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對面的那堵墻上,懸掛的是一張血淋淋的鬼皮,從模樣上推斷應該是極惡。
我震驚地盯著那張鬼皮,整個后背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刺了一般,一陣陣酥麻的。
也沒有反應過來,就愕然地瞪大眼睛,全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連隱身斗篷什么時候落在了地上,都沒有反應過來。
為什么,藍藺的屋子里會有一張極惡的鬼皮?
她在烏山、也性情不羈,倘若真我行我素起來,或許還真不會在乎衛蔚的想法。……所以,帶著妖獸奇襲錢塘江的人,是她?
只,為什么?
“吱呀?!蓖蝗坏倪@一聲,門竟然被打開了,穿著一身白衣的藍藺推門而入,在看到我的時候,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帶著滿滿的敵意將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那殺氣騰騰的模樣,比之前更甚。
雖然藍藺一向不待見我,但從來只會在言語上表示出來,可現在小妮兒眼中的殺意,是恨不得將我人道毀滅了。
只能非常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我本只是想偷偷打探,只是依著現在的情況不行了,已經被她發現了。
就從腰間將鞭子抽了出來,然后用無比冷漠的目光看向藍藺,雖然心里面沒有譜,但是面上還是一副架勢十足的模樣。開口倒是簡單。
“我挺想知道你這里為什么會有一張極惡的鬼皮。倘若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在三個月前,找到錢塘江的手藝人,專門定做的?!?
鬼皮這種東西,要么長時間套在身上,保證新鮮度。要么就要定時間晾曬出來,進行維護。所以藍藺才會趁著秦越不在的時候,將它拿出來放在墻上曬曬。
至于我為什么會知道,乃是因為我曾經也有一張鬼皮,買的時候店家給我說過護理注意事項。只是我覺得這輩子怕是不用再披上那件鬼皮了,也就扔在了一旁。
但顯然,藍藺不是。
我問她話的時候,臉上就青一陣白一陣瞪著我看了好半天。
我見她這樣,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了,玩弄著手中的皮鞭,想著怎么開口合適些,“對了,倘若你打算硬來的話,我得提醒你下。這里是豐都,你不能拿我怎么樣。其次,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我和藍藺,交過幾次手了。除掉最開始認識的時候,她可以完完全全將我碾壓,之后再交手的時候,我都可以輕易地接住她手中的鞭子。仰仗鬼胎的關系,我得到了很大的精進。
所以,小丫頭早就不是我的對手了。
這話一說,藍藺的臉色更加不好了。只一雙眼睛在我的身上停留,恨不得將我扒皮抽筋了。不過雖然惡狠狠地盯著我,但總算比之前好了些,起碼不至于和我動手,還能和她好好談談。tqR1
只一雙眼睛還是敵意滿滿。她同我說?!靶l遲,你當真想要知道?”
她似乎從來不會叫我阿遲,永遠是生冷敵對的,連名帶姓的稱呼。我嘆了口氣,將手微微攤開,她不喜歡我沒有關系,我又不是人民幣,不用處處討人喜歡的。不過我找到她,的確是想要知道這事情的始末。
于是,點頭。
藍藺帶著輕蔑地笑了笑,沒有著急開口,只是給我沏了壺茶。
“極惡的鬼皮,是我花大價錢在錢塘江買的。當時衛蔚就在籌劃自殺村的事情,讓我買一件極惡的鬼皮備著,說不定可以派上用場。”
她這話說得理直氣壯的。我算了算時間,雖然那時候我們剛剛到烏山,但是衛蔚怕是猜到我們為了什么而來,也猜到商榷會在古墓里進行煉化,然后消失七七四十九天,顧不上豐都,所以提前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只是,他這算盤,打錯了。
藍藺輕輕哼了聲,瞧見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卻是露出了淺淺的笑容,更是嘲諷。
“你不用露出這幅表情,因為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做了一件極惡的鬼皮,但沒有想到它后來,有了其他的用途?!?
她笑了笑,搖晃了下自己的身子。
“商榷拋棄你之后,衛蔚就暫時收留了你。你呆在烏山宅院的時候,整日就會裝可憐,所以騙走了師兄所有的同情。他是那么正義,那么眼睛里容不下沙子??蓻]有想到他竟然愿意為了你背棄自己一貫堅持的原則和操守,竟然……”
藍藺狠狠地看著我,帶著滿滿的仇恨?!熬谷贿B鬼胎都可以容得下!你也真當黎琛當初有本事帶著兩個孩子離開烏山,還不是因為師兄在關鍵時刻放了水,給了他鉆空子的機會!還因為這事情被衛蔚重罰!”
藍藺這話雖然無憑無據,但不用考究,我知道那樣的事情,秦越斷然可以做得出來。
只,黎琛為什么不告訴給我知道?
好吧,……其實他不告訴我也好,這樣我便不知道,我竟然欠了秦越那么多。
臉上終于不能再繃著,也是有些戚戚然。藍藺見我如此,又是一聲輕哼,帶著滿滿的蔑視和嘲諷。
“衛遲,你不需要這幅表情。你總是口口聲聲跟我說,你沒有同我搶師兄。總是同我說,你其實挺看好我們在一起。但是我就想問問,認識你之后,他可曾有一刻,心里裝的是我!”
藍藺大聲控訴,眼里流出一行清淚。
我被嚇壞了,因為小妮兒一貫灑脫,我還真沒有想過她會流淚。藍藺也約莫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些丟人了,連忙抬著袖子將臉上的眼淚擦了擦,只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衛遲,我不得不說,我是嫉妒你的!我嫉妒你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就可以得到他滿滿的在乎!”
我咬了咬唇,有些為難。
“可是,我已經有了商榷,你既然修道,就應該知道冥婚不可廢,而且我也真想和他在一起。至于秦越,他真的是你的?!?
聲音放緩了些,打從心里我覺得自己對不起秦越,也是真的可憐藍藺。
她雖然驕傲,但是于秦越,卻是求之不得。
可是吧,我的安撫,非但沒有緩和氣氛,卻是讓藍藺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