情況比較復雜,一時也沒有顧上,都已經到家了這才想起來。
商榷白了我一眼,以為我剛才出了那么大的動靜是真遇到什么事情了,結果一聽只是因為寧采臣不見了,就沖著我擺了擺手。
“那地方你還回去做什么,給自己招惹麻煩嗎?反正別人又看不到他,等到天還沒有黑,他就會自己個回來了。不擔心。”
寧采臣是膽小鬼,這豐都一到了晚上,指不定會有多少的小鬼冒出來,他又怎么可能在外面逗留呢。
我本來是挺擔心寧采臣的,但是商榷這么一說,我就完全放心了。直接拖著他就越過熱熱鬧鬧正在開門迎客的一樓,上到了樓上。
他就莫名其妙地盯著我,看著我將繃帶和紗布還有一些傷藥統統給翻了出來。
這些東西一出來的時候,商榷的表情立刻就變了,慵懶變成了嚴肅,然后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是吧,我就讓你去查個資料,你竟然又受傷了?”
話雖然是如此,但是言語之中的關切,擋都擋不住。
我也是聽出來了,所以那話難聽都沒有給他一般計較,就把商榷的手給捉了過來,那剛剛握著桃木劍的地方,果然被灼燒了好大一塊紅色的印痕。
“我才沒有受傷,那些個墓鬼又不是我的對手,輕輕松松就給收拾了。受傷的人,是你。”我白了他一眼,然后把收拾墓鬼那么驚心動魄的事情,用非常簡單的一句話給一筆帶過了。
我不想讓商榷知道,我是不想讓他嘲諷,還是不想讓他擔心呢?
可是商榷就沖著我微微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無奈,把手也收了回去。“阿遲,你把這個也叫著受傷嗎?”
那么云淡風輕的一句,可我卻眼眶一紅,有些心疼。
商榷并沒有注意到這點,還在繼續剛才的話題,“這就根本不是傷,當初在地府的時候,油鍋我滾過,刀山我上過,哪里需要這些東西,過會就好了。”
他說得永遠那么輕巧,可是在我看到的場景中,卻是咬牙切齒地堅挺,需要靠阿芙攙扶才能勉為其難地挪動到下一處地方受刑。tqR1
而他那么做,不都是為了我嗎?
“怎么了?”那個遲鈍的男人終于發現事情有些不大對付了,就無比奇怪地看著我,“你哭做什么,就這么一點傷,你哭成這樣是要被人笑話嗎?而且這可是在豐都,是在我的地盤上。”
我就特別厭煩地看了商榷一眼,我哭還不是因為心疼他,結果他不安慰我,反而還挖苦我,擔心我丟了他的面子。“這你的地盤又怎么樣了,反正又沒有鬼看到,再說了,我丟的是我的臉,又不是你的。”
然后被他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可是我們做了夫妻,你的臉面,不就是我的臉面嗎?”
我就不知道應該怎么反駁了。
不過還是把商榷的手捉了過來,這一次他就沒有抽出來了,只是用一種非常無奈的眼神看著我,我才不管他,趕忙取了膠布和繃帶,認認真真地包扎了起來。
他也不說話,就用一雙灼熱的眼睛看著我。
期初還在全神貫注地包扎傷口,沒有察覺到有什么不對,猛然抬頭看到商榷那雙眼眸之后,我嚇得差點把手中的藥瓶都給打翻了。
他今天到底怎么了,一會一個抽風的。
瞧見得差不多了,我就把手一扔,站了起來。他一面打量我剛剛包好的傷口,一面就湊了過來,“得,我倒是應該和你說聲謝謝。”
又是這一副軟軟散散,最讓人討厭的模樣。
我就沖著他揮了揮拳頭,順帶著看了一眼桌上的桃木劍,“商榷我警告你,這把劍不許你碰了!你如果再碰的話,我就把它給扔出去!”
不過我也就是嚇嚇商榷,這把劍是好劍,我舍不得。
我這種小心理被商榷吃得透透的,果然他非常懶散地看了我一眼,用另外一只沒有受傷的手,輕輕點了點桃木劍,“我碰了,你把它丟了吧。”
然后,就滿臉壞笑地瞪著我。
“你!……”我氣得不行,真恨不得直接舉起桃木劍把他給劈了,他這還有沒有良心的?不行,我哪天遇上阿芙一定要問問她,地獄這地方到底有沒有良心賣,我都打算給商榷買上三五十斤的放著。
他就是吃定了我不敢,所以才是那么放肆。
因為生氣的時候,我就用手指著商榷,已經貼近了他的胸膛,他就那么一伸手將我原封不動地捉了過來,“以后別再哭了,不過還是得謝謝。”
他是說包扎傷口的事情?
我就特別滿意地對商榷笑了笑,雖然我就知道包扎傷口這件事情對商榷是不會有任何的用處,就那么一點傷放著就好了,但是他可以接受我的好意,并且還能有所回應,那就是賺大發了。
“不過我們現在得下去招呼著店里面了,廚子鬼一個人又應付不過來。”他一面說,一面就往后退了一步,我靠在他的身上,這冷不及防地,差點就摔個趔趄。
剛開口打算罵,商榷人都到了下面,只能站在樓梯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阿遲,下來唄。”
“恩。”他也就那么招呼了一句,我就變得非常沒有原則,趕忙一路小跑地下了樓,到了商榷的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